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慕軒心里有一個強烈的愿望:不管怎樣,一定要讓妮妮這樣的孩子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讓小闞這樣的孩子擁有健康的心智!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奮斗的目標:要是能夠幫助妮妮和小闞這樣的孩子重拾快樂,那應該是非常有價值的事情!
這一刻,誰也沒想到,因為這個年輕人的這個決定,未來竟然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軌跡。
人生的奇妙,往往就是這樣!
“你有禮物給我嗎?”慕軒用肩膀碰碰梓峪的肩膀,低聲說,既然記得我的生日,禮物應該不會忘吧!
“有!”梓峪毫不猶豫的點首,不過臉色有些暈紅,聲音低低的,“不過,你要答應我,這個禮物一定要天天戴在身上!”
慕軒毫不猶豫的點頭,你送的禮物,我天天戴在身上當然沒問題,不過,等梓峪把禮物放到他手里的時候,他非常懷疑,自己剛才點頭是不是早了點。
梓峪的禮物也是一條圍巾,藍白相間,比妮妮那條長了一倍,但是,這編織的技術顯然還不到妮妮的一半,毛線松散了些,藍與白的比例好像不太協調,慕軒嚴重懷疑,要是戴上兩天,這圍巾會不會還原成毛線。
梓峪臉上越發紅艷了,聲音真的像蚊子嗡嗡一樣:“妮妮對這個真是有天賦,我粗手笨腳的,剛才只是跟你開玩笑,你不用天天戴著!”
慕軒一臉嚴肅。說:“我可是一向說話算數的,說了天天戴,就絕對不會少一天!”
梓峪急急的拉他的袖子,慕軒呵呵一笑,壓低聲說:“不過,我可以考慮把它戴在里面,這樣的禮物,可是再多的錢都買不來的!”
梓峪這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毫不客氣的伸指在他腰里狠狠地擰一把,但是她心里可是異常開心的,原本那點忐忑都煙消云散了。
吃完蛋糕,這個生日宴會就算結束了,他們結帳走人,一人牽著個孩子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說說笑笑,像極了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一路上引來了不少怪異的目光——主要是當爸當媽的兩個實在太年輕了一點!
四個人走到門口。小闞忽然又拉慕軒的袖子說要尿尿,慕軒帶他去廁所,等兩人回到門口。發現梓峪和妮妮不見了。他心里一驚,正想找侍者問一下情況,門童告訴他說那位女士帶著小女孩去馬路對面了,慕軒遠遠一看,馬路對面的一盞路燈下聚著一堆人,好像看見梓峪拉著妮妮的身影了。他就拉著小闞也過去了。
梓峪和妮妮果然在這里,看見慕軒,梓峪的眼眸中滿是凄然之色,慕軒心里一驚,等看清現場的狀況。他就明白了。
一堆人圍著的是一個女孩子——確切點說,是一個跪在路燈下的美女。女孩子二十出歲模樣,相貌秀美,不施粉黛,羽絨服加牛仔褲,看著很是可人,她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著,身上靠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不少字,慕軒仔細一看,心里頓時有股怒火壓制不住直往上升。
女孩子柳真真跟男朋友安宏紳五天前在身后的鴻運酒家吃晚飯之后出來,碰上四個男的拖拉著一個女孩子上車,那個女孩子極力掙扎著,還大叫救命,安宏紳激于義憤上前阻攔,結果跟對方發生了爭執,對方仗著人多,上來圍毆安宏紳,其中一個甚至還對柳真真動手動腳,安宏紳學過幾年拳腳,一怒之下將對方四人全都打趴下了,其中那個對柳真真動手動腳的受傷最重。
安宏紳之后打電話報案,警察把他們三方都帶回去詢問,結果,安宏紳被拘留了,警方說要告他蓄意傷人,柳真真好不容易才搞明白,那個受傷最重的混蛋柯得繼家里很有勢力,不但迫使警方放了那幾個混蛋,而且花錢收買了那個差點被侮辱的女孩子,反過來誣陷自己的男朋友,而且據說還要男朋友賠償巨款。
柳真真和安宏紳都只是大學學生,家都在外地,而且兩人的家庭都不算富裕,誰也不敢向家里說這事,柳真真迫于無奈,只好到這里跪求目擊者能幫幫她的男友。
“她這么跪下去恐怕沒什么用!”梓峪低聲對慕軒說,人海茫茫,就算那晚有目擊證人,也未必會注意到她——這幾天沒有任何收獲就是最好的證明,更何況,連那個差點受害的女孩子都能昧著良心助紂為孽,那就算找到了目擊者,最終目擊者會站在哪一邊還是個未知數,這個柳真真,讓人看著真是又是可敬又是憐惜,那個安宏紳真是好福氣,能有這樣勇敢執著的女朋友!
慕軒點點頭表示贊同,四下看看,然后在梓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梓峪抬眸看看,眼眸亮亮的,毫不掩飾她的驚喜與自豪——能有這么見義勇為的男友,可真是覺得驕傲,她拉著妮妮擠過人堆,來到柳真真身邊,蹲下身對她低聲說了幾句,柳真真一臉驚疑之色看著她,又四下看看,片刻后,終于在梓峪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妮妮非常乖巧的幫她拿著那塊牌子,只是牌子有點大,她顯然拿不起來,這個時候,小闞突然放開慕軒的大手,擠過去幫妮妮,慕軒愣了,梓峪也愣了——這可真是好現象,小闞居然會主動幫人了!
就在那堆人的奇怪目光和竊竊私語中,梓峪扶著柳真真,慕軒帶著妮妮和小闞,五個人來到了附近一家咖啡館,柳真真捧著熱氣騰騰的咖啡,應慕軒的要求,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而且特別告訴慕軒和梓峪,那個柯得繼的爸爸是得勝企業的董事長,在滬上很有勢力,得罪了他很可能會招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慕軒和梓峪聽了相視一笑。這個女孩子這么善良,別人想幫她,她還怕連累別人,這樣的話,就更得好好幫她一把了!
“你男友怎么樣?還撐得下去嗎?”慕軒現在擔心的是安宏紳能不能堅持下去,他一個人被拘押在那,孤立無援,眼下這種情形下遭受的摧殘可想而知。要是他自己撐不下去而承認了一切罪名,那可就不方便插手了。
柳真真臉色凄然,但非常堅定的搖頭:“他說不管有多難,他都會堅持下去!”
慕軒和梓峪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這樣的話,那就值得一幫!
之后,梓峪把她的想法跟柳真真一說,柳真真很是不安,她沒想到對方想得這么周到。為了避免到時候對方狗急跳墻,梓峪要她住到她家里去,柳真真不想給人家增添麻煩。但眼下。她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最終,在梓峪的勸說下,柳真真打消顧慮,跟著他們走了。
第二天一早,慕軒就給羅鶴禱打電話,請他接下安宏紳的案子。當然,他把很多可能遇到的麻煩都說了,羅鶴禱稍微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之后,羅鶴禱開車過來接慕軒一起去警局去見安宏紳。
路上。羅鶴禱告訴慕軒,他前天剛接了一個案子。柳屽和張誠正忙著查那件事,恐怕沒時間查安宏紳的事,慕軒說沒事,安宏紳的事由他負責。
接待慕軒他們的居然是渤海分局的副局長祝廣添,祝副局接到局長王崗的指示預先到辦公室等著人來見一個嫌犯還是頭一遭,不過,當聽來的兩個人中這個年輕的自稱原慕軒時,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原慕軒?就是最近風頭正健的那個原慕軒?難怪王局那么重視,看來早就得到消息了啊!
祝廣添之前也得到王局的指示,所以在一番你來我往的客套之后,他就讓人帶著慕軒和羅律師去見安宏紳,而他則趕緊給王局打電話匯報情況。
安宏紳對于慕軒和羅鶴禱的到來顯然感到驚疑不定,一直悶聲不說話,直到慕軒拿出柳真真給他的信物——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白玉平安扣,說了一句柳真真特意交代的“扣上了就不解開了”,安宏紳才收起了那份戒備之心,開口第一句就是:“真真沒事吧?”
慕軒自然明白他這話代表的意思,趕緊點頭說:“沒事,她很好,只是一直擔心你!”
安宏紳長長的舒了口氣,似乎放下了一副重擔,之后慕軒問起他有沒有遭到什么不公正待遇——主要是指刑訊逼供之類,安宏紳表示沒有,不過被拘押的第一天晚上,被他揍的四個中受傷最輕的那個曾經大搖大擺進來羞辱過他,而最讓他擔心的是,那個混蛋曾經非常囂張的夸口:“柯少讓我給你帶個話:你打人打得爽吧?他會讓你的女朋友也在床上好好爽一爽的!”
這兩天,他一直在擔心真真,而這兩天真真一直沒來,他都急得快吐血了,現在聽說她沒事,才算放心了。
慕軒把柳真真現在跟梓峪在一起的事說了,而且說梓峪是警察,家里更是軍人世家,這才算讓安宏紳徹底安了心,安宏紳仔細聽羅鶴禱說了需要他配合的事情,而后非常真誠地表示感謝——雖然之前他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沒有向任何人低頭,但是,在他心里,他總以為自己這樣的窮學生在這種不公正的事件中得不到任何人的援助,只能等著吃苦受罪了,他唯一不放心的,是真真會不會遭到柯得繼的傷害,真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的熱心人出現,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以前的某些想法也許是有偏差的。
跟安宏紳說清楚下面的步驟,慕軒和羅鶴禱就離開了會談室,出來又遇到了祝副局,祝廣添顯然是在等著他倆,他非常主動的提起安宏紳的情況,說一定會讓人好好照顧一下,甚至還提到柯家請的律師是尚品法律工作室的金尚承,金律師代表柯家表過態,目的很明確,一定要安宏紳坐牢,而且必須賠償醫藥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等等。
慕軒聽得心中冷笑不已:誤工費?精神損失費?柯得繼那種游手好閑、無惡不作的紈绔惡少還會正正經經做工?他調戲別人居然還精神損失了?還有比這種更好笑的笑話嗎?金尚承,你還真是誰缺德你就幫誰,之前沒顧得上你,這次咱倆就干到底了!
慕軒和羅鶴禱謝過祝局之后離開,祝廣添看著他倆走出門,心里才算松快些了,他之所以這么替對方著想,就是知道這個原慕軒之前搞出那么大事居然還安然無恙,背后肯定有人,說實話,無論是王局還是他祝廣添都不希望攙和到雙方的爭斗中去,因為,這個原慕軒和得勝企業的背后各自究竟有多大能量,目前他祝廣添不清楚,就連王局也說不太清。
出了警局,羅鶴禱問慕軒去哪里,慕軒本來想說送他到地鐵站就行,誰料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梓峪,但手機只響了一下就沒動靜了,慕軒打回去發現梓峪的手機已經關機了,他當時就知道梓峪出事了——這種報訊方式是他之前跟梓峪商量好的,他倆的手機里都安裝著追蹤器,就算關機了一樣可以有訊號,他于是趕緊打電話給嚴力,請他追蹤梓峪的手機。
嚴力的效率非常高,四分鐘之后就打電話給慕軒,梓峪的手機訊號來自一輛行駛中的車子,車子剛剛從瀕海路上了高架,一路往西,看樣子是去郊區的。
慕軒當即跟羅鶴禱借了車子,一邊去最近的高架入口,一邊打電話回練家,接電話的是蒙淑宜,慕軒從她那里得知,梓峪陪著柳真真去學校宿舍拿些換洗衣物。
慕軒的心里咯噔一下,柳真真跟梓峪在一起?他有一種直覺,這事一定跟那個柯得繼有關系,想到這個,他心里一陣窩火,剛剛才跟安宏紳說他女朋友沒事,一轉身柳真真就出事了,這個柯得繼,要是讓我碰著你,絕對不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