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身為鄭州知縣的何間食不知味,寢難安枕,連年災情嚴重,民不聊生,身為一縣父母官,他如何能安心呢,連月來,他一面上奏府衙請求賑災、免賦,一面組織地方士紳富戶捐糧捐銀,總算有了糧種,讓百姓及時種下了,老天爺也算開恩,下了兩場雨,地里莊稼長勢喜人,今年收成有望了。
豈料天有不測風云,前陣子,滎陽地面傳來消息,說境內出現蝗災,臨近地區也有災情上報,百姓哭天搶地,人心惶惶。眼看一春的辛勞化為泡影,何間心痛萬分,卻不得不打起精神組織人力救災,一面再次召集地方富戶捐銀捐糧,然而,情形跟上次一樣,前番那些慷慨捐助的,這一次依然慷慨解囊;上次一毛不拔的,這次依舊不拔一毛,還一臉痛心的說什么存糧虛虧,愛莫能助。何間明知這些人家有囤糧無數,就等著發難民財,卻一籌莫展。
一早,他就找來錢糧師爺申大有,詢問轄內目前的存糧狀況,正商議間,下人來報說有位方公子求見,有要事相告,何間讓師爺繼續核算,自己來客廳見來人。一見這位方公子,何間大吃一驚,趕緊揮手讓下人回避,等只剩下主客兩人,何間才疑惑的問:“方將軍,你沒有——”
來人正是慕軒,點頭說:“無命將軍早就不在人世了,在下方慕軒。”
何間會意的點頭,又問:“余總督也知道?”
慕軒并不瞞他,說:“知道。”
何間的神情這才松弛下來,他是成化十七年中的進士,從主簿做到知縣,一向秉公處事,得罪了不少豪紳權貴,三年前,他在山西絳縣知縣任上處理一起大盜竊財害命案時,遭人陷害,被刑部判處“誣良為盜”之罪,后來,是受人所托的余子俊一力保全,他最終才以調任鄭州知縣脫身。當時,就是無銘代表余子俊去見過何間,而且,據何間事后所知,就是無銘的暗中協助,那誣陷他的“盜匪”才最終改口的。也就是自那之后,何間才明白,跟那些違法亂紀的土豪劣紳、奸商猾吏斗,必須講究策略。
“慕軒此來,是受人所托。”慕軒開門見山,將帶來的單子交給何間,后者展開一看,又驚又喜,單子上列著一些人名,是北直隸、湖廣、江西等地的一些士紳認捐的銀糧數目,共計白銀二十五萬三千八百兩,糧三十萬石。
“方兄若將這些錢銀上呈府衙,所救災民更多啊?”何間多少有些疑惑。
慕軒笑笑,說:“以何知縣之見,開封府那位徐知府可靠嗎?”
何間毫不猶豫的苦笑搖頭,把這些交給徐知府,那不就成了送羊入虎口了!
“青眼酒樓的杜掌柜明日會來拜訪,跟您商量交接事宜。”慕軒的話讓何間長嘆一聲,他收好單子,說:“如果本地商紳也能如此慷慨,那本縣百姓就有救了。”
慕軒微微點頭,說:“慕軒前幾日聽到一樁奇事,何知縣可有興趣一聽?”
何間聽他忽然要講什么奇事,覺得奇怪,卻沒阻止,點頭說:“請講,本縣洗耳恭聽。”
慕軒就講開了:“某地受災,饑民無糧。有一戶人家老老少少七口人只能躺在家里等死,忽然看見兩只大老鼠從墻洞里出來,這家的男主人見絕糧這么久那老鼠還那么肥碩,就發動全家人一起抓老鼠充饑,結果老鼠逃進了墻洞,男主人一發狠,讓全家一起鑿墻挖洞,居然在鼠洞里發現了十數石糧食,一家人最終靠這些糧食渡過了難關。不僅如此,鄰近人家聽到這事,也紛紛去挖鼠洞,有的還真找到了不少糧食,靠這些,那地方的不少災民免于一死。何知縣說這事奇不奇?”
何間先是聽得莫名所以,后來兩眼就漸漸發光起來,最后竟“騰”的站起身來,沖慕軒當頭一揖,口稱:“多謝方兄指教!”
慕軒起身還禮,說:“慕軒只是談談奇聞異事,可不敢當‘指教’二字。”
何間連連點頭,說:“是是是,方兄只是閑談而已,方兄就是隨便一說,本縣也就隨意一聽罷了。”說完,他跟慕軒彼此心照不宣的哈哈笑了。
何間心中有了主意,也就覺得輕松了一些,跟慕軒說起最近朝中些許變故,余總督致仕已是舊聞了,何間前日得到消息,當朝太子因為對萬貴妃無禮而被震怒的圣上下旨圈禁在東宮三月,不許任何人探視;而隨后,太子少保、南京兵部尚書王恕“致仕”了!
王恕,字宗貫,三原人,是正統十三年進士,由庶吉士授大理左評事起,一路做過左寺副、揚州知府、江西右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南京刑部右侍郎、南京戶部左侍郎,掌過南京都察院,參贊守備機務,掃平了贛州亂寇、大盜劉通,斗敗過中官王敬,疏浚過高郵、邵伯諸湖,修過雷公、上下句城、陳公四塘水閘。
王恕在朝中一向剛毅果敢、力阻權幸,天下人傾心仰慕,一旦遇到朝事不可為之時,人人都說:“王公為何不說話啊?”然后又會說:“王公的奏疏將到了!”而王恕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以致民間有童謠說:“兩京十二部,獨有一王恕。”于是權貴近侍都對他側目而視,成化帝也相當厭煩他,為此,王恕一直被留在南京為官,始終不能進京師。
前幾日,南京兵部侍郎馬顯乞求致仕的奏疏被批準了,而令朝野震驚的是,同時還有批準王恕致仕的公文。工部主事王純將王恕比作漢代汲黯,結果被成化帝下詔杖責,貶為思南推官。
關于這些,慕軒之前已經第一時間知道了,他還知道,那位“被禁東宮”的太子已經微服到了定州府,登門拜訪了罷職的南京監察御史董仲顏。
當老子的把人家攆下臺,做兒子的卻不避嫌疑,微服上門拜訪,這事怎么看都透著古怪啊!
而在這之前,這位太子還特意到順天府順義、東安兩地祭奠兩位去年辭世的老臣——李賓和施純。
李賓字廷用,是順義人,正統十年的進士,成化十三年曾上書彈劾汪直,因恐得禍而致仕,去年五月去世,終年七十,朝廷贈他太子太保一職;施純字彥厚,東安人,成化二年進士,因熟悉禮度得寵,二十年內多次被越級提拔,升遷之快,前所未有,去年閏四月在禮部尚書、太子少保任上去世,年僅五十。
慕軒把近幾月朝廷的這些事聯系在一起,思量了大半夜,琢磨出味道了,想起在那一世曾經看過的歷史小說,里面的所謂盛世明君面對那么多兒子爭搶帝位、危局將至的現狀,就將那些忠直臣子一一罷黜,為的是讓他們置身權力斗爭之外,給將來的繼承者留下可用之人;另一方面,又可以給繼承者一個提拔這些老臣、令他們感恩戴德的機會。
莫非,成化帝也是在玩這一手,只是,史書上的成化帝好像沒有這么英明吧?
——慕軒有時也有不少疑慮,似乎有些事跟史書上的記載不完全相同,比如督帥的致仕,比史書上寫的好像早了半年多,難道是自己這個“外來者“造成的?可太子出京之類,跟自己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慕軒看看凝眉不語的何間,咳嗽了一聲,說:“慕軒還聽過另外一件奇事,也請何知縣聽聽吧。”他不等何間有什么表示,就開講了:“一家老字號鋪子的老掌柜病入膏肓了,自知不久于人世,就想把鋪子交給兒子,可他知道自己兒子威望還不夠,鋪子里的那些老伙計不一定會全心全意幫襯,就故意找茬子將兒子痛責一頓,又找借口把那些老伙計一個個趕走,背地里卻讓兒子悄悄上門去撫慰那些老伙計。結果,老掌柜死后,那些老伙計感念新任掌柜的恩德,盡心竭力幫扶,使得鋪子生意蒸蒸日上,贏利更勝從前。”
何間瞪著慕軒,嘴巴越張越大,眼中的驚詫之色一覽無余,許久許久,他才緩過氣來,沖慕軒無聲的拱拱手。直到慕軒離開,他也沒再說什么。
當晚,何間獨坐書房,沉思了良久:以恩師之能,之前也一直不明今上所為為何,如果真如無命將軍所言,那今上真是忍辱負重啊!無命將軍能洞悉今上良苦用心,更是智謀驚人啊!朝廷失去這樣的良將,真是可惜至極!要不,讓恩師好好參詳一下?
他思慮再三,終于給自己的恩師李東陽修書一封,將慕軒所講的老掌柜之事詳詳細細相告。
隔了一日的黃昏,何知縣邀請的商紳富戶準時前來赴宴。宴會上的具體情形外人無法得知,只是所有赴宴者走的時候都很匆忙,有的神色驚惶,有的咬牙切齒,還有的頓足捶胸,種種情狀,不一而足。
鄭州首富胡禾三胡老太爺坐在轎里不住的咬牙,這頓飯,可真是奢侈啊,足足吃了自己兩千石糧食,那個何間,說什么宴請,可菜才上了三道,就有衙役慌慌張張跑來說什么獄中囚犯脫逃,跑到城中幾家富戶家中了,其中也包括他胡老太爺的家,何間當即要派人追拿,胡禾三一想不對,一旦衙役捕快進了自己家,就會發現他囤積的大批糧食,屆時,后果難料啊。于是,他當機立斷,以宵小之徒不足為慮為由,請求自行派人捉拿,還說當前大事,應是籌糧救災,并主動決定節衣縮食、捐助兩千石糧食,在他的“表率”之下,其他富戶也紛紛慷慨解囊,為知縣分憂,何知縣“感動”不已,將緝拿逃囚之事托給他們,自己忙著救災去了。
胡老太爺越想越恨,親自修書一封,令人快馬加鞭上京送給在朝為官的長子,希望他參奏何間“治理無方,死囚逃獄;御下苛刻,壓榨良善”之罪。
慕軒離開縣衙,就直奔青眼酒樓,把跟何間約定的事宜向杜州如交待清楚,這才回客棧,就在客棧門口,碰到了特意前來找他的羊臨風。
慕軒將羊臨風請進自己的房間,槿兒乖巧的送上茶來,出了慕軒的房間,把門關上,回隔壁自己房里去了。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槿兒聽見隔壁的房門開了,她也就開門出來,看見公子跟羊臨風一起出來了,羊臨風滿臉感動之色,公子微笑著說:“槿兒,咱們陪羊公子走一趟吧。”
槿兒不問上哪,乖巧的跟在公子身后。慕軒帶路,直奔青眼酒樓,見到杜州如,他低語一聲,杜州如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帶著一個人——居然是乞丐,四十出頭、相貌清秀,衣服上打了很多補丁,但還算干凈,肩膀上搭著個布褡子。經杜州如引見,慕軒他們知道,這位就是這一帶的丐幫龍頭李獻昇。
大明疆域遼闊,各地乞丐眾多,各有各的門派,各有各的地盤,信奉的祖師爺也各不相同,而在諸多門派當中,最為著名的是范、李、伍、高、索五大派。
范家門相傳是春秋時救過在陳蔡絕糧的孔圣人的范丹留下的,在丐幫當中地位最高;
李家門是傳說中貍貓換太子一案里流落民間的宋仁宗生母李后留下的;
伍家門相傳是春秋時期在吳市吹簫行乞的伍子胥留下的,這一門主要靠樂器行乞,是真正的“叫花子”;
高家門據傳是后唐時進京趕考身無分文、靠打竹筒沿街乞討而求取功名的高文舉留下的,這一門全都手拿響器,靠唱喜歌行乞;
索家門原是范家門的一個支派,當初太祖朱元璋是個游方和尚,有一次因饑寒交迫病倒在土地廟,一個姓索的乞丐用乞討來的雜燴熬成湯食——珍珠翡翠白玉湯——救了他一命,后來朱元璋當了皇帝,賜給索姓乞丐一對牛胯骨,上鑲十三個銅鈴鐺并掛黃布穗,可在十三省隨便討要,從此索姓乞丐聲名大振,就自立門戶,索家門是丐幫里文化程度最高的,這一派里不少乞丐平時都穿著得體,以賣藝為生——后世武俠小說中的丐幫弟子形象大多是從這一派演化出來的。
而李獻昇就是李家門中的李氏一支,當初李后受冤二十載,身居寒窯,幸得張、李兩個叫花子靠乞討養著她,后來包公陳州放糧,李后才得以伸冤。為了感謝兩個花子的救命之恩,李后封張、李兩個乞丐為花子官。這一門的人都有標記,就是肩上都扛一個布褡子,據說這是當初李后用來裝皇帝所賜黃龍絲帕用的,尺寸是三尺三寸三。“奉旨乞討”的說法就是從這一派里流傳出來的。
李家門在前朝鼎盛時期曾一度占據整個河南,如今衰落了,李龍頭一支占據著鄭州、開封、商丘、許州一帶,張氏一支占據著漯河、亳州、阜陽、駐馬店一帶。
李龍頭相貌清秀,說話也非常斯文,顯然是讀過不少書的,他跟杜州如交稱莫逆,這一帶的丐幫弟子受青眼酒樓恩惠也不少,為此,杜州如的事就成了李龍頭的事,一聽杜州如有事相求,他竟親自上門來了。
慕軒把所托之事向李龍頭一說,槿兒在一邊聽著驚詫莫名,弄了半天,公子居然是請人家答應讓羊臨風入幫做叫花子,還說什么一旦羊臨風不愿再做叫花子,希望李龍頭即刻讓他離幫,這個,算是幫人家嗎?
不管槿兒怎么想,羊臨風看樣子是非常感激慕軒的安排,李龍頭也鄭重其事的答應了慕軒的一切請求,還保證一定找個經驗豐富的兄弟做羊臨風的師父。
做叫花子居然還要拜師的?槿兒對此很不理解。
一切安排妥當,李獻昇帶著羊臨風走了,慕軒同杜州如兩人關起門來商量了一陣,才帶著槿兒離開。
夏侯瀟湘在鄭州城辦的賑災活動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僅災民交口稱謝,還得到了何知縣的贊賞,“驚天劍虹”跟“駝虬鶴鶯鹿”五俠的聲威更加強盛了,托他們的福,“銀簫”方慕軒也小小的“榮幸”了一把,不過,賑災活動熱熱鬧鬧舉辦時,慕軒已經離開鄭州城了,他帶著槿兒直奔許州城,那里的弟兄傳來急報:賑災的糧銀出事了!
……
霍惜眉環顧一下看上去非常干凈、桌椅床凳齊整的牢房,心里萬分疑惑,作為犯了重罪的囚徒,這牢房是不是太奢侈了些?不過,打從第一次出手,她就沒準備活著,面對這種怪異情形,她決定坦然享受,于是,她安心在桌邊坐下,安心享受禁婆送來的的果品茶點,而后,覺得眼皮直往下耷拉,就和衣在床上入睡了。
霍惜眉入獄,是因為她就是“紙花大盜”中的一員,“紙花大盜”其實是她跟丈夫葉眉生激于義憤而專門與祝霸城為難的假托之名。
葉眉生祖籍許州,但成年以前一直生活在蘇州府,后娶妻霍惜眉,夫妻倆這才回到許州。許州就是許昌,是上古那位不愿接受堯禪位而用溪水洗耳的賢人許由的故鄉,曾經是三國時魏五都之一,出過呂不韋、韓非子、張良、晁錯、徐庶、鐘繇、郭嘉、吳道子等眾多名臣賢士,只是如今,卻被那個祝霸城搞得烏煙瘴氣,葉眉生夫妻倆都練過拳腳,眼看那祝霸城的驕橫跋扈、無惡不作,實在難以忍耐,就開始了白天做綢緞生意、晚上干紙花大盜的日子,專門壞祝霸城的“好事”,至今已有七個月了。之所以叫“紙花大盜”,源于夫妻倆第一次出手時留下了很多滿是脂粉味的紙花,那些紙花正好把霍惜眉身上的脂粉氣蓋住了,夫妻倆之后就習慣了每次都帶把紙花。
只是,他們到底低估了祝霸城的實力,半個多月前,葉眉生在行動中被毒箭射傷,撒手人寰,霍惜眉悲傷欲絕,這才有了昨天凌晨不顧性命的刺殺行動,不幸受傷被擒,到了這囚牢之中。
本朝律法規定,婦人除犯死罪及奸罪要入監收禁外,其余罪行一律交夫家或親屬收管,聽候傳喚,不得入獄監禁,而她是“殺人劫財”的“紙花大盜”,別說在本地無親無故,就算有,也不可能讓她出獄的。
昏昏沉沉中,霍惜眉被胸口傳來的粗野揉搓驚醒了,她費力地睜開眼眸,吃驚的發現牢房里點了很多蠟燭,照得四下通明如白晝,而原本只有自己一個女囚的牢房里竟然多了七八個男人,正在自己身上亂摸亂捏的絡腮男人,他化成灰她也認得,正是本城惡霸祝霸城,那臉上兩道傷痕正是她的鞭子留下的,在燭火下看著格外猙獰,她極力掙扎,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腳腕都被繩索綁住了,整個人成大字型;她想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嘴被布條緊緊綁著,想咬舌自盡都不可能。
祝霸城看她醒了,嘿嘿笑著,說:“想不到屢次跟老子作對的紙花大盜竟然是個嬌滴滴的美貌小娘子,好好好——”
他嘴里說著,手里卻并不停,在霍惜眉的胸前揉搓著,一臉急色相,旁邊那幾個大漢個個臉現淫笑,眼睛瞪圓了看著,不住的咽著口水,恨不得在她胸前動作的大手是他們的。
“小娘子連月來讓老子損失巨大,可想好了該怎么補償啊?”祝霸城淫笑著,看霍惜眉眼眸中似要放出火來,他更加得意,松開捏著她胸乳的大手,站起身來,從旁邊一個手下那里拿過一條鞭子,虛空揮了兩下,鞭子“啪啪”作響,他看著小床上的霍惜眉說:“小娘子的鞭子耍得非常厲害,昨夜老子差點就被你那鞭子纏得斷了氣,今天老子也耍套鞭法給小娘子瞧瞧,還請不吝指教。”他的臉色裝得一本正經的,眼睛里卻放射著野獸看見獵物一樣的光芒,旁邊的大漢們卻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祝霸城隨手一揮鞭子,“啪”的一聲響,鞭子掠過霍惜眉的胸前,“嗤”一聲,鞭梢把她胸前的一塊衣襟卷了下來,那些大漢轟然叫好,呼哨聲、跺腳聲四起。
祝霸城夸張地一揚手,鞭子再次掠過霍惜眉的胸前,又一塊衣襟被撕下來了……
小半個時辰之后,霍惜眉已是春光外泄,除幾處關鍵處尚有布片遮著,腳上裹腳布尚在,其他地方的白皙肌膚在燭光下閃動著誘人的光澤,霍惜眉又急又驚,睚眥欲裂;旁邊那些大漢看得眼都直了,個個臉色興奮,呼呼的喘息聲越來越重。
祝霸城也早已興奮得雙眼放光,拋下鞭子,兩步就跨到床邊,兩只魔爪連番撕扯,霍惜眉頓時就成了身無寸縷,她極力掙扎著,但她雪白的身子越是掙扎,祝霸城眼里的獸性就越是熾烈,那高聳顫動的雙峰上,紅色的櫻桃嬌艷欲滴;濃蔭密布的谷地中,粉紅的珍珠光華誘人……
祝霸城終于忍不住了,在旁邊七八個大漢的注視下毫無顧忌的解腰帶、脫袍子,轉眼之間,他就赤條條原形畢露了,胯下之物如怒蛙昂首,突突直跳,猙獰模樣,早就不堪入目,他在自己滿是胸毛的胸膛上狠撓兩下,而后解脫霍惜眉左腳上的束縛,三把兩把扯脫裹足布,將她的纖足抓到鼻間,瘋狂的嗅著,滿臉迷醉之色。
好一會兒,在那些大漢的“嗷嗷”叫聲中,他騰身騎在霍惜眉極力扭動的胴體上,魔爪狠狠地抓著她胸前山峰,喘息著嚷嚷:“要不是老子花了幾百兩銀子,小娘子能住這么好的地方嗎?朝廷律法,老子跟小娘子這么親熱可是要挨一百杖、處三年徒刑的,老子這么不怕死,小娘子難道不動心嗎?嘿嘿嘿——”要是在家里騎這樣的美嬌娘,實在無趣,還是在這里夠勁啊!
他淫笑著,兩只魔爪在霍惜眉雙峰上留下幾道血痕,又滑到她的豐臀處,重重地揉幾下,喘息著說:“老子還有一套秘傳的鋼鞭鞭法,也請小娘子指點指點——”
說著,他一手抓住霍惜眉沒有束縛的那只腳踝往旁邊一分她的玉腿,自己身體往后一撤,隨后迫不及待的挺著屁股向前沖,猝不及防的霍惜眉緊要之處被鐵杵一樣的東西長驅直入,整個身體像要被撕成兩半一般,她不由自主往上一挺胸,鼻中“嗯嗯”連聲,手腳極力掙扎,卻于事無補,她的眼角滑下晶瑩的淚水,這一切,都更加刺激了祝霸城的獸欲,他有些歇斯底里了,在霍惜眉雪白的胴體上異常亢奮的顛搖起來,胯下鐵杵在身下嬌娃那溫暖濕潤的桃源肆無忌憚的用勁猛搗,全無半點憐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