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西忙碌著準備婚禮的時候,突然一天早上接到小花的電話。電話那頭小花似乎剛剛哭過,西西問什么,她都說不清楚,于是西西便趕到那里。
剛進門就看見地上滿是玻璃碎片,小花坐在沙發上正抹著淚。“怎么了,吵架了?”小花點點頭,眼淚流得更兇。西西攬住她的肩,嘆口氣。“你說你們倆好的什么似的,怎么也會吵架了呢。來,別哭了,給我說說怎么回事。”
小花慢慢止住眼淚,徐徐說起來。原來,她的隔壁,賣油的小兩口最近正在鬧離婚,據說好像是女的有一次看到男的在外面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她不干了,提出離婚。而男的呢,不想離,說是沒有影的事,況且孩子都要上學了。他看平時小花和媳婦挺好,便請小花幫忙勸勸。
小花是個熱心腸,還真的就勸了那個小媳婦。這兩天說的她心動了,那個男的便來的勤了些。昨天晚上又來了,當時他也在家,也沒說什么,可是誰知道,今天早上起來就找事,剛剛反駁了他兩句,他就拿起個杯子摔在地上。還說,要是不想過了,就痛快說,離了,給你騰空!“你說,他這是說的什么話,這句話太噎人了,我哪兒對不起他了。”小花委屈地說。
西西聽了,明白了。她撲哧笑了:“我當多大個事呢?這也值當的生氣?你們倆,真跟個孩子似的。小花,你想想,如果老是有另外一個女的來找他,你會吃醋嗎?”小花想了想,點點頭。“對啊,就是他看到那個男的老是來找你,他吃醋了,才會對你發那么大脾氣,如果他不在乎你,他會嗎?”小花又搖搖頭。“這不就沒事了,真是當局者迷,你這么個聰明人,也犯這個糊涂事。”
又說了一會兒,小花的情緒完全平復。便又問到西西的婚禮。西西開玩笑地說:“看到你們這么恩愛的人也吵架,我都沒興致準備了。”“去你的,可真是粘毛賴兔。”小花推了她一把。兩個人都笑了。
幫人幫到底,西西又給小花的對象打了個電話。他肯定也后悔了,一說便通了,答應馬上回來給小花道歉。西西故意說:“這個電話可別讓我對象知道啊,否則,我們也要鬧離婚了。”電話那頭發出幾聲尷尬的笑。
傍晚,西西又去了,看到他們果然已經和好如初。“花兒呀,你把這個事跟那個女鄰居說說,說不定她真是誤會她對象了呢?”
過了幾天,小花打電話又把西西叫了去。于是西西便聽到一個讓她淚流滿面的故事。
這是那兩口和好后,男人才說出來的事。
原來這個男的在結婚前曾經有過一次婚約。只是訂婚后,女的跟別的男人跑了,跑到東北去了。女方的家長很慚愧,把彩禮錢一分沒少退回來了。可是,女的跑了后,和父母也沒有了聯系。一到年,到節的,他的父母就傷心難過,幾年后,她的母親得了癌癥去世了,僅僅隔了一年,她的父親也沒了,家里就剩下個智力有點欠缺的弟弟。
男的聽說了,瞞著妻子把那個弟弟送到了敬老院,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男的說,這件事本來他完全不用管的,這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可是,他始終忘不了當年她的父母眼中那愧疚的眼神,于是他就那樣做了。可他不敢讓妻子知道,那些錢,他都是偷偷在外面加班賺的。
他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隱瞞下去的。沒想到,她回來了。鄰居們告訴了她家里的變故,她嚎啕大哭,為自己當年的輕率后悔。幾經輾轉,她才知道了是他把弟弟送到了敬老院,她很感激他。
她告訴了他自己的遭遇。那個男的,騙了她。他告訴她他是個包工頭,沒有結婚。他可以給她全新的生活,她信了,便跟著他跑了。可是現在想想,如果他真有那個能力,為什么要偷偷地跑呢?他把她領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安頓下來,她這才知道,他哪兒是什么包工頭呢,僅僅是個打工的而已。
他看得她很嚴,哪兒都不讓她去。為了避免她逃跑,他從不讓她拿錢。就這樣,她過起了地獄般的生活。他除了干活,就是折磨她。他喜歡喝得醉昏昏的,把她綁起來,用鞭子抽,用板條打。
他從不讓她生孩子。她流了一個又一個,過度的墮胎,而且是極不衛生的,使她得了很嚴重的婦科病。她想到了死,可是,死的機會也沒有。
老天有眼,終于有一天,他被車撞死了。當車主找到她,表示想跟她私了,她痛快地答應了。于是她得到了一筆錢,就是靠這筆錢,她現在終于回來了。
她要把他花掉的錢還給他,就在那天,他的妻子看見了,他哪兒敢說呢。
現在他的妻子知道了,也很同情那個女人的遭遇。
“所以,現在,他們不再鬧離婚了。”小花輕松地說。“可是,那個女的該怎么辦呢?”西西關切地問。
“誰知道呢?經過了那么一場,她應該會很珍惜生活了吧。”
后來,西西又聽小花說,那個女的嫁了個退休的老頭,老頭有個閨女,他們一家三口挺好的。
無論如何,西西想,這個女的,這一生,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