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荔來自貴州一個偏遠的山村,家里祖祖輩輩都是窮苦農民,全村人也都一樣,到她這一代,好不容易出了她這個大學生,全村人都非常高興,大家想盡辦法給她湊了學費,她才能夠來這個繁華的大都市繼續求學。
來到這大都市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四處去找賺錢的機會,她洗過碗盤,賣過鮮花,干過導購,還到酒吧做過服務生……
原本做這些活再苦再累她都不怕,比起家鄉的人們,她現在過的簡直是天堂的生活,可是,一切在大一暑假那年都變了,暑假里她沒有回去,想著不但能省下來回的路費,還能利用這不短的假期賺下個學期的學費。可就在她忙得昏天黑地時,家里托人打來的一個電話讓她的一顆心跌進了深淵——爹得了肺癌!
她把自己手頭的錢全部寄回家去,讓娘無論如何也要給爹治病,而她開始了新一輪的賺錢行動,她每天只睡不到四個小時,整個假期都在拼命,但即便如此,她賺到的錢相對于爹的醫藥費來說還是杯水車薪。在異常艱難的拼搏之中,她以前在酒吧認識的服務生小菊給她提供了一個賺大錢的渠道,她痛苦地抉擇了兩天,終于跟著小菊去卡拉ok做了伴唱女郎——在那里,像她這樣青春貌美的女孩子不僅伴唱,還向中意她們的客人出賣自己的身體,她是在伴唱的第二十三天出賣自己的身體的,八千元的報酬讓小菊她們羨慕不已,可有誰知道,她那晚整整哭了五個鐘頭——為她自己從此不再純潔。
自那以后,她不但伴唱伴游、陪酒陪睡,甚至還做過人家兩個月的二奶,她把能給家里寄去的錢都寄去了,但還是沒能挽留住爹離去的腳步,爹三個月前去世了。從爹去世的那一刻起,她暗自發誓。從此開始放棄之前那種燈紅酒鸀的放浪生活。
可是,回到這個大都市,她才發現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就算她真的想洗心革面,可很多人還是不肯放過她,先是她打工的那家酒吧老板不肯放過她這棵搖錢樹,威逼利誘不成。還動用關系逼迫她,幸好她之前認識的一位客人仗義出手,她才順利離開酒吧;她到飯館、酒店做臨時工,但幾次遇到從前有過異常關系的客人,搞得她不得不頻頻更換工作地點。即便這樣,還是有客人對她死纏爛打,昨晚意圖對她施暴的兩個男人中那個吳昊華就是她以前認識的,兩人其實只是普通關系,吳昊華一直說她像她的初戀女友,幾次三番要顏素荔答應做他的女友,顏素荔對這個男人有好感,但正因為這樣。她就更不愿意去褻瀆他對自己的那份情感。為此她還連著換了兩次打工的地方,誰想吳昊華還真是一片癡心,居然兩次都又找到她了,她咬緊牙關狠狠心,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那天她身體不舒服暈倒在地,幸好遇到熱心的慕軒將她送去醫務室就診。還把她送回宿舍,誰知那時候吳昊華正在宿舍外等候著。看見她坐在一個男人的自行車后,以為她移情別戀了。于是每天都到學校來找她,她迫不得已請了幾天假,躲到打工的飯館去了。可就在昨天黃昏,吳昊華還是找到了她,她無奈答應他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誰知兩人在路上就話不投機,吳昊華當時就變了臉,跟另外那個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男人一起將她拖進了小弄堂,那個男人一個勁的鼓動吳昊華“辦了她就不怕她不答應”,而吳昊華居然聽信了他的,所以才會有后來的瘋狂舉動……
“他對你的感情如果是理智的,就不會有昨晚的事情發生,”慕軒對顏素荔的心軟表示反對,“這一次一定要給他點教訓,否則對你對他都未必是好事。”
羅鶴禱對此也表示贊同,顏素荔看他倆態度堅決,最終點頭同意了,慕軒為她著想,就把她帶回了飯館,希望老徐能讓她在這里打工,這里離學校近,又有大家互相幫襯著,相對要安全些。
老徐一口答應,而肖亮和米麗雖然之前對顏素荔有看法,但想以原哥的為人與眼光,他那么照顧顏素荔,那她為人應該沒錯的,所以對她相當熱情,這讓顏素荔很是暖心——要知道,自從被人看到她上了學校門口的豪華轎車開始,校園里就流傳著她各種版本的“風流韻事”,那些自以為立身正直的,再沒有愿意跟她親近的;而那些自以為與她“同病相憐”的,她又絕對不愿與之為伍,就這樣,她成了孤家寡人,心灰意冷之下,她也就難免更加放縱自己。
“做好自己的人,過好自己的日子,那就別過多在意別人的目光。”慕軒神色嚴肅的說,在場的除了老徐真正明白他這句話絕對是有切膚之痛的經驗之談,其他人看他的眼光分明都帶著些許迷茫,尤其嫣菲,看看他,眼神中帶著笑意,心說:這個男人,幫了人家一次,還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說起話來一副智者模樣,真是笑死個人了!
烏茗娟抽空把慕軒拉到一邊問:“你欠咱們嫣菲一個人情,你準備怎么還?”
慕軒愣了一下,強忍著笑說:“我以身相許行不行?”
烏茗娟瞪他一眼,說:“你想得美!”而后她的眼眸一輪,笑道:“你原來還會說笑話,看來還是挺有趣的嘛!”
慕軒笑笑,說:“我只是打工的,飯館也沒什么優惠卡,要不,以后想吃什么菜,只要我會的,我可以免費幫忙做,怎么樣?”
烏茗娟非常認真的想想,說:“成交!”
她非常得意的過去嫣菲身邊,在她耳邊嘀咕幾句,嫣菲看一下這邊的慕軒,后者攤一下雙手,聳聳肩膀,做個無奈的表情,嫣菲低頭一笑,沖小娟做個“算你行”的表情,顯然也認同了慕軒的報恩方式。
梓峪接到消息比較晚,來飯館的時候飯館都打烊了,就慕軒一個人正在收拾廚房,慕軒看見她,毫不意外,說:“一個女孩子這么晚還出來,得小心點!”
梓峪笑了,說:“哪個色狼會那么不開眼,敢撞到本姑娘的槍口上來?”
慕軒嘆口氣,說:“別人又不知道你是警察,而且現在人家要算計你,根本用不著用蠻力,這些你都很清楚。”
梓峪皺皺鼻翼,做個鬼臉,說:“知道了,要不要我叫你哥呀?那么啰嗦!”而內心之中,她其實非常享受這種被人啰嗦的感覺——哦,不,她只是非常享受被這個男人啰嗦的感覺,自己明明就比他大,但在他面前,自己就想當個小妹妹,被他呵護,被他寵溺,甚至是被他教訓。
慕軒關好店門,跟梓峪一起往地鐵站那里走,梓峪說:“前晚那事解決了?”
慕軒搖頭說:“羅哥幫著起訴那兩個混蛋,可能要有一陣才有結果。”
梓峪一拳砸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恨恨地說:“要是我碰上這樣的人渣,也一定揍得他爸媽都認不出來!”
慕軒笑了,說:“幸好那兩混蛋沒遇上你啊,要不不只他們爸媽認不出他們,恐怕他們這輩子也沒機會當爸了。”
梓峪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一下,嗔道:“人家有那么惡毒嗎?”
慕軒夸張的叫一聲,說:“這哪是惡毒啊,最多也就算狠毒吧!”
梓峪嗤的一笑,卻沒有再擰他,嘆息一聲說:“每次都只有在你這里我才能覺得輕松些,可惜你又走了,我連個說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慕軒強自一笑,說:“其實是你沒有給他們機會。”無論你的家世、容貌,都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出色的男人向你獻殷勤呢!
梓峪看他一眼,說:“有人也不肯給我機會呀!”
慕軒沉默了,不再說話,兩人來到夜半時分依然人流涌動的地鐵入口處,梓峪說:“爺爺讓你這個禮拜天中午去吃飯,你會去吧?”
慕軒想想,點點頭,無論上次的談話有多么的不愉快,老爺子以往待自己都非常好,自己不該冷待他。
梓峪嫣然一笑,加上短裝之下的身材凹凸有致,顯得異常誘人,以至于旁邊匆匆過去的幾個白領打扮的年輕人看見之后,都有些失神,一個個腳下亂了步子,撞成了一團。
梓峪掩口一笑,向著慕軒揮揮手,轉身進站。
慕軒沒好氣的笑笑,心說兩年前還像個假小子的梓峪現在居然都依靠女性魅力搞怪整人了,這世道變化得還真是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