夜色下,雨下得更大了,如一把錘子一下下敲在破廟的屋頂,聲音特別刺耳,夜洛微微調(diào)息了翻,蘇唯依然沒有回來,看著躺在草堆上依然臉色慘白的司徒曉,夜洛只能用自己的真氣為她續(xù)命。
夜洛幾乎用盡了體內(nèi)的真氣,卻依然不見司徒曉好轉(zhuǎn),她靜靜的睡在草堆上,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種無法醒來的夢中。
他心急如焚,運氣繼續(xù)為司徒曉輸送真氣,哪知剛一運氣,心中氣一短,便吐出一口血來。
憂愁之心在額頭停留久久不肯散去,夜洛望了望屋外,雨聲瓢潑,卻依然沒有見到蘇唯回來的跡象。
“曉曉,本王用一國之主的身份命令你一定要撐下去。”
手不由得收了收,幾乎將她的指骨捏得變形,沉睡的人終是感覺到了手指上傳來的疼痛,倦怠的眉眼輕輕抖了抖,他仿似看到了希望,雙手捧著她的臉,急急呼喚:“曉曉,你睜開眼看看我。”
“唔!”司徒曉終是發(fā)出了一聲囈語,她吃痛般的微微睜了睜眼,卻只能睜開一條縫,看見夜洛低埋的蒼白臉頰,她發(fā)白的嘴唇微微一扯,吃痛喊:“夜洛……”聲音卻輕若蚊蠅。
夜洛心下大大一舒,臉上綻放了有史以來最溫柔最不舍最疼惜的笑容,“恩,我在。”他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司徒曉只覺得身子被夜洛一動,渾身那種無法言喻的痛楚便將她整個靈魂席卷,她痛得臉上變了形,但被夜洛這樣溫柔的抱著,聽著他急促溫暖的呼吸,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
福的人。
“夜洛。”她聲色乏力,他微微松了松她,卻看見她滿臉的汗珠順著額頭輕輕滑下,“是不是很疼?”傷口那么深,從前胸貫穿到后背,他怎么可以讓她這樣痛苦。
司徒曉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用意識強撐著,所以話盡量少說,就算是說也要挑重點,她靠在他肩上,微微仰起頭,“我是不是會死?”
“不會!”他語氣堅決,疼惜的目光靜靜凝視著她蒼白的容顏,“蘇唯去找大夫了,你撐一下好不好,很快,很快蘇唯就回來了。”他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喉頭只覺得有一塊石頭壓著,差些令他喘不過氣來。
司徒曉吃痛般的扯了扯嘴角,手指輕輕一曲,搭在他手掌,他順勢握緊,她疲倦而虛弱的聲音在他頜下輕輕響起,“夜洛,我有好多話……想說……可是……”
他心頭一緊,順勢打斷,“你先歇一歇,等你好了,我們再慢慢說,說一輩子……”鼻尖酸澀,咽喉更是覺得干燥發(fā)痛,夜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一天竟是這樣的無力,更加沒有想過有一天一個女人會完完全全扯動著他的心,比死了還難受。
“一輩子……”司徒曉近似呢喃的聲音帶著不舍與絕望。
夜洛點了點頭,“恩,一輩子。”
司徒曉在他懷里閉了閉眼,似乎傷口的疼痛已令她慢慢失去知覺,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她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在一起,誰知造化弄人,卻讓她先他一步離開。
想著想著,傷口便被扯著
,拉著,異常的痛,她忍不住低低咳起來。
夜洛緊了緊她的手,身體所有的感官仿似被那陣咳嗽聲深深的籠罩著,他心痛得竟比她還難受,“曉曉,你會沒事的,相信我,相信我……”卻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這么重的傷,流了這么多的血,真的可以撐下去么?
司徒曉將頭往他懷里靠了靠,不說話了,他大驚失色,用手捧著她的臉,急呼:“曉曉,你醒醒,不能睡,絕對不能睡!”
她仿似被他的聲音從乏累中驚醒,無力的睜了睜眼,她聲色疲憊而蒼茫,“夜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夜洛只是緊緊抱著她,卻又怕弄疼了她的傷口,雙臂卻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微微的抖了抖,繼而僵硬如石雕,他艱難的咽下一口氣,在她耳邊柔柔問:“有多愛呢?”不管說什么都好,絕對不能讓她睡下去。
司徒曉蒼白的唇瓣如夜色下凋謝的花,竟似毫無生氣,可她卻在笑著,“即使穿越時空……也停止不了……我對你的……愛……”
聲色斷斷續(xù)續(xù),卻在說出最后一個字時,沉沉的閉上了眼睛,這輩子有他愛,足夠了,這輩子,可以將自己心意完完全全說出來,她不枉在這個世界走過一遭。
她蒼白的睡顏上留下一抹淺淺的笑意,那笑如一輪凄美的月光。
“曉曉,曉曉!”他聞之大變,臉色迅速轉(zhuǎn)得陰霾,冰涼的指尖輕輕探上她的脈息,他目光清冷,一臉的寒氣,充血的黑眸中悲憤交加。
他失去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