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最殘酷的事實!時間緊迫,但是她卻有心無力,這纔是最痛苦的事情。
“瀟瀟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這個媽媽的支持與,你若是先倒下了,那孩子恐怕也很難站起來。”蕭逸塵徐徐說道,眼神之中的擔憂之情,絕不是造假。
說話間,修長的手伸到她的臉頰邊,終究還是不忍心去撫摸那蒼白的肌膚,而是用手指,將她腮邊的一縷散發撩至她的耳後,動作自然的就好像兩人已經是一對幾十年的老夫老妻。
晶瑩透徹的淚水不由自己的滴落下來,她又何嘗不知道呢?但是與瀟瀟配型成功的志願者死了,蕭逸塵的骨髓又不知道能不能匹配,若是不能匹配,她甚至去找下一個希望的地方都沒有。
她也知道自己要堅強,但是她根本就無法控制住自己悲觀的情緒,在孩子面前勉強自己,僞裝得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一般,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現在,她發現自己已經忍不住了。
看著她發泄出心中的情緒,蕭逸塵並沒有急著去安慰,而是不動聲色的將自己藍色的手帕放到她的面前,等待她將自己心中的壓抑全部發泄完畢,輕鬆一點了,才繼續說道:“沒事的,有我在,一定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
“我真的不知道,要是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瀟瀟該怎麼辦?她還那麼小,什麼都還沒有來得及體驗,每天就只能呆在冰冷的醫院裡,偏偏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韓洛依泣不成聲,就算醫生強調發病的原因很多,不一定就和母親有關,她還是忍不住不停的自責。
蕭逸塵只是默默的點頭,並未阻止她將心理話都倒出來,示意她繼續將心理的話說出來。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找她,她一直都在躲他,卻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兩個人就必須共同面對這麼沉重的事情,不止是她,和韓瀟瀟生活了這麼多年,建立了牢固的感情,就是自己,在抱著那柔軟的孩子時,也捨不得放手。
孩子被呵護得很好,雖然不願意呆在醫院,但也不必面對死亡的恐懼,在她的心中,只是在等待一個與她有緣的人,能夠幫助她離開醫院,而對於父母來說,所有面對的卻是,若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捐助者,將要面對的就是失去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逸塵,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能沒有瀟瀟,她還那麼小,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淚水已經將蒼白的臉沖刷得有些透明,就好像她整個人,都已經開始變質,隨時準備消失一般。
有力而略微有點粗糙的男人的大手,將她焦慮的緊握在一起,放在桌上一刻也不敢放鬆的雙手緊緊的包覆在其中,將自己的力量與支持通過肌膚的接觸,傳遞到她心中。
墨黑的雙眸緊緊的睨著她,帶著溫柔的安撫,蠱惑般的讓人感到心神寧靜,“將要發生的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但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現
在好好的對待自己,這樣纔能有力氣,有精神面對將要發生的事情。”
“逸塵……”從瀟瀟發病的時候開始,她就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成爲自己的依靠,讓自己可以不用這麼早的倒下,但是她一直擔心,擔心蕭逸塵已經重組了家庭,因爲就像和自己結婚的時候衆人不知一般,她害怕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重組了家庭。
現在這種顧慮沒有了,那麼在這一刻,就讓她稍微的依靠一下吧。
“我知道,我懂,雖然我今天才知道瀟瀟的存在,但是我這個一天都還不到的父親都能深深的感覺這種絕癥帶來的痛苦與迷茫,更何況,你一直和她在一起,一直在她身邊親身經歷醫生的宣判,看到她治療的痛苦。”蕭逸塵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傳遞給她。
“你放心,有我在,相信我就可以了。”
“我真的堅持不了了,我好害怕。”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說出口,雖然身邊的人安慰自己的很多,幫助自己的也很多,還有更多的人給與自己的是不停的鼓勵,但她始終回以的,都是一個堅強的笑容,讓人以爲,她就是一個堅強的媽媽。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點也不堅強,只要在沒有人的時候,她就會無比的恐慌,甚至任何時候都不敢睡著,就怕在她醒來的時候,會聽到不好的消息。
醫生已經明確的告訴她,這樣下去,可能瀟瀟還沒事,她的身體就承受不住,而且因爲她體質特殊的原因,也不能長期服用藥物來緩解情緒,或者輔助睡眠,所以這一切,需要她自己積極的調整心態,纔能有所好轉。
否則的話,就算現在病情得以控制,接下來也將會迅速惡化。
她不敢想自己,更不敢想孩子,甚至不敢想上天爲什麼要這樣的對待自己。
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看著在病牀上安睡的孩子,情不自禁的流淚,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她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也不敢訴說,只能將一切的苦憋在自己的心中。
經濟上她完全能夠應付,但是在精神上,她對周圍的人已經虧欠太多,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和他們訴苦,然後討要安慰。
現在,坐在他的面前,簡簡單單的,就將埋藏在自己最深的痛苦全都吐了出來,帶著依賴般,期待的看著他,“逸塵,我該怎麼辦?”
遠處吃瓜的羣衆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雖然聽不清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什麼,但是從兩人互動的表情和動作來看。
總裁夫人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還陷害了總裁,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對著總裁訴說委屈,總裁也完全不計較總裁夫人的陷害,溫柔體貼的安慰著總裁夫人。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知道總裁夫人竟然是如此神人。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相信總裁大人居然有溫柔一面。
這就是蕭逸傑副總所說的,天生一對嗎?不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
只是吃瓜的羣衆很傷心,別說下藥了,一般的女性員工,就算意外碰了一下總裁,都會被炒魷魚的,若是女性客戶,那就直接取消合作,總裁夫人的特權真的是太強大了。
“因爲見面比較急,所以沒有問,瀟瀟的病究竟有多久了?是什麼時候發現的?”蕭逸塵冷靜的問道,要解決韓洛依的心裡糾結,首先要解決的是韓瀟瀟的病,“如果你願意,我覺得帶瀟瀟去美國治療應該會更好。”
韓洛依搖了搖頭,“大概九個月前,瀟瀟剛發病的時候就是在美國接受保守治療,前面幾個月的效果還比較理想,病情沒有惡化,醫生說極有可能在半年內痊癒,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半年後瀟瀟的病情惡化得非常快,醫生建議在基本治療的同時,儘快找到骨髓的捐助者,做骨髓移植手術,才能保證病情好轉並且痊癒。”
“世界這麼大,難道這麼久也沒有找到一個骨髓匹配者嗎?”蕭逸塵也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對於白血病他知道的並不多,但是需要骨髓移植的信息還是多少了解的。
很快,他又後悔這麼問了,若是有,她又豈會那麼絕望?急忙的,又換了一個話題。“那你們一直是在美國治療,爲什麼會突然回國?是爲了找我嗎?”感覺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不像,找他完全可以找他去美國的,也不會這麼急。
說到這裡,韓洛依的眼淚更是像掉了線的珍珠,一個勁的往下掉,“在我們向國際基因庫申請尋找骨髓移植志願者之後兩個月,我們就找到了與瀟瀟骨髓匹配的志願者。”
“他反悔了嗎?”蕭逸塵追問道,既然有合適的骨髓,那一切就好辦得多,不管對方願不願意,他都有辦法將對方弄到手術檯上。
韓洛依無力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位志願者是個非常好的人,我們打電話和他聯繫,他一口就答應了,只是知道我們在美國,不希望出國,因爲他住在S城,所以就希望我們在S城的醫院裡進行手術。”
說到這裡,韓洛依的聲音更是變得無比的艱難,“接著我就帶瀟瀟回國來準備接受手術。”
“不急,慢慢說。”蕭逸塵心疼的爲她擦去臉上的淚痕道,心中自然明白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也不急著逼她說下去,只是希望她傾訴一下,心情能夠好一點。
“瀟瀟回國前,我們提前預定了兒童醫院,所以回國當天就住到兒童醫院,那天我們辦理好手續之後,那位志願者還特意到醫院來看望瀟瀟,他個非常好的人,很年輕,還是個大學生。”韓洛依說得異常哽咽,接下來的話幾乎說不出來。
“按照規定,在手術之前,捐獻者和患者家屬是不可以提前見面的,以免騷擾捐獻者,但是他卻主動來找我們,還給瀟瀟打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