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馳的馬兒穿過濃密的森林,徜馳在荒涼的原野,當風昕連夜順著北方追趕時,尼姑庵早已恢復了常日的平靜。
“吁……”一聲長鳴,風昕快速從馬背上躍下來,荒野之中似乎只有這個尼姑庵可以停下來歇息。
珍兒也跟著下了馬,她牽過風昕的馬邊往尼姑庵走邊問:“大人,我們要在這里歇一歇一腳么?”
風昕上了一步階梯,巡視了一番安靜的尼姑庵,才道:“或許娘娘她們在這里停歇過,我們去討些水喝,順便打探打探消息。”
珍兒跟在身后不說話了,將馬兒拴在尼姑庵的樹上,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尼姑,她單手參佛,對風昕有禮道:“兩位施主。”
風昕也默默行了禮,抬起頭對小尼姑道:“小師傅,我們兄妹二人路徑此地,特進來進炷香,順便討些水喝。”
小尼姑想了想,邊作出請的手勢,邊將他們引到了殿內,“二位施主,請!”
風昕和珍兒邊上前進香,風昕也趁著這空檔快速掃蕩了四周,進完香,風昕跟著小尼姑退到了別院,一路上,尼姑庵冷冷清清,似乎除了這個小尼姑便沒有看見一個多余的人,他忍不住好奇的問:“小師傅,這庵內倒是靜謐得緊。”
小尼姑頓了頓,才轉過身來,對風昕道:“施主有所不知,我們尼姑庵地處偏遠,平日里進香的香客自然是寥寥可數,庵內常年也只有我與師父,所以顯得靜謐了些。”
風昕不覺蹙了蹙眉,“難怪人煙頗少,不過這庵內看起來也清凈些,倒是也不錯。”
小尼姑對風昕兩人行了禮,便下去做些清淡的小菜款待他們二人。
小尼姑一走,珍兒便問起風昕來,“大人……”風昕看著珍兒忽而使了個眼色,珍兒連忙改口,叫道:“大哥,你覺得夫人有沒有來過這里。”
風昕在屋內靜靜巡視了一番,再透過半開的軒窗望了望屋外,正要說話,卻見屋外想起急促的腳步聲,風昕連忙上前來站好,門外,一個年齡大一些的尼姑匆匆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那個小尼姑,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似乎是幾樣清淡的小菜。
“貧尼聽聞徒兒說有客人來進香,老尼特來探望施主。”老尼姑說著邊行禮感謝,風昕也微微低了低頭,抬起頭又聽老尼姑道:“這尼姑庵常年荒淡,難得有香客來,若是不嫌棄,這些粗茶淡飯還望笑納。”
“不敢!”風昕也對老尼姑行了個佛禮,“多謝師傅款待,我兄妹二人感激不盡。”
老尼姑寒暄了幾句便和徒兒準備離開,卻被風昕失口叫住,二人回過頭,疑惑的看著風昕,風昕用平靜的聲音道:“在下想問師傅,這幾日庵內可有什么人來過?”
老尼姑目光一怔,隨即若無其事的道:“施主,這庵內常年清凈,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進過香了。”
風昕微微笑了笑,拜禮道:“那請問師傅,除了香客,是否有其他的人來過,比如一個女人,或者是……”風昕拖長了聲音,尾音越來越帶了些異樣,老尼姑似乎有些急躁,她眸色微微轉了轉,用冷淡的語氣對風昕道:“老尼已經說過,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施主請慢用,老尼還有事情,先不打擾二位了。”
說完,老尼姑便帶著徒兒匆匆的離開了。
風昕看著她們的背影
,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大人,我覺得那個老尼姑……”
“噓!”風昕豎起一指,示意珍兒不要說話,珍兒很聽話的閉緊了嘴巴,風昕看了看門外,輕聲對珍兒道:“我出去看看,你待在這里不要動。”
珍兒點了點頭,風昕迅速走出了屋。
老尼姑剛走出風昕所在的小院,然后對徒兒說了些什么,便徑直踏上一條小道從后門拐入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片竹林,這是尼姑庵最深處的地方,平時根本就沒有人來,老尼姑快速走到了一間院子邊,神色匆匆的敲了敲門。
“誰?”門內響起低沉的聲音來,老尼姑也用同樣低沉的口氣朝院里喊:“是我!”
門開了,老尼姑小心的瞅了瞅屋外,迅速走進了屋子。
郊野的馬車靠在了一條淺淺的河邊,司徒曉坐了一上午的馬車,早覺得渾身像是馬車坐得閃了架,她坐在河邊的巖石上,這樣的季節,靠近河邊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來自冬日的冷氣。
“曉曉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小酌拿來了溫著的水遞給司徒曉,司徒曉靜靜接過來,給小酌騰出了一個空位,望著悠悠的藍天,淡淡道:“小酌,你相信命運輪回么?”
小酌眸光微微的閃過,她心事重重的順著司徒曉的目光望著悠藍的天空,并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么困擾的事情。
小酌的沉默另四周的氛圍又沉靜了下來,司徒曉收回目光,看著河中清淺的河水,輕輕道:“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靈魂,在他們死后便會去到一個叫做忘川的地方,然后喝下一杯忘川水,他們便會忘記今生發生的事還有相遇的人,投入輪回里,重新開始做人,然而有一部分人他們做了極惡之事,所以得不到轉生,他們的靈魂便會化作忘川的水,永遠得不到解脫。”
“呼!”小酌狠狠抽了口涼氣,從石頭上騰地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曉被小酌的舉動驚了驚,她抬起頭來看著小酌,狐疑的問:“你怎么了?”
“我……”小酌支支吾吾不說,卻聽不遠處的護衛叫她們繼續趕路。
“是不是我說的故事嚇到你了?”司徒曉起身拉著小酌的手,看著她明滅不定的目光,“放心吧,我們的小酌這么好,生生世世都會享福的。”
小酌只管被司徒曉拉著上了馬車,接下來的一路她心中都是羅姑悉心的叮囑,羅姑告訴她,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將司徒曉騙到敵國的營地。
小酌死死捏著自己的衣角,一路上少言寡語,她怕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說出她的騙局。
“駕,駕!”
馬車忽然狂奔起來,馬車在一陣大力的晃動下竟東倒西歪,司徒曉和小酌只能死死抓住馬車內的架子才勉強可以不受到沖撞。
“外面怎么了?”
司徒曉邊抓著架子邊對馬車外的護衛喊,卻聽到的是馬車外一陣不同尋常的震動。
“殺!”
有人喊了一聲,司徒曉拼命的掀開簾子,卻發現馬車外空無一人,馬兒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瘋狂的在郊野瘋跑。
“曉曉姐姐……馬車停不下來……”
小酌幾乎要嚇哭了,司徒曉也似乎也毫無辦法,馬兒跑得太快,幾乎不給任何機會讓司徒曉靠近它,司徒
曉抓著馬車一步步艱難的前進,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抓住馬的韁繩時,卻看見了前面那高高的懸崖。
“不!”司徒曉發出一聲驚呼,更加拼命的去拉韁繩,忽然馬車的輪子撞到了一塊大石頭上,司徒曉被一股力量狠狠的往馬車內甩去。
“曉……曉姐姐……”
小酌被馬車甩得東倒西歪,司徒曉好不容易才將小酌抓住,馬車還在前進,似乎比剛才跑得更加的用勁,司徒曉只能抱著害怕的小酌,咬緊牙關贏扛著。
聽天由命,原來這個詞是用在這樣的地方。
“吁!”
一聲馬兒的長嘶,馬車終是在晃動了幾個來回后,停在了懸崖邊上,司徒曉和小酌由于一股量猛地朝著馬車外沖,就在她們快要沖出馬車時,有人死死拉住了她們的手,將她們帶到地面。
兩人好不容易站穩了,當她們兩股戰戰,心有余悸的抬起頭來時,卻看見一張冷毅的面容。
這個人大約二十七八,身材魁梧,相貌粗獷,尤其是滿臉的絡腮胡子另司徒曉不由得生出一股疏離感,他如黑曜石般的雙眸似也帶著一股冷颼颼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謝,謝謝你救了我們。”
司徒曉將雙腿顫抖快要跪下去的小酌扶起來,既然道了謝,司徒曉也不打算在這里多逗留,畢竟這是靠近十里坡,如邊境這樣的地方誰知道會有些什么人。
“慢!”粗獷的男人忽然擋住了司徒曉的去路,“荒郊野地,這里又臨近兩國交戰的地方,你們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司徒曉怔怔的抬起頭,看著男人眼中難隱的殺氣,強迫讓自己安靜下來,頓了頓,才對男人道:“我們姐妹二人被壞人所害,好不容易才被好人相救,逃了出來,誰料到他們窮追不舍,救我們的人為了讓我們逃走,與他們發生了私搏,馬兒受到驚嚇才沖到了懸崖,幸而得俠士所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他聽著司徒曉的解釋,心里并不是全信,但看著小酌神色微微渙散,似乎受驚不輕的模樣,也對司徒曉她們放下了芥蒂。
司徒曉不想要與這個人糾纏下去,她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追上來,趁著男人放松的時候扶著小酌朝著一旁快速的離去。
男人的目光靜靜的看了看那輛馬車,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匹馬的頭上,那棕色的毛發上有一縷似是鮮血染紅的落英。
忽的,他眸底一怔,大喝一聲,“你們且慢!”
轉頭時,卻見兩人早已訥訥的停在不遠處。
司徒曉扶著小酌,驚慌不已的看著五個持刀的男人朝她奔來,她別無他法,只能轉過頭來緊張的看著身后的男人,或許他可以救她們。
與司徒曉所料,男人竟然一步步走上前來,他手中并無任何利刃,但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卻另司徒曉渾身不自在的一抖。
“不想死,就放開兩位姑娘!”
聽著遠處幾人的叫囂,男人的劍眉微微縮了縮,他上前一步,將司徒曉兩人擋在身后,邊赤手空拳的朝著沖過來的幾人揮去。
幾下之下,五個人已被男人齊齊打趴在地上,當他回過頭來,卻發現司徒曉已經拉著小酌朝著遠處跑了。
“想跑!”
男人冷冷一笑,跋步朝著她們兩人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