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說了要讓太后來選,李懷玉自然不會插手此事。【
“母后,云妃自進宮以來,因母后喜歡,朕從不吝賞賜晉封,蘇昭容更是與母后同一個姓,朕亦恩遇有加。只是朕卻沒想到,而今竟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們是母后的人,朕自然無話可說。請母后自己處置吧!”
太后的臉色也不好看。原本她護著的人內訌,最后還是李懷玉來告訴她,就已經夠打臉了。
偏李懷玉的態度一點兒不軟和,倒好像都是她的錯似的,不由得她不難受。
“皇帝,你放心,此事母后自會處理,必定給你一個交代!”她板著臉,冷冷道。
李懷玉心說,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什么交代,反正都是你的人,隨便你怎么處置都成。不過最后還是沒說。
那到底是一國太后,他名義上的母親,有些事情他還沒弄明白,但不論結果到底是怎樣,太后就是太后,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他也不可能背上不孝的名聲。
所以李懷玉和緩了臉色道,“朕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皇嗣之事,到底事關重大。”
又說了幾句話,他才告辭離開。太后一等他走出門,便伸手在桌上一拍,“真是反了天了!”
花嬤嬤雖不知皇上到底和太后說了什么,可瞧著太后這模樣,倒不像是在罵皇上的。
她想了想,小心的勸道,“太后不必傷心,還是小心身子要緊,何苦為了別人,反而委屈了自己?”
“哼!都打量著哀家老了,不管事了呢!”太后聞言更加不悅,“哀家還沒死呢!”
花嬤嬤受了這無妄之災,連忙噤聲。太后兀自發了一會兒火,才吩咐道,“去叫蘇昭容過來!”
“是。”花嬤嬤連忙出門去,打發了小宮女去請蘇昭容,自己卻在揣測,到底發生了何事。
要知道太后可是許久都不曾這般生氣過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太后叫了蘇昭容過來,此事便是與她有關了。難不成是蘇昭容做錯了什么事,叫太后也蒙羞了?
蘇昭容很快便趕到了慈寧宮。雖然這地方她時常來,但太后卻很少宣她,都是她自己來的。
所以聽到太后宣召之后,心頭頗不安寧,就怕發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待得一進門,看到太后陰沉沉的臉色,她心中更慌。只是自謂并無什么過錯,這才暫時穩下心神。
“太后娘娘宣召臣妾?”她走進門,朝著太后行禮,笑著問道。
太后冷冷一笑,“哀家可不敢受你的禮,你何曾將哀家放在眼內?!”
“太后娘娘這話,臣妾卻是不敢認同。臣妾景仰太后娘娘,一舉一動,莫不以太后娘娘為榜樣,不知……”
“放肆!”太后聽著蘇昭容不倫不類的恭維話,不由冷笑連連,將手中的東西扔到她面前,“你就是這么以哀家為榜樣的?這些事情,哀家又做過哪一樣?!”
她猛地喘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道,“你進宮時,哀家還以為你是個穩當的,必定能夠替蘇家爭得榮耀。可你瞧瞧你自己做了什么?皇嗣,那是能夠隨意沾手的嗎?更何況,你動手的對象,竟是云妃。難道你不知道,她也是哀家的人嗎?!”
她對蘇昭容實在是失望,沒有能耐也就罷了,有了能耐,偏不對著外人,要對準自己人使,如何不叫她寒心?是不是如果有一日自己擋著了她的路,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只要想到這個,太后就難以冷靜的面對蘇昭容。這個女人,她不愿留了!
“太后娘娘……”蘇昭容拾起那些東西看了,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被挖了出來。
她心中暗恨。太后明里說相信她,還不是叫人暗中去查了這些事情?如此怎算的信任?
只是口中卻還是要為自己辯解,“這些事情,臣妾再沒有做過的,太后娘娘明鑒啊!”
這些當然不能承認,不管私下怎樣,明面上她和云妃都是太后的人,禍起蕭墻,是要叫人笑話了。
再者說,她雖然想對付云妃,但也知道云妃在太后心里地位不同,自然不會承認。
不過太后也不在意這些,她將蘇昭容叫來,也不過是通知一聲罷了,“你這樣狠毒的人,哀家不敢留!”
“太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這些事情,臣妾完全不知情啊……”蘇昭容心一慌,反倒是什么話都說出來了,“太后娘娘,臣妾哪里比不上云妃?您為何對她處處袒護?!”
太后聽了此話,突然轉過頭來看她,那眼神中的冷意,讓蘇昭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哀家為何袒護云妃,這可不是你應該問的事!”太后冷冷開口,“花嬤嬤,叫人將蘇昭容送去冷宮。”
“太后娘娘……這……”花嬤嬤有些猶疑,“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這宮里有宮里的規矩,犯了錯就該受罰,哀家怎可包庇于她?去吧,傳哀家的懿旨,蘇昭容包藏禍心,謀害皇嗣,罪大惡極,奪去封號,貶入冷宮。”
太后說著擺了擺手,疲倦的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花嬤嬤見此,連忙揮手叫了兩個人進來,將蘇昭容的嘴堵上,然后才將她帶走。
她自己卻是小心的從旁勸說道,“太后娘娘何必這般鐵腕?這宮里誰都知道蘇昭容是……”
“就因為都知道蘇昭容是哀家的娘家人,這才要心中警醒!這宮里越發不像樣了。你明兒去一趟鐘粹宮,叫宸貴妃將事情都管起來!她若是做不到,就不必做了!”太后冷冷道。
花嬤嬤聽此事竟是毫無轉圜的余地,這才罷了,自己動手收拾東西。
待得見到地上的那些東西時,才明白太后到底為何如此處置。只是……“太后娘娘,云妃那里……”
“孩子已經懷上了,總不能打掉,如今已經四五個月了,只能等著生產了。”太后無奈的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進宮那么多年,都學不會到底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說著搖了搖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還能護著云妃幾年呢?她若是再不長心眼兒,就晚了!
話雖如此,但花嬤嬤卻能聽出其中維護之意,連忙道,“瞧太后說的,云妃娘娘長進不少啦!這都是太后娘娘的教導。這一回的事情,也不算是錯,不過是沒防著蘇昭容使壞罷了。”
“那倒也是。連哀家都沒想到,蘇昭容竟這般心狠手辣!”太后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力。
她是真的以為蘇昭容是個和軟懂事的,好好調教可以成為云妃的左右手,誰知竟是個狼子野心的!
幸而是發現的早,如若不然,等她成了氣候,到時候再想動手……
想到這里,太后又皺了皺眉,此事可是皇上查出來的,看來他對自己,也多有不滿了。
想了一會兒,她才淡淡道,“明日宣承恩公夫人入宮,哀家有話要說。”
從前沒有多想,如今太后卻不得不去考慮,家中將蘇昭容送進來,是當真不知道她的野心?
還是……就連父親也對自己有了不滿,所以才想送一個新人入宮。
可是她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蘇家……在宮里有她就夠了,若是有了別人,她的位置何在?
林清是先知道蘇昭容被送去冷宮,然后才收到太后申斥的旨意的,所以也毫不在意。
在她看來,太后不過是沒有臺階下,找個人發一發心頭的怒氣罷了,而自己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在云妃和蘇昭容之間,太后竟是選擇了云妃么?當真是有趣的很……”
“主子在說什么?”春凝將切好的水果端出來,一邊問道,“奴婢沒聽清。”
“沒什么。”林清笑了笑,“只是覺得,太后果真是老了,做事也不若從前有氣魄了。”
見香凝茫然無知的神色,她不由笑出了聲,“記不記得,永寧四年的時候,太后娘娘還賞過你主子我一杯滴露呢!當時是何等氣魄?而今卻只敢下懿旨申斥了。”
若是在當年,只怕太后已經將自己手中的宮權奪過去了吧?當真是不能比了。
不過,蘇昭容出了事,也不知云妃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緣故。不過不管怎樣,她只怕更得意了。
兩個人分擔的炮火要被集中在自己一個人身上了,真是讓人發愁呢!
云妃此事卻并不如林清所想的高興。蘇昭容倒霉了,她自然是歡喜的。只是這不明不白的,著實叫人疑惑。
要知道,太后平日里對蘇昭容很好,并不比她差什么,而今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話,便打入冷宮,叫云妃怎么能不為此擔憂呢?
她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犯了錯,太后是不是也會這樣,毫不顧忌的將自己打入冷宮?
外表再風光,云妃都不能忘記,自己初進宮時,沒有靠山沒有恩寵的日子。
這么多年了,她以為自己在太后心中,應是不同的。但看到蘇昭容的結局,卻難免兔死狐悲。
再者,對蘇昭容到底犯了什么錯,她也十分好奇。
也因此,她一時之間,竟是顧不上得意,也顧不上去找林清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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