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夏安安終於接到了維森的電話,時間太過巧合,黃齊生剛被他們抓到,維森早不打來晚不打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電話,夏安安也不能全然相信維森沒有對她起疑心。
“喲,終於想起我了,我還以爲(wèi)被人過河拆橋了呢。”
夏安安這話裡帶話的語氣維森馬上就聽出她不高興了,他笑著說:“哪能啊,我這不是剛回來,忙著抽不出時間麼,好末末,這段時間你在外面也玩夠了吧,我這邊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了,你現(xiàn)在人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電話放著免提,蔣修遠(yuǎn)在一旁聽著,夏安安看了他一眼,見他搖了下頭,她說:“接我就不用了,我還沒玩夠呢,我現(xiàn)在人在z國,等我什麼時候玩夠了再去找你吧。”
維森沉默的一瞬甚至連一秒鐘都沒有,但還是暴露了他早就知道她在z國這件事。
“你還有其他事嗎?”夏安安問。
“末末,我還是去接你吧,我想你了。”
維森打這個電話的確是爲(wèi)了試探她,從他回到濱州之後,黃家的人對夏末的身份提出了好多質(zhì)疑。
這麼多年,黃家從來不跟警察來往,也從沒被警察抓到過什麼把柄,可是她一出現(xiàn),一切都變了,警察繼而連三的抓了他們的人,現(xiàn)在就連老爺子都落在了他們的手裡,雖然這一切維森都知道是爲(wèi)什麼,但是有些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他也不得不好好揣測一番。
黃齊生跟著夏末到了z國,沒有查到有關(guān)夏末的消息,反而自己也失去了聯(lián)絡(luò),維森打這麼電話一是想看看她會不會騙他,二是想知道黃齊生的失蹤跟她有沒有關(guān)係,但是現(xiàn)在她連猶豫都沒有就說出自己在z國,維森也找不到理由再去試探她。
夏安安決口不去問他在濱州的事,懶散的說:“我還沒玩夠呢,但如果你真的想讓我現(xiàn)在就回去的話,我想我可能會帶一個人回去。”
“帶誰?”
“一個小哥哥,一個帥帥的小哥哥,我來z國這段時間都是他在照顧我,我還不想跟他分開。”
電話裡,維森呼吸加重,“末末,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
“那又怎樣,沒人可以妨礙我喜歡其他帥哥,維森,你既然喜歡我,那麼你一定會愛屋及烏的對不對?我只是玩玩,你別這麼認(rèn)真,等我玩膩了就把他送走,再不然你就等我玩夠了再回去,隨便你選。”
沒人願意把自己喜歡的又控制不了的人放在外面,就算是維森也不例外。
對於夏末,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與其讓她在外面不受控制的亂跑,還不如帶回身邊好好觀察。
維森猶豫半晌,說:“好,你可以帶他回來,但前提是他不會給我添亂,他的身家背景我都要清楚的知道。”
夏安安嘴角一撩,笑的邪魅,“隨便你查。”
*
“這麼突然,明天就要走?”
蔣語杉只知道自己小舅做事一向雷厲風(fēng)行,卻不知道夏安安也是這樣,前兩天還說要過段時間才走,今天就說訂好了明天的機(jī)票。
對於這次他們一起去濱州,蔣語杉並不覺得心安,她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知道羅生一定會爲(wèi)了找到他的父親拼盡全力,對她而言,羅生的父親到底有沒有背叛羅家已經(jīng)不那麼重要了,她不想知道真相,也害怕知道,可是偏偏所有人都不站在她這一邊,就連蔣修遠(yuǎn)這次也支持羅生去尋找真相。
相比蔣語杉,羅生冷靜許多,他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不管是明天走還是下個月走,這一天終究是要到來的。
他安撫的拉著蔣語杉的手說:“別擔(dān)心,我會盡快回來的。”
“我擔(dān)心的是你的安全,你和安安這一次一走就連小舅都沒辦法照應(yīng)你們,萬一出了什麼狀況,身邊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我真的害怕。”
蔣修遠(yuǎn)跟她有著同樣的擔(dān)心,這一次他沒辦法再混進(jìn)去,只能靠夏安安自己,把羅生一起送去這個決定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他只能賭一把,賭這個羅生是個靠譜的。
蔣修遠(yuǎn)看向羅生,交代道:“安安做事喜歡不顧後果,你不可以太沖動,即便是爲(wèi)了找你父親也不可以置她於危險而不顧,要是讓我知道你連累到她,當(dāng)心我要你的命。”
羅生點著頭,“您放心,我一定事事都以夏小姐爲(wèi)主,不會肆意衝動,阿杉這邊就麻煩蔣三爺照顧了。”
他們幾個在這頭生離死別,夏安安卻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劇,正好到了廣告時間,她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你們怎麼還沒說完啊,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羅生姐夫的。”
蔣修遠(yuǎn)看了她一眼說:“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記住,這次維森對你一定多了些戒心,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衝動,姜子那邊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給他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就算他們?nèi)ゲ橐膊粫槌鍪颤N來,這次你的聯(lián)繫人還是他,我要回陵城一趟,一個星期之後回來,你照顧好自己。”
*
兩天後,濱州。
夏安安挽著羅生的胳膊,兩人親暱的從機(jī)場出來,維森親自來接機(jī),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夏安安已經(jīng)說了會帶一個男人回來,可是這親密的程度確實他從來都沒有過的,內(nèi)心的嫉妒加上對羅生的懷疑,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不順眼。
“末末。”
維森招了招手。
夏安安太陽眼鏡稍稍向下一拉,露出一對貓眼笑著,走出來,她的手還是沒有從羅生的手臂上移開,“你們怎麼都來了?”
雷卡聽說夏末今天會來,跟維森一起來接她,但他卻沒聽說她會帶回來一個男人。
雷卡依舊面無表情,在羅生臉上打量了一圈,問:“他是誰?”
“我哥哥。”夏安安笑瞇瞇的將眼睛重新帶好,兩隻手緊緊的纏上羅生。
聞言,雷卡蹙了下眉,“你哪來的哥哥?”
“乾哥哥,不行啊?”
她這麼理直氣壯,並且把人都帶來濱州了,雷卡就算說不行怕是也晚了。
他看了維森一眼,難怪這一路上維森一臉鐵青。
維森看著夏安安的手,心裡不舒服,他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邊,“親愛的,一路上累了吧,我們回去,我叫人給你準(zhǔn)備了飯菜,都是你愛吃的。”
聞言,夏安安咂了咂嘴,“嘖嘖,你叫人準(zhǔn)備的?這纔多久沒見,看來沒有我在,你也能輕而易舉的拿下這濱州。”
維森也不否認(rèn),笑瞇瞇的說:“這還不是多虧了你,沒有你之前的幫忙,怎麼會有我的今天?”
維森終究是坐上了這個位子,一直以來這都是夏安安的目標(biāo),可一旦實現(xiàn)了,她卻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夏安安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雷卡,“你呢,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雷卡搖了下頭,“還沒,這件事一言難盡,還是回去之後再說吧。”
能讓雷卡覺得一言難盡的事還真是少見,看來維森這次叫她回來並不是讓她來享福的。
*
來到黃家,夏安安才明白爲(wèi)什麼維森心心念念想要回到這裡,這看起來可不是一個尋常人家,三棟別墅圍起來的院子,佔地面積可比羅家訓(xùn)練場要大多了。
除了三棟扎眼的別墅之外,還有兩個門窗緊閉的平房,一看就知道不尋常。
在往裡走是一個鯉魚池,紅色的錦鯉各個膘肥體壯,格外精神,夏安安看了一眼池塘裡的魚,嘟囔說:“這魚肯定很好吃。”
聞言,維森笑了,“這可不能吃。”
不能吃?
這種魚只有給不給吃,哪有能不能吃的道理?
再次看了一眼魚池,夏安安說:“這些魚都是黃老爺子養(yǎng)的麼?”
“是,老爺子喜歡養(yǎng)魚,這些都是他養(yǎng)的。”
這些魚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都很精神,但是隻要仔細(xì)看就能發(fā)現(xiàn),它們的身上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尤其是當(dāng)魚池中飄起一條魚骨,夏安安更加肯定這些魚有問題。
這些魚的魚鰭和魚尾都不是很完整,有些就連身上都出現(xiàn)了潰爛,如果是一個真心喜歡養(yǎng)魚的人,豈會讓它們傷成這樣還不管?
走進(jìn)屋裡,看到黃靜雯和她的父親黃齊林坐在那,黃靜雯臉色不好,大概是知道維森這次出門是去接夏末,所以一早就把自己的父親叫來打算給她難堪。
然而,當(dāng)她看到跟在夏末身後一起走進(jìn)來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黃靜雯愣了愣。
“他是誰?”黃齊林問。
“他是末末的朋友。”
黃齊林跟夏末只見過一面,就是第一次老爺子在賭場讓維森跟沃夫賭的那一次,雖然只有一面但他卻跟黃齊生的看法一樣,覺得這個女人不是個省油的燈。
現(xiàn)在老爺子不在了,整個家裡他的資歷最老,雖然他現(xiàn)在不能當(dāng)家作主,但是管管這些閒事他還是可以的。
黃齊林皺起眉頭看向維森,“黃家從來不接待外人,你帶回來一個也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又帶回來一個,你到底知不知道黃家是什麼地方?”
維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也不再有以往的尊重,“什麼什麼地方?現(xiàn)在的黃家早就不是以前的黃家了,我想讓誰來我說了算,輪不到你在這指手畫腳,別忘了,你們父女倆只是暫時住在這,別把自己當(dāng)成這裡的主人。”
“阿桑,你怎麼能這麼跟我父親說話?”
這段時間原來黃靜雯受了不少的委屈,因爲(wèi)漷城的事,維森接手黃家之後就再也沒有給過她好臉色,雷卡雖然沒有太過決絕,但也不再像一前一樣事事都聽她的,原本黃家的大小姐,現(xiàn)在就連一個傭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了,這種感覺真的不是一句“不好”可以解釋的。
維森懶得搭理她,牽起夏安安的手直接上樓。
這樣的反差對夏安安來說有點突然,她看著維森,笑了笑,“沒看出來,這才幾天的時間,你在黃家的地位就這麼不一樣了,我有點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
維森輕飄飄的說:“也沒做什麼,就是這黃家卻我這個當(dāng)家作主的人,黃齊林你也見過,過去老爺子就覺得他狗肉上不了席,更別說現(xiàn)在沒了老爺子,至於黃齊生……”
維森說著,看了她一眼。
夏安安別的不會,裝蒜最會了,她眼底含笑,眼巴巴的看著維森,像是在好奇的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黃齊生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他不是在你之前回來的嗎?”
在認(rèn)識夏末之前,人人都說他黃桑是個笑面虎,永遠(yuǎn)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但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自己的頭銜不保了,因爲(wèi)他從來就沒有看懂過她,不管是之前還漷城,還是現(xiàn)在。
維森笑了笑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他是因爲(wèi)害怕躲起來了,或許他跟老爺子一樣,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聞言,夏安安輕揚了一下眉梢,“莫名其妙?你這話的意思是在指責(zé)我?”
她笑著,同時卻透露著不滿。
她幫他對付老爺子的事從來就沒有瞞過他,若是別人說老爺子是莫名其妙的被抓也就算了,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算是個傻子怕是也聽懂是什麼意思了。
維森懷疑的心太重,話脫口而出也沒來得及想,聽她這麼問,他一時接不上口。
這時剛好走到了房間門口,雷卡幫他解圍,說:“你的房間到了,這位羅先生的房間我把他安排在裡面。”
“不,他住我隔壁。”夏安安聲音驟冷,毫無商量的餘地。
她看著維森,沒有給他拒絕的機(jī)會,因爲(wèi)上句話得罪了她,維森也感到有些愧疚,他點了點頭,“好,我叫人把隔壁的客房收拾出來。”
夏安安嘴角淡淡一揚,“謝謝。”
*
房間裡,羅生巡查了一邊,沒有監(jiān)視器,也沒有竊聽器,檢查過後他安心的看了夏安安一眼,卻見她一點都不在意的坐在那點了一根菸。
“他們好像在懷疑你。”
夏安安笑著說:“巧了,我也看出來了。”
從下飛機(jī)到現(xiàn)在,羅生一直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tài),但是他不懂爲(wèi)什麼她可以這麼輕鬆,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幹嘛這麼看著我?”夏安安問,“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太放鬆了?”
羅生點了下頭,“剛纔,他們明明在懷疑你。”
“那又怎樣,還不是把我安頓下來了?”夏安安抽了口煙,沒有太過放肆,只是去去煙癮就捻掉了菸頭,“如果他們真的懷疑我,並且有證據(jù)證明我是他們的敵人,我們早就被轟出去了,又或者被他們抓走,帶去做實驗什麼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覺得不要太掉以輕心。”
夏安安撇了撇嘴。
之前有個蔣修遠(yuǎn)在她身邊時刻提醒她,還以爲(wèi)這次換成他會少聽些唸叨,沒想到他還真是得了蔣修遠(yuǎn)的真?zhèn)鳎瑖Z叨的功力一點都不亞於他。
夏安安說:“你在這就安心的住著,咱們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所以不用著急,慢慢來。”
羅生點了下頭,他也覺得眼下的情形不能太著急。
叩叩叩!
敲門聲有些急促,聽上去不像是維森。
羅生走過去開門,看到蔣靜雯站在門口,他並沒有請她進(jìn)來的打算。
夏安安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是她,笑了一下,“原來是黃小姐,找我有事?”
一段時間不見,不得不說這位黃小姐臉色還真是難看的很,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也不知道維森這傢伙到底怎麼折磨她了。
黃靜雯兩手握拳,早就沒了當(dāng)初在漷城時的盛氣凌人,一股子的委屈在眼睛裡打轉(zhuǎn),滿臉的怒火皆是對夏安安而來。
她開口,聲音不是太高,隱隱帶著顫抖,“夏末,你真的以爲(wèi)黃桑這次把你叫回來是因爲(wèi)對你的信任嗎?你錯了,現(xiàn)在的黃桑早就不是以前的黃桑了,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在他的眼裡永遠(yuǎn)都只有自己喝利益,他不愛你,他不愛任何人,他叫你來這是因爲(wèi)他懷疑你,他要把你放在身邊,以便時時刻刻提防著你。”
這些對夏安安來說重要嗎?
不,一點都不重要。
來之前她就已經(jīng)想到這次來這不會再被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但那只是猜測,現(xiàn)在聽到這些話從黃靜雯的嘴裡說出來,只是得到了肯定而已,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夏安安淡淡的笑了笑,“謝謝你跟我說這些,雖然你的目的並不是爲(wèi)了提醒我,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