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中午,慕軒一到練家,老爺子就哈哈大笑著將他一把拉住,連聲說:“好好好,不愧是老頭子欣賞的好小子!”
慕軒可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老爺子這態度,轉得也太突然了點。
梓峪在一旁笑顏如花,老爺子將慕軒按坐在沙發上,說:“好了,別再為上次的事糾結了,老頭子就是試試你的心意,你要是真的聽老頭子的話乖乖回部隊接受處分,那老頭子就真瞧不起你了!”
梓峪在一旁一個勁的沖慕軒點頭、微笑,看樣子,老爺子早就跟她說清楚了,也難怪她還愿意替老爺子傳話。
慕軒問:“練師長該怎么解釋我的事情?”
老爺子一笑,說:“這么點事他都解決不了,那他就不用繼續在軍營里呆著了。你當初也只答應服役一年,現在都超期了,已經算對得起他了。要說起來,他沒給你安排好接收單位,才算是他的失職。”
慕軒搖頭說:“這個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能怪練師長。”
老爺子問:“你想完成學業,將來做個律師?”
慕軒眼神中滿是迷茫之色,搖著頭說:“我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想干什么。”
梓峪很是奇怪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爺爺,她覺得現在的慕軒很奇怪,想到最初認識慕軒的時候,他的目標非常明確,他要成為一個秉持公正的律師,為那些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人們主持公道,可現在這是怎么啦?他改變心意了?
慕軒看看這一老一小,苦笑,說:“這兩年的經歷讓我對當初的目標產生了懷疑,我很不確定,當一個秉持公正的律師真的能為那些含冤受屈的受害者討回公道?”
老爺子和梓峪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做個律師能這樣?那要是做個法官是不是就能做青天大老爺了?現今這世道,難哪!
慕軒也搖頭說:“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所以只能先完成學業再說。”畢竟已經耽誤了兩年
。要是再不繼續學業,家里人難免會更加擔心。
老爺子點點頭,說:“無論你需要什么幫助。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老頭子!”
慕軒說當然不會跟您老客氣,而后親自下廚房去做菜了,老爺子也很喜歡紅燒獅子頭,只是年紀大了。梓峪按照爸媽的囑咐不敢讓他多吃,慕軒為此特意研制了素菜做的紅燒獅子頭,老爺子吃過后贊不絕口,于是慕軒每次來都會給他做。
梓峪也跟著進廚房,她對做菜可是一竅不通。但在一旁幫著拿根蔥遞個盤子什么的,每次都樂此不疲,老爺子在廚房門口看著兩個忙碌的身影,問一旁看護自己的保姆許嬸:“你覺得小原這個孩子怎么樣?”
許嬸認識慕軒雖然時間不短了,但兩人接觸最多也就是每次慕軒下廚房的時候,她想想,說:“具體的說不上來,不過能讓小峪這么開心的男孩子。肯定不會差!”
老爺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說:“沒錯,說的沒錯,有什么能比小峪開心更好的呢!”
慕軒和梓峪聽到笑聲一起望了過來,老爺子向他倆揮揮手,就離開了廚房。
這頓飯老少三人吃得很是開心。梓峪說等媽從浙江回來后再麻煩慕軒來做菜,說媽一直很喜歡他做的糖醋里脊、咕嚕肉。幾次都說要跟他學著做呢,慕軒自然答應了。
下午老爺子午休。梓峪就拉著慕軒去逛街了,兩人去了碧海路的服裝一條街,梓峪給自己買了一身牛仔裝,給慕軒買了一身休閑西服,西服是寶藍色的,配上慕軒的身形膚色,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導購小姐非常佩服得對梓峪說:“您的眼光真是好,這位先生穿上這衣服更加英俊瀟灑了!”
梓峪沖慕軒來個“我很厲害吧”的眼神,臉上笑開了花,心想:看來那什么四季色彩理論還是挺管用的!
作為回禮,慕軒給梓峪買了一條圍巾和一頂帽子,其實東西也就一般般,但梓峪開心得像得了什么寶貝一樣,慕軒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心里暗自嘆氣,他其實也覺得梓峪很不錯,只是她的家世對于自己而言,實在是一座翻不過去的高山——況且因為心中那個結,他根本不想去翻這座高山。
他們在一家小飯館吃了晚飯,慕軒把梓峪送進地鐵站口,自己才去坐公交車。
下了車,離學校還有兩條街,此刻已是夜里十一點多,街兩邊的店家大多關門了,難得有幾家亮著燈,但也已經打烊了,走過老張飯館時,慕軒特意到門前再看看有沒有關鎖好——下午看梓峪逛得高興,他特意打電話告訴老徐自己晚上沒辦法回來做菜。
他租的房子在學院東頭四百多米處,得走過一條相當長的弄堂,這弄堂慕軒很是熟悉,因此,他才走了不到十步就知道,這弄堂里有人——有人心懷叵測埋伏在這里!
慕軒不清楚對方是否沖著自己而來,所以選擇了靜觀其變,他腳步加快,往前走了四步,忽然矮身往一個暗影中一竄,就此靜止不動了。
他只安靜了不到五分鐘,對方顯然等不及了,有兩個黑影從暗處跑出來,四下張望,嘴里還小聲嘀咕著:“人呢?跑哪去了?”
之后,又有兩個黑影從暗處摸了出來,他們也四下在找著,慕軒又等了三分鐘左右,確信不再有其他人,這才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問:“幾位,是在找我嗎?”
四個人吃了一驚,立刻過來把他圍上了,慕軒問:“你們確定是來找我原慕軒的?”
四個人根本不搭理他,上來就是拳打腳踢,慕軒既然確定對方沒找錯人,人家也沒準備放過他,他下手當然也就不再客氣,前后總共挨了兩拳一腳,對方付出的代價是四個人都倒地不起,哀叫連連
。
他把其中三個都打暈了,抓起那個唯一清醒些的,拍拍他的臉,問:“誰讓你們來的?”
那人顫抖著說:“咱們老大。”
老大?慕軒皺了皺眉:“你們是什么人?”
“惡鯊會。”那人挺一下脖子,似乎想證明自己是惡鯊會的好漢,但是脖子剛才挨了慕軒一下,有些僵硬,這個動作做起來有點像要翻身的甲魚。
慕軒再次皺眉,自己好像從來沒聽過這個什么惡鯊會,更不可能得罪他們:“你們找上我想干什么?”
那人搖頭說:“不是我們找你,是有人托咱們告訴你,以后離曾家大小姐遠點,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曾家大小姐?慕軒愣愣的,我認識什么曾家大小姐?
片刻之后,他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曾家大小姐莫非就是曾嫣菲?上次聽羅哥說,周明揚律師入贅到了曾家,曾家擁有本市有名的舜天集團,上次看見曾嫣菲跟在周明揚身邊,羅哥也不知道她是曾家的什么人,現在看來,曾嫣菲或許就是曾家的大小姐吧!
只是,我跟她又沒什么親密關系,為什么有人要大動干戈這樣來警告我呢?
“是誰托你們這么干的?”慕軒很想知道是誰見不得自己跟曾嫣菲走得近些。
“我不知道,真的!”那人的回答卻讓他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依照慣例,像這種只負責動手的小嘍啰,一般是不太可能知道很重要的事情的。
慕軒一掌將他打暈,而后回自己的租住地去了,路上他小心地觀察,發現沒有人跟著,看起來,對方對于他這種對手還是挺放心的,派了四個小嘍啰就以為萬事大吉了。
他打了個電話給老徐,請他幫忙打聽一下惡鯊會到底是什么東西,老徐問了一下情況,囑咐他小心些。
慕軒第二天正常去上課,下午課后去飯館,不但肖亮、米麗在,顏素荔也已經在幫著忙活了,這幾天她白天上課,晚上來這里打工,日子過得很充實,神情也顯然開朗了很多。
晚上慕軒照例最后一個走,老徐告訴他,惡鯊會是一個在瀾海路混的小幫派,為首的老大是張砂,綽號“大鯊魚”,惡鯊會主要是在酒吧、夜店里對那些別有用心的男女坑蒙拐騙、敲詐勒索,說起來不算有什么野心。
“這次他們沒達成目的,或許還會再來找你的麻煩。”老徐拍拍他的肩膀,“你得小心些,照你所說,委托惡鯊會的人肯定跟曾嫣菲關系匪淺。”
慕軒點頭,老徐說:“再給我幾天,或許會有更新的情況。”
晚上回去,慕軒接到羅哥的電話,讓他第二天去事務所,羅哥雖然沒說有什么事,但慕軒知道肯定出問題了——明天禮拜二,自己原本就要去事務所,羅哥何必還要特意來電話通知一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