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李昊。從那天起,他們就日漸熟識起來。每天早上一起跑兩圈,聊聊晚上看的書或者電視,慢慢,西西發現他們的共同愛好挺多的,比如都愛看書。
“你覺得賈寶玉是個什么樣的人?”有一天,西西這樣問李昊。他認真想了想說:“我覺得他首先是個熱愛生命的人。他對每個生命都平等相待,這很難得。你呢?”“我不告訴你,你猜吧。”西西說著跑了。
國慶節到了,學校放假七天。李昊回了闊別幾個月的家。
西西又忙起來,丑歸丑,到了出嫁的年齡,還是有不少說媒的來。她提不起精神,感覺像被人挾持了一樣,可是又不能推卻他人的好意。只好硬著頭皮一個個看過去,還好再也沒人問她會不會切土豆絲了。結果卻是差強人意,不是西西推了別人,就是被別人推了。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她累的很早就睡了,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在夢里她飄飄忽忽地飛了起來,飛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她聽到了優美的樂聲,于是便向著那樂聲飛去。她飛到一個水簾洞前,看見一個美麗的仙女正在那兒撫琴。她身形曼妙,滿頭烏絲,在琴弦上跳躍的十指如花朵般美麗。西西定在半空中,仙女停止了撫琴,眼波一轉,看到了西西。西西一下掉了下去,她費力掙扎著,心里害怕極了。
落著,落著,西西感覺掉在了很柔軟的東西上,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仙女接住了她,不由感激地去看她。一看之下,又唬了一跳,這不是小姨,又是哪個?“小姨。”她哽咽著叫了一聲。仙女沖她微笑,卻并不回答。牽著她的手走進了洞中。外面水聲喧鬧,洞里卻一點濕氣沒有,溫溫暖暖的,間或一簇簇的花。
仙女用手一指,西西隨著望去,只見一個青年人坐在案幾旁,正沉浸在書里。她慢慢走過去,仔細一看,更讓她吃驚了,他是李昊。他怎么穿著古人的衣服?“李昊,李昊,我是西西,我是西西啊。”她喊著他的名字,他卻一動不動,她不由急了,去拉他的衣服。
胳膊一動,西西醒了。睜開眼睛,才明白自己剛才是做夢了。她又重新閉上眼,回味著那夢。小姨,如果你真的在那么美麗的地方,我們就都放心了,對,你一定在那兒。她又想到李昊,無緣無故的,怎么會夢到他了呢?
看看表,剛過四點,困意早沒了。索性起來,找到一本小說看。可是也看不下去,便攤開信紙,拿著筆,沙沙,沙沙的寫起來,寫的什么,她也不知道。每當她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就會這樣,一旦筆落在紙上,她的心緒就會慢慢沉靜,直到全然忘我,投入進去。
媽媽叫她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她清醒過來,拿起寫的東西看了看,是一首詩。如果我是一片云,就讓我在你耳邊飄過......
簡單吃了早飯,西西便騎著自行車出發了。從家里到學校大概半小時,頭一天開學,送孩子的家長一定少不了,得早去。早秋的天已經有些涼意,西西猛力蹬起來,一會兒就微有汗了。
到了一個三叉口,西西減慢了速度。這時一輛長途車停下來,門開了,從上面下來一個人,西西一看,是李昊。真是太巧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夢,不自然的就有些羞澀。李昊也看到了她。“西西!”他沖她招手,她把車騎過去。
他瘦了,黑了,雙眼滿是疲憊。“把行李放到后車架上吧,我們推著走,反正也不遠了,時間也夠。”西西對他說。“好,都聽你的。”李昊順從地把箱子放到車架上。“來,我來推,你在后面扶著。”他們就這樣繼續趕路,路上的行人幾乎都把他們當成了年輕的小夫妻,有的還回過頭來看。
“看什么呢?我們很特別嗎?”西西小聲嘀咕。“他們可能是看我們太年輕靚麗了吧,想再多看兩眼唄。”“你是瀟灑啊,我可不敢當靚麗。他們回頭看的時候,心里肯定后悔死了。”西西說完,笑起來。李昊也笑了。
他們拐進一條土路,那兒到學校要近不少,只是沒大有人走。“西西你害怕嗎?”“不怕,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因為有我在,你才要害怕啊,我可是男的。”他故意拖長了音說那個“男”字。西西瞥他一眼:“怕誰也不怕你,你堂堂一個正人君子,我相信你。”“真的這么相信我?為什么?”“因為,我心里這么想。”李昊不做聲了,他心里有陣小小的感動。
走著走著他停下來。“怎么了?累了嗎?我來推會。”西西說著走到了車把前。李昊抬起眼望著她:“我能問你件事嗎?”“有什么事,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國慶節里,你訂婚了嗎?”他臉上的肌肉有點抖。“沒有,跟誰定啊,我這么丑的人,一時半會找不到意中人了。”西西嘆口氣,她真的有些發愁。現在她有些明白了,男人到底是愛美貌的。只要是有幾分本事的男人,沒有不想找個漂亮的妻子的。女人再有才,也不及有幾分美貌,這是從古到今的事實。
“真的!”李昊聽到她沒訂婚的消息反應如此強烈很是讓西西吃驚。還沒等她明白怎么回事呢,李昊已經放好自行車,單腿跪地,握住她的手了。“太好了,西西。你知道嗎,我這幾天度日如年,給我提親的很多,我突然發現你已經在我心里了。我好害怕你在這幾天里匆忙訂了親。西西,你愿意接受我嗎?”李昊誠懇期待地看著她。西西又想起了自己的夢,這夢實現的有點快吧。
西西點點頭。李昊跳起來,抱起西西轉了一圈。西西歪在他的懷里,他使勁地抱著她:“你是我的,以后再也不能去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