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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號一吹,從小劉莊里就溜出了一個龜頭蛤蟆眼的人,這個人姓劉,名字叫劉玉友,名字不錯,人卻是一個歹人。劉玉友好逸惡勞,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至今還是過著一人全家不餓的生活,做夢都想吃香的喝辣娶漂亮媳婦。就在前幾天,一個過路不認(rèn)識的生意人,看劉玉友眼有眼屎,臉有土灰,穿著的衣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而且還還脫落地沒有一顆紐扣,一看就是一個缺心眼的半彪二百五,所以,這個生意人就試著向劉玉友打聽小劉莊八路軍情況,劉玉友摸一把鼻頭上的鼻涕,然后很熟練地抹在衣襟上,明確地對生意人說:“我不告訴你!”
生意人很感興趣地說:“告訴我,我給你好處!”
劉玉友又摸了一把鼻頭上的鼻涕,然后又抹在衣襟上,這已是他不經(jīng)意的習(xí)慣動作,劉玉友有些興奮地問:“什么好處?”
生意人想了想,欺負(fù)劉玉友是個傻子,就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晃了一晃,劉玉友看到糖果就使勁咽著口水說:“太少了。”
生意人發(fā)現(xiàn)這個傻子還不是太傻,還知道討價還價,生意人問:“你想要多少?”
劉玉友舉起了自己的兩只臟兮兮的手掌,伸著十根手指,生意人吃驚,以為是要十塊大洋,這個傻子真是不傻,而且好大的胃口,一下子要了這么多,生意人說:“太多了!”
劉玉友說:“不多,少一粒不行!”
少一粒,大洋可不是論粒數(shù)的,生意人一聽這話傻子這樣說,生意人有些迷瞪,就問:“你到底要什么?”
劉玉友說:“小麥,十斤小麥,少一粒不行!”
生意人聽了劉玉友這樣一說,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心想到底是個傻子,生意人痛快說:“行,就十斤小麥,一粒不少你的。你告訴我,你們村里有八路么,都是些干什么的?”
生意人不敢進(jìn)村里打探,被八路軍崗哨盤問,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所以生意人寧愿問一個傻子,也不敢貿(mào)然進(jìn)村。
劉玉友是個半彪二百五,也不是說傻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生意人問得事如果被八路村干部知道了,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劉玉友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也下意識地四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情況后,劉玉友忽然放低了聲音說:“我對你說,有,有好多!”
生意人緊跟著問:“他們都是干什么的?”
劉玉友說:“干什么的都有,有扛槍打仗的,有印報紙的,還有造錢的,就是那種花花綠綠的渤海票子!”
生意人瞪大了眼睛,問:“你是說這個村里還有八路軍的銀行,八路軍的渤海銀行就在你們的村里?”
劉玉友點(diǎn)頭說:“對,銀行,就是你說的什么銀行。”
生意人趕緊說:“渤海銀行!”
劉玉友證實(shí)說:“
對,就渤海銀行!”
生意人說話間,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大洋給劉玉友說:“這是五十斤小麥的錢,都給你,這下子叫你小子賺大了!”
劉玉友知道大洋可是個好東西,一塊大洋絕不止十斤小麥的錢,劉玉友接過大洋還不滿足,劉玉友說:“還有糖果!”
生意人又掏了一把糖果給了他,生意人說:“你這小子真貪心,要了大洋還不忘要糖果,再給你一個發(fā)財?shù)臋C(jī)會干不干?”
劉玉友問:“你給多少?”
生意人說:“十塊大洋,記住,這幾天你呆在村子里什么地方都別去,我很快就會來找你,我來時就在這里吹牛號,我吹牛號你出來。我就給你十塊大洋!”
劉玉友高興,劉玉友回答一聲:“好來!”
生意人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對劉玉友說:“我們兩個人的話,你不能告訴第二個人知道,別人知道了十塊大洋就給了別人。”
劉玉友說:“知道知道,放心吧!”
這個生意人就是眼下帶著鬼子到來的這個向?qū)В碜拥那閳髾C(jī)構(gòu)已經(jīng)得知天崮山地區(qū)掩藏著渤海銀行、兵工廠、大眾日報社還有八路軍的首腦機(jī)關(guān),這個生意人那一次就是探路核實(shí)這一情報來了,好給鬼子下一步的行動制定計劃提供依據(jù)。
這個向?qū)侨毡緝S民,名字叫大橋?qū)m本,多少年以前就在山東做生意,對山東的風(fēng)土人情很了解,是一個真正的中國通。眼下,大橋?qū)m本把牛號一吹,劉玉友果真就從村里幽靈一樣閃出來,向大橋?qū)m本跌跌撞撞地跑來。
劉玉友雖是一個半彪二百五,可他也知道做的是見不得人的缺德事。鬼子掃蕩這是八路軍幾天前就知道的事情,所以軍民動員清野堅壁,老百姓都做好了準(zhǔn)備撤離的工作,只要上級一聲命令,根據(jù)地的老百姓一點(diǎn)都不含糊。鬼子終于掃蕩了,炮聲越來越近,村干部民兵動員老百姓撤離,劉玉友也和鄉(xiāng)親們一樣撤出了村,只是劉玉友趁著民兵干部們不注意就又溜回了村,村外在打仗,槍聲爆炸聲響個不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劉玉友想想自己要象鳥一樣死去,劉玉友就有些后悔懼怕,不過,仗很快就打完了,劉玉友趴在他睡覺的一座破廟里眼看著八路軍都退走了,劉玉友聽到牛號聲,果然就等來了那個送他大洋糖果的生意人,劉玉友高興,劉玉友跳出破廟就向村口牛號響的地方跑去。
劉玉友跑出了村,第一眼就看到了送他大洋糖果的生意人與鬼子在一起,果然是個鬼子的探子,這與劉玉友的想像并不矛盾,從這個生意人打探八路的情況,劉玉友就知道這個生意人是鬼子的探子,生意人給他大洋糖果只是更加證實(shí)了這一判斷而已。
劉玉友聽到了牛號,心里抵不住沉甸甸的十塊大洋的引誘,這可是劉玉友從來都沒看到的大錢。劉玉友
出了村看到生意人,又看到與那么多的鬼子在一起,劉玉友有些猶豫,甚至想退回去,又擔(dān)心這個時候退回去會被鬼子用槍打死,劉玉友也說不明白是十塊大洋的引誘還是怕被鬼子打死,反正劉玉友就跑到了鬼子和大橋?qū)m本的面前,大橋?qū)m本高興,大橋?qū)m本說:“老朋友,你來了,很好!”
大橋?qū)m本說著就將手伸到口袋里掏,劉玉友還在想這個生意人真是講誠信,說見面就是十塊大洋,果然在掏大洋給他,看來自己沒有白來,這十塊白花花沉甸甸的大洋拿在手里會是一個什么感覺,該怎么花,是先娶媳婦還是先置房子買地,劉玉友正想的梅花顛倒,大橋?qū)m本掏口袋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來了,大橋?qū)m本從口袋里掏出來的不是大洋,而是一支王八盒子,王八盒子八路軍就有,劉玉友認(rèn)識這種手槍。
劉玉友見大橋?qū)m本沒有掏出大洋,而是掏出一把槍來,劉玉友的心里就有些不爽,可最不爽的事情還在后頭,大橋?qū)m本掏出王八盒子來,大橋?qū)m本就用這吧王八盒子對著劉玉友問:“剛才被皇軍打跑的是八路軍的什么部隊(duì),說!”
劉玉友覺得這個生意人有些翻臉不認(rèn)人,沒有掏出大洋還用槍逼著他,劉玉友想罵人,沒有膽子,劉玉友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實(shí)打?qū)嵉卣f:“這是一支剛到來的八路軍,他們中間我一個都不認(rèn)識,都面生,但我知道他們的頭叫魚司令,我聽到有人這樣喊過。”
龜田增雄聽不懂中國話,大橋?qū)m本有些驚喜地立刻就把劉玉友剛才說過的話翻譯給龜田增雄聽,龜田增雄聽了大橋?qū)m本這樣一說,一下瞪大了眼睛,“嘩”地一聲拔出了指揮刀,將指揮刀一下卡在了劉玉友的脖子上,說:“你的撒謊的,死了死了的有!”
龜田增雄的指揮刀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幽藍(lán),寒氣逼人,還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劉玉友只向脖子下的刀刃看了一眼,就小便失禁,一股滾燙的液體就順著他的兩腿流向了他的腳后跟,破爛的褲子就濕濕地貼在他的腿上,劉玉友嚇得有些魂不附體,渾身打著哆嗦。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我,說說得全是實(shí)話,一一句假話都沒有。”
龜田增雄非常鄙夷地看了一眼劉玉友遢濕的襠部,龜田增雄哈哈大笑說:“魚頭,魚頭獨(dú)立營,膠東軍區(qū)第一支隊(duì),八路軍的魚司令!“
龜田增雄說著就收了刀。臨出發(fā)之前,龜田增雄專門研究了關(guān)于魚頭的所有資料,知道魚頭是一個很會打仗的對手,就從剛才小劉莊的遭遇戰(zhàn)完全就可以看出來,打仗很有章法,就是撤退也都是撤的有條不紊,龜田增雄當(dāng)時就感覺到了對手并非一般,原來這就是那個魚頭,魚司令,交手的應(yīng)該就是他的剛改編過的第一支隊(duì),他的那個獨(dú)立營,龜田增雄哈哈一笑說:這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冤家路窄,撞到了我的槍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