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有一個自己的醫療團隊,不供外人使用,只屬于玄鷹,也就是蔣修遠才能肆意指揮調遣這里的所有人。
他們可以說是蔣修遠的死人產物,包括楚離。
從蔣修遠知道夏安安父母有可能跟他正在調查的毒素有關之后,他就讓楚離成立了這個實驗室。
白熾燈將這個實驗室照的通亮,楚離脫掉醫用手套,走過來,一臉郁悶。
“我說這才幾天,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還有你們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來了這么多人,來我這參觀?”
看了一眼一點期待都沒有的蔣語杉,楚離笑著問:“小杉杉,你不是說再也不來我的破實驗室了嗎,怎么今天跟著他們一起來了?”
蔣語杉翻了個白眼說:“我要是知道他們帶辛梓來你這做檢查,我死都不來,我說小舅,陵城的醫院里的醫生都死絕了嗎,非得大老遠的跑到這來,辛梓什么病啊,為什么一定要讓他看?”
楚離沒見過辛梓,但卻聽說過這位名聲赫赫的女人,聽到蔣語杉的話,楚離一怔,看向其中唯一的一個陌生女孩,“你就是辛梓?”
辛梓對于陌生人實在是沒辦法熟絡,她看了一眼秦升益,秦升益說:“他是楚離,隊里的軍醫,沒事的。”
楚離盯著她看了一會問:“膽子這么小,也是后遺癥?”
所有人:“……”
夏安安齜牙瞪了他一眼。
蔣修遠抬手在他后腦勺一拍,“閉上你的嘴。”
見楚離被打,蔣語杉笑出聲,“活該。”
來之前蔣修遠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來到楚離的醫療室,滿屋的機器和燈光讓辛梓有些不安。
她緊緊的抓著夏安安的手,緊張到有些反胃。
夏安安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越來越差,問:“你沒事吧?”
“我有點不舒服。”
蔣語杉揉了揉耳朵說:“你們沒聽見好像有什么聲音嗎?嗡嗡的。”
楚離擰了一下其中一個機器的按鈕,關掉了蔣語杉說的嗡嗡聲,“這是磁振,對一般人沒有影響,少數的人能聽到嗡嗡聲。”
楚離看向辛梓,“你哪里不舒服?”
辛梓身子微彎,有些站不穩,“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后背,脊椎的位子,好像有塊骨頭要蹦出來。”
楚離看了一眼秦升益,“把她帶進去換件衣服,我要看一下她皮下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秦升益帶著辛梓去換衣服,更衣室里,辛梓低著頭,弱弱的問:“我會死嗎?”
“不會。”
他的話肯定的就像是在哄她,辛梓說:“我曾經是不是被人帶走做過實驗?我想不起來的那段記憶,應該就是關于這些事的,對嗎?”
秦升益蹙起眉頭,沒說話。
“我爸爸已經跟我說了,她說我被實驗過,身體里還有什么毒素,我聽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今天來這就是為了這件事。”
“別胡思亂想,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從CT里可以看出,辛梓背部埋著一個芯片大小的東西,楚離認為這就是所謂人體試驗的關鍵。
“可能要開到把東西取出來,這樣才知道到底是什么。”
夏安安看了一眼觀察室里的辛梓,不放心的問:“會不會有危險?”
楚離笑了一下說:“不會,小手術。”
辛梓出來,楚離說了一下要給她開到,很快,甚至不用全身麻醉。
辛梓什么都沒問,直接點頭同意了。
手術創傷,辛梓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因為是個小手術不需要把所有人都隔離。
秦升益輕輕拉著她的手說:“別害怕。”
“你知道我不會害怕。”
這話里的意思只有他們兩個知道,沒人能理解的心酸,秦升益淡淡的嘆了口氣。
楚離說:“我現在給你局部麻醉,放心,不會太疼。”
辛梓眨巴著眼睛看著一處,說:“不用了,不用浪費你的麻藥了,我不會疼,你直接開刀吧。”
她口中的“不會害怕”,“不會疼”,終于讓夏安安反應到有點不太對勁。
“辛梓,不打麻藥會很疼的。”
辛梓抿起嘴角笑了笑,“我不會疼,我沒有這樣的感覺,這也許就是我今天來著的原因。”
夏安安怔了怔。
楚離聽到這話也有些意外,看了一眼秦升益,秦升益無奈的點了下頭。
手術室里一陣沉默,楚離的刀尖已經在她的背上劃開了一下小小的口子。
蔣語杉看著刀尖進入肉里就已經開始皺眉,而辛梓,仍舊沒有一點反應。
夏安安看不下去,撇開頭。
刀插進別人的身體里她不覺得怎樣,但是插進自己人的身體里,她卻覺得疼。
楚離的醫術蔣修遠從來不擔心,沒過一會,就見一塊金色的芯片被他拿了出來。
楚離抹了抹額頭并沒有冒出來的虛汗,長吁一口氣,“果然跟我猜的沒錯。”
“說結果。”蔣修遠說。
楚離把那塊帶血的芯片拿到燈光下看了看,幾乎呈現透明色,但是不難看出里面的縱橫交錯的細線。
“所謂的人體試驗,不過是通過這塊芯片對人體進行控制,估么著是芯片不完善,控制的不成功,所以才會像你們說的那樣。”
楚離將芯片放進了一個鐵托盤里,給辛梓止了血,摘掉手套撥了個內線電話。
過了一會,進來一個人遞過來一份資料。
楚離把資料遞給蔣修遠,“上次你們拿來的血液樣本我已經檢查過了,少量的存在著一些刺激藥物,成分跟蘇可純的差不多,但是已經只是輕微的,幾乎快要查不出來。我懷疑之前的人是看她不受控制,所以在她身體里注射了這種抑制神經性的藥物,藥的計量不是很大,不至于讓她想蘇可純一樣昏迷,目的應該僅僅是想要控制她體內的芯片。她剛才說自己不會疼,或許是因為這種藥傷害到了她的痛覺神經,或許還傷害到了別的地方,不過這些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秦升益扶著辛梓坐起,“可是她上次軍訓胳膊摔了一下,她感覺到了疼。”
楚離不覺得意外,點了點頭說:“或許她是真的感覺到了疼,畢竟過了這么長時間了,我說了,她體內殘存的藥性沒剩下多少,也許是時間久了藥物流瀉,又或者她是不是近期大量出過血、受過傷?”
出血?
受傷?
秦升益幾個人頓時想到辛梓墮胎的事。
楚離說:“有一點我倒是很奇怪,你們之前跟我說,當初她不受控制的時候那些人是打算殺了她的,可按照現在的檢查情況來看,并不是,如果想要她的命,沒必要算計著計量給她用藥,直接毒藥毒死就完事了,何必這么費勁?”
這也正是秦升益想不通的。
如果辛懷昌說的是真的,按照那個實驗室的地點,離他住的地方也太遠了些,當時的她都已經虛弱的不像樣了,不可能是自己走過去的。
蔣修遠始終沒說過幾句話,心里卻有著另外的合計。
辛梓是被人救了,這一點不可否認,但是救了她的人會是誰?
羅生的父親曾經在那個實驗室,會是他?
*
回去的路上,蔣語杉坐在蔣修遠開的車里,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一個人怪無聊的。
“你們怎么都不說話,沒事吧?”
夏安安搖了搖頭,“沒事。”說完,她再次轉回頭,自己坐在一旁沉默。
夏家,辛梓,夏成峰,夏依然,蘇可純,還有蔣修遠的“機密”,這一切如今看起來似乎全都由關聯,夏安安沒想到事情到最后居然會變成這樣,牽連了這么多的人,甚至還牽連了一些無辜的人。
“小舅,你想什么呢,怎么你也不說話?”
“哪那么多廢話,安靜點。”
聞言,蔣語杉郁悶的坐好,夏安安卻看了他一眼。
他今天的沉默寡言似乎有些沒什么理由,當著辛梓的面不多說什么也就算了,現在就他們三個在車里,他居然也不說話。
把她們兩個送回學校,蔣修遠只是讓夏安安早點回家,之后就走了。
蔣語杉嘟囔道:“小舅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夏安安點了點頭,“是有點怪。”
蔣語杉看了她一眼,“還說別人怪,你也挺怪的,你們今天都怎么了,不都說了辛梓已經沒事了嗎,怎么還一個個心事重重的,我小舅這樣也就算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沒怎么,我就是想到夏依然到現在都沒找到,有點不放心。”
蔣語杉無語的搖頭,“你操心的事也夠多的,夏依然那邊有我小舅操心著,你就別管了。”
回到學校,就見一群人聲勢浩大的往外走,而帶頭的卻是鄭蕭。
看到迎面走來的夏安安,鄭蕭輕輕蹙起眉,加快了腳步走近,“安安。”
“師兄,你怎么在這?”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人,少說也得二三十人,“你們這是……”
“你看到小沁了嗎?”
“鄭沁?”
鄭蕭點頭。
夏安安和蔣語杉相互看了看,之前沒覺得,現在說起來倒還真是,她居然兩天沒來找她們了。
“語杉姐,你見到她了嗎?”
蔣語杉搖頭,“不說我都忘了,她這兩天怎么沒來找你?”
夏安安想了想,說:“我昨天上午還見過她,后來就沒看到了,她怎么了?”
“她昨晚沒回家,電話也沒人接,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這樣不跟家里聯系,我擔心她出事。”
夏安安愣了愣,“怎么會呢?她上學放學不都有人跟著嗎?”
“就是因為沒接到人,所以我才會親自來。”
跟鄭蕭的想法一樣,夏安安和蔣語杉也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從開學到現在,不管上課還是下課鄭沁都會抽空來找她們,昨天開始她就沒來,一直到現在都沒出現,接送她的人也找不到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不會看到自己哥哥來了還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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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安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昨天見面的時候她還跟我胡扯,之后我就先走了。”
鄭蕭這會兒也沒心情跟夏安安解釋這段時間鄭沁做的那些事,他急切的皺眉,“我知道了,我先帶人去找,她要是回來學校,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我。”
“好。”
鄭蕭帶著人急匆匆的走了,夏安安突然回頭說:“師兄,找到人也告訴我一聲。”
鄭蕭回頭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看著鄭蕭離開,夏安安低了低眸子,“語杉姐,為什么我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絕不覺得最近的事情一連串的發生,有些是巧合,有些是無形中的巧合。”
蔣語杉聽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問:“什么無形中的巧合,你是想說鄭沁失蹤跟夏依然有關?”
夏安安搖頭,“我不知道。”
蔣語杉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亂想了,你想這么多,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鄭沁是什么人,她們家可是陵城有名的黑道,誰知道會不會是因為他們家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人惦記上了,她跟夏依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頂多就是在學校不待見她,夏依然現在被警察通緝,她躲都來不及,還會自己跑出來綁架鄭沁?”
夏安安看了她一眼,奇怪的問:“陵城的黑道,不是呂家嗎?”
“你知道的還挺多,那你知不知道,呂家和鄭家在陵城各分一杯羹,相互井水不犯河水,因為你咱們跟鄭沁走一塊去了,這要是讓我外婆知道,會生大氣的。”
老太太生氣夏安安還真沒見過,她揉了揉鼻尖,心里合計著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免得自己日子不好過。
*
夏寧還在家里誰家就接到鄭蕭的電話,說鄭沁不見了。
路口,鄭蕭親自開車來接他,上了車,夏寧一臉嚴肅的問:“沁姐怎么會不見?”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電話說她昨天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我已經帶人去過學校,你姐說昨天上午見過她,之后就再也沒見過。”
聞言,夏寧頓了頓,沒說話。
鄭蕭開著車,過了半天才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夏寧搖頭,“沒,你,知道我姐是誰了?”
鄭蕭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之前去我辦公室明明都看見照片了,還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把我當傻子?”
“當然不是,我這不是沒想好該怎么說嗎,我沒想到你跟我姐認識,更沒想到你……”
“行了,別說了,都是鄭沁那臭丫頭亂來,搞的我現在看到安安都不知道說什么。”
夏寧抿著嘴悄咪咪的,鄭蕭問:“你姐沒跟你說過我什么吧?”
“沒,我姐不知道我跟你認識,她也不知道我以前干的那些事,我不想讓她知道,免得她擔心。”
鄭蕭這幾天想了想,也覺得挺后悔的,他要是早知道這小子是夏安安的弟弟,壓根就不該讓他混出這么大的名堂。
現在他雖然名聲在外,但是又有誰希望自己的弟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混混?這要是讓她知道了,她心疼弟弟的同時還不得恨死他了?
“蕭哥,我姐那邊你只要幫我保密就行了,其他的我會自己看著辦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點找到沁姐,她身體不好,別再出了什么岔子。”
*
鄭沁失蹤一轉眼已經三天了,鄭蕭就差把整個陵城都反過來了,可是卻仍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夏寧兩天沒回來了,酒吧那也說她沒有去過,夏安安生怕他也出了什么事,好在給他打電話他還會接。
蔣修遠莫名其妙的又去投入公司的事,說是在做什么轉接,夏安安不愿意過問公司的事,也沒去管太多,只是鄭沁不見了她有些不放心,想讓蔣修遠也幫幫忙,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
“頭兒,我剛得到消息,程麗死了。”
蔣修遠把最后要簽署的資料交給律師之后,看了李京一眼,這一眼似乎有些疲憊。
送走了律師,蔣修遠跟李京一起離開公司,上了車,蔣修遠長嘆一口氣,問:“怎么死的?”
“摔死的。”
蔣修遠閉上眼,“還好不是毒死的。”
雖然不是中毒死的,但死的人卻是程麗,同樣不是什么好兆頭。
“找到夏依然了嗎?”
李京為難的搖頭,“還沒有。”
“陵城就這么大,一個人想躲起來,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找了這么多天都沒消息,她要不是離開了陵城,那就是下一個夏寧。”
李京:“……”
夏依然和夏寧?
這倆人應該不是一個級別的吧,夏寧是一個或怪物,那夏依然能跟他比嗎?
但是轉念一想,從最開始她放火燒酒吧,之后讓蘇可純變成現在這樣,程巧是她的朋友,可最后也已經一命歸西,現在連她媽都死了,雖然死因不明,但也不能保證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頭兒,我覺得好像自從夏成峰死了之后,這陵城就一天比一天不太平了。”
“的確是不太平,夏成峰一死,那些人就沒了進路,很多事都要重新張羅,將近十年的習慣突然讓他們改,哪有那么容易,進退兩難,當然會自亂陣腳,但我想要的并不是眼前的這些小恩小惠,我想釣魚,釣大魚。”
李京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并非想打擊他,而是覺得這事實在是難,“小魚都這么費勁,大魚真的會上鉤嗎?”
蔣修遠看了他一眼說:“不費勁的事也輪不到我,更何況這件事我有必須去做的理由。”
“我知道,您的理由是夏小姐,但您不知道這幾天她也犯愁呢,聽說鄭家的女兒在學校無端端的失蹤了,鄭蕭這幾天正到處找人呢,還有,我現在好像知道當初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夏小姐的弟弟了,他跟那個叫鄭蕭的似乎關系不錯,這兩天他也忙著到處找人呢。”
聞言,蔣修遠郁悶的嘆了口氣,“臭小子,讓他離他們遠點,就是不聽,早晚要闖禍。”
“不是啊頭兒,語杉小姐最近也在幫忙找人,還帶著夏小姐一起。”
蔣修遠一怔,驀地坐起,“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京慫了慫說:“就是這兩天的事,您一直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沒顧上,她們兩個就自己去找了。”
蔣修遠磨了磨牙。
一個不靠譜的夏寧也就算了,還以為蔣語杉能幫他看著點,誰知道她不但沒把夏安安看住,自己反倒被傳染了,連這種閑事都管,也不怕被老太太關禁閉!
*
酒店房間里,夏依然躺在大床上,身上一絲不掛,滿是青紫的痕跡。
男人進進出出,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她看著天花板,接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和蹂躪,雙眼泛著呆滯,早已認命。
想要帶著別人一起下地獄,自己必須先下去走一遭,不然怎么會熟門熟路,又怎么會讓自己徹底死心?
再次聽到開門聲,夏依然慢慢閉上了眼。
突然,手被人一扯,被單從脖子開始把她牢牢的裹了起來。
夏依然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半晌。
這幾天進進出出的都是一些老男人,而他……
“你是誰?”
“我是陳斌,左平的表哥,我來救你,跟我走。”
陳斌從袋子里拿出一身干凈的衣服遞給她,隨后走到窗前看了看樓下。
夏依然拿著衣服,低著頭,卻沒有任何動作。
陳斌看了她一眼說:“你還沒在這待夠?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被他們懲罰我一點都不同情你,但是看在左平的面子上,我一定要救你,現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你,你要是還想活下去就跟我走,不然的話,你就在這繼續被那些人玩死。”
夏依然哽咽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我媽……”
“抱歉,我無能為力。”
夏依然閉上眼,盡量不讓自己哭的太難堪。
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不難過,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
陳斌說:“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但是我沒想到你這么沉不住氣,你太招搖了,早晚要出事。”
夏依然轉頭看向他,臉上仿佛帶著埋怨,“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誰,為什么不早點出來幫我?現在我媽也死了,你還來干什么?”
“我說了,我是幫左平救你,他們一家因為蔣修遠被迫離開陵城,而他也被關了起來,我跟他從小交好,他的事我不可能不管。”
夏依然低下頭,喃噥的說:“你剛才說所有人都在找我,我做的那些事已經穿幫了,你帶我走,我能走去哪?”
陳斌走過來,一派斯文的臉上沒了眼鏡,顯得有些奸佞。
他捏起夏依然的下巴說:“知不知道你這些天伺候的都是些什么人?”
夏依然看著他,沒說話。
“他們都是一些高官,或是一些財閥,你以為他們為什么回來睡你?那是因為你是組織給他們的好處,你難道就不想翻身?不管是誰,只要你隨便攀附上一個,你就不用再害怕被警察追捕,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能把你救出來,你懂嗎?”
夏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她以為自己是被放棄的棋子,所以才會被丟在這任人蹂躪,但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那豈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被放棄?”
陳斌松開手,站直了身子,晲著她,“這要看你自己。”
她現在還有的選擇嗎?
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這個世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一具殘破不堪的身子,她除了出賣肉體和靈魂之外,她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我該怎么做?”
陳斌滿意的撩起嘴角,“穿好衣服跟我走,我會教你怎么將功折罪!”
*
“下車!”
蔣修遠回到家剛好遇到蔣語杉準備帶著夏安安出門。
他打開車門看著夏安安,命令的口吻讓她不得不乖乖的從車里下來。
蔣語杉心虛,畢竟她們是要去找鄭家的人,要是她小舅一不高興告訴了老太太,那她會被送回Z國的。
夏安安磨磨蹭蹭的從車里下來,“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我再晚點回來還能逮到你們倆嗎?”
“我們又不是去做壞事,干嘛要逮?”
蔣修遠瞪著她,“難道你們是要去干什么好事?”
夏安安撇了撇嘴,沒吱聲。
按照蔣語杉說的,蔣修遠跟鄭蕭并不是什么要好的關系,甚至還是敵對關系,這可不像他跟黑面神那種嘴上不說心里卻都明白的關系一樣,搞不好會出事。
夏安安尋思了一下說:“我們跟鄭沁好歹也是同學一場,她現在出了事,我們總不能什么都不管吧?”她一天天的理由可多了,蔣修遠懶得教訓她,轉而看向蔣語杉。
幾天前可是她親自打電話來跟他說鄭沁的身份,這一轉眼才幾天,就變成了好同學了?
蔣語杉慫兮兮的說:“小舅,你別這么看著我,我怕。”
“你怕個屁,我看你是想回Z國去了是不是!”
蔣語杉搖頭,“不想。”
說著,她看向夏安安,“安安,我先走了,再不走我小舅就該把我遣送了。”
蔣修遠拉著夏安安回到屋里,一句話都不說。
吉嬸看了一眼剛剛出門就被揪回來的人,有點疑惑。
夏安安朝著吉嬸做了個委屈的表情,吉嬸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蔣修遠生氣,不是氣夏安安喜歡多管閑事,而是那鄭家跟他們家本來就不合,這姐弟倆一個兩個的都上趕著去幫忙,事情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萬一人沒找回來,再把她給丟了,他就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在家里待著,那都不許去。”
“哦。”
蔣修遠吼了一嗓子就往樓上走,聽著她那聲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回答的哼唧聲,他回頭說:“敢偷偷往外跑,打斷你的腿。”
夏安安緊了緊牙根。
她都答應了不出去他還來威脅她,一生氣,她突然朝著蔣修遠跑過去,一個高跳起來蹦到了他的背上,“背我上樓,不是怕我跑嗎,我就掛著,一直掛著,你別想打斷我的腿!”
蔣修遠已經上了樓梯,有些不穩,怕把她摔了,連忙拉住她勾在他脖子上的手,“當心摔了。”
“摔就摔唄,又摔不死,再說,就算摔死了又能怎樣,都已經亂成這樣了,說不定哪天失蹤的就是我,等你再找到我的時候,我也被毒死了。”
蔣修遠馱著她上樓,一聽這話,腳步一頓,“你能不能別亂說話?”
“不能。”
回到房間,蔣修遠把人扔到床上欺身壓下,“別讓我擔心你,這些事已經有很多人去做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別摻和。”
夏安安弩著嘴,“不摻和就不摻和唄,你那么兇干什么?好幾天都見不到你人影,今天回來就嚇唬人,語杉姐怕你,我可不怕你。”
蔣修遠輕聲失笑,“知道你不怕我,我怕你行了吧?上天入地就沒有你怕的,成天到處蹦跶,把你送去上學本想讓你老實點,誰知道還是鬧出這么多事。”
“這還不都怪你?”
“怪我什么?”
“怪你非要讓我去上學,還非得把我跟夏依然安排在一個學校,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出了這么多事,件件都跟她有關,你這時候知道把我關在家里不許出門了,早干什么去了?”
蔣修遠嘆了口氣,起身坐在床邊,“或許你說得對,是我沒料到這些事,但是現在更麻煩了。”
夏安安爬起來,貼著他的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什么麻煩?”
蔣修遠微微側首,看著她說:“程麗死了。”
聞言,夏安安小臉一僵,“怎,怎么死的?”
“不是中毒,摔死的,好像是從樓上掉了下來,具體情況我還不知道,只是剛剛得到消息。”
夏安安身子一癱,坐在蔣修遠身后,“那夏依然呢?”
蔣修遠搖頭,“還沒找到。”
夏安安偷偷看了他一眼,眼珠不安分的轉了轉。
蔣修遠深眸一瞇,“別想那些沒用的,廢話都給我收起來。”
夏安安噗呲一笑,兩手摟住他的脖子,“小舅舅,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不敢當!我就是知道你在亂想什么,夏依然現在是個危險人物,別說我不會讓你去刻意找她,就算是見到她你也給我馬上掉頭,別跟她硬碰硬。”
“呵呵,”夏安安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在她面前我才是那塊臭石頭,來硬的我從來就不怕,怕就怕她出陰招。”
“難得,還沒笨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還知道她會出陰招。”
夏安安勾了勾蔣修遠的手,一看她這諂媚的樣,蔣修遠就知道她肯定又想干什么。
“小舅舅,你真的不打算幫忙找找鄭沁嗎,萬一她的失蹤真的跟這件事有關,那她豈不是很危險?先不說她是不是鄭家的人,就說這事,也是你該管的吧?”
說來說去又繞回來了,蔣修遠說:“你以為鄭家的人真的那么廢物?要真是這樣的話,呂家跟他們就不會平起平坐這么久了。”
“可是人多好辦事嘛!”夏安安晃了晃他的手。
蔣修遠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里,“人多是好辦事,但是也要看怎么分配,所有人都去找一個人,這叫愚蠢,但如果從各個方面去圍剿,那叫策略。”
夏安安眉梢輕輕一挑,看他,“策略?”
她的腦袋瓜本來就比別人轉的快,教給她越多就越難管,蔣修遠沒有把話說的太清楚,“明天開始你跟語杉在學校里打聽一下,除了她之外還有誰這幾天沒有去上學,她平白無故從學校消失,不可能是自己走的,肯定是被人擄走,既然如此,這個人一定也會消失一段時間。”
“你說的有道理,明天我就跟語杉姐一起去打聽。”
蔣修遠的手機突然響了,夏安安伸著脖子好奇的看了一眼。
蔣修遠見她好奇,接起電話直接遞到了她的耳邊。
夏安安一愣,忘了出聲。
“老三,你趕緊帶著安安回來一趟,你爺爺來了,聽說了你跟安安的事正急著見見她呢。”
呂梅電話里的聲音還真是一點都不溫柔,夏安安張了張嘴,支吾的說:“呃,伯母,我是安安。”
蔣修遠見她一臉呆萌,仍不住失笑。
平時他可從來都見不到她這樣,雖然有的時候她在他面前也很乖,但是跟在老太太面前一比,那就差遠了。
呂梅一聽到接電話的人是夏安安,語氣一百八十度大改變,立馬變的笑盈盈的,“原來是安安啊,看我,還以為是老三那個臭小子呢,老三在家吧,你跟他說爺爺來了,讓他帶你過來。”
“哦,我知道了。”
不知道她隨便答應了什么,蔣修遠把電話拿回自己耳邊,嘴角勾著笑,摸了摸她那乖巧的小臉。
“媽,怎么了?”
“沒什么,你馬上帶安安回來一趟,你爺爺來了。”說完,呂梅又加了一句說:“別跟我說沒時間什么的,你手里的那點破事放放不會死人,安安已經答應我過來了,你要是敢不送她,以后就都別回來了。”
蔣修遠郁悶的說:“我也沒說不回去,您用得著這么威脅我嗎,爺爺難得來一次,我當然要去,行了,我們現在就出門。”
掛斷電話,蔣修遠一抬頭,就見夏安安一臉嫌棄又鄙視的表情盯著他。
“干嘛這么看我?”
夏安安爬起來,小狗似的跪在床上湊近他說:“你在你們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樣嗎,伯母一開口就是威脅你的聲音,要不是說了我的名字我還真不敢認。”
蔣修遠往前一湊,順勢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口,“你面子多大呀,以后我就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了,在我媽面前,還勞煩我們家安安多美言幾句。”
夏安安大模大樣的點著頭,“好說,好說。”
*
蔣修遠的爺爺將秋海是M國軍部總隊的司令,人雖然上了年紀,但卻硬朗得很,一身勁骨,人也和藹可親,不像蔣修遠的爸爸一樣經常不茍言笑。
夏安安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雖然見過不是很多回,但她卻影響很深。
進了屋,夏安安腳步一頓。
蔣修遠牽著她的手,看了一眼跟在老爺子身邊說說笑笑的沈書韻,“你怎么也來了?”
沈書韻看著他們笑了笑說:“聽說蔣爺爺來了,我好久沒見爺爺了,過來看看,順便問問我爺爺最近好不好。”
蔣秋海前一秒還跟沈書韻聊得天花亂墜,看到夏安安,他頓時撇下了沈書韻,親自起身迎了過去。
他上下打量著被自己孫子牽著手的人,眼睛里盡是欣喜和感嘆,“小丫頭,還認不認識我了?這么多年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我記得當初你還是個丁點大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