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軍也反擊了:上百門大炮齊射,很快地,海琛號重彈、豫章號中彈、楚豫號中彈…由于軍艦處在近海灣,陸軍大炮可以充分發揮射程近的“優勢”,至少在這一刻,艦炮與陸炮幾乎等價了。
如果是在遠海,人民軍的炮兵團就是活靶子,張漢卿也不敢這樣打。
對攻很快有了戰果,至少一些噸位稍小的炮艦首先吃不住勁了。人民軍口徑小的山炮雖然威力不足,打擊裝甲厚的巡洋艦傷害不大,但小炮艦在這么近的距離內是完全可以穿透的。
就是巡洋艦,裝甲厚但不表示甲板上的防護同樣有力道,而且人民軍炮兵要的是殺傷力,而非定要擊沉它們。所以在察覺形勢不對,一些軍艦聰明地開始往遠處退,這一態勢很快地影響了友艦。
最關鍵的是與海琛號噸位更大的鐵甲巡洋艦海圻號不聽號令,在炮響的一刻,立即加足馬力駛向外海。由于軍艦上坐得是海軍司令,一些原本就游移不定的軍艦開始動搖了:人民軍的火力好猛啊!
見幾艘軍艦都想脫離戰斗,孫逸仙急了,他命令打出旗語:“繼續進攻!”
軍艦上大炮的射速很快,也易于調整角度及有鐵甲保護,其射程也遠,而且是威力巨大的榴|彈炮。不像炮兵團的山炮,沒有任何防護,最大射程六公里…相持之下,除非軍艦被擊沉擊潰,否則吃虧的一定是岸炮,我指的是人。
當然如果抵近射擊的情況下,岸艦相斗,吃虧的便是軍艦,估計這也是清末大力發展炮臺而不是軍艦的原因之一。
海戰,打得是決心。
張漢卿不能再讓損失繼續了,這些軍艦都是國家的寶貝,炮兵同樣是心頭肉,無論如何,這樣的相殘都不能接受。他命令:“全部炮兵團,瞄準永豐艦狠狠地打,打掉這艘軍艦,今天的戰斗結束!”
永豐艦是孫逸仙的坐艦。雖然沒有情報,別問張漢卿是如何得知的。
形勢立刻發生變化。當永豐艦瞬間挨了十幾炮,艦身也被兇猛的火力打穿兩個洞時,艦長馮肇憲感到了危險:這只是第一輪,很多人民軍大炮只是在調整位置,如果再來一波,他的軍艦極有可能被擊沉。
死不可怕,問題是孫逸仙在他的艦上!
不等下令,他命令軍艦立即全速撤退,離開人民軍大炮射程。孫逸仙聞訊,正要指責,定損艦員前來報告:軍艦尾部又挨三炮,差一點就打中尾舵。
若是如此,則永豐艦就成為人民軍炮兵的靶子了。孫逸仙再自稱孫大炮,也知道此時不是責備艦長的時候,人家也是為他好啊!馮肇憲要對軍艦及孫大總統負責,他果斷下令撤退。
旗艦一走,大家伙也就不衿持了。在一溜煙的蹤跡里,其它軍艦都逃離山炮的射程。
人民軍第9師乘勝將岸上國民軍打敗,并進逼蛇口,另一路11師也攻克珠海。在如此近的距離內,護法軍海軍已經不敢在珠江口內海巡弋。
這場海戰的失敗已經給護法軍的完全失敗定下注角,海軍司令溫樹德帶領主力艦只向北逃奔中|央,后來在青島落錨時變成直系控制,組成“渤海艦隊”。
還是有部分軍艦如“飛鷹”號等不知何去何從,又有軍餉問題,就留在廣東沿海觀望局勢。對這些寶貝,張漢卿是極看重的,他安排各路人馬,從國家責任、個人利益、現實情況各個方面對他們進行勸說,要他們投誠。
人民軍一召喚,這些艦長一合計,反正人民軍的影響力也很大,那位少帥同孫逸仙一樣深孚重望,不如投誠了吧。畢竟人家還是有正統地位的,這樣上不負國恩,下不負黎民,對外說得過去。
廣東是打響中國抵抗外國軍隊海上入侵第一槍的地方,創建一支屬于自己的海軍很有必要。于是來自東北江防艦隊“江亨”號艦長馬紀壯受命組建華南艦隊,盡管這時候他也是無兵無將無錢無槍孤身一人風塵仆仆地從東北海警處忙碌的工作中脫身出來。
而陳炯明卻在張漢卿的支持下大刀闊斧地進行了廣東經濟建設,他利用其后難得的數年和平時間,全面建造在株洲----韶關段的鐵路,以盡快打通粵漢線,形成武漢----廣州的戰略大通道。為此,張漢卿親自安排了1000萬元路款。
孫、陳二人的心結至死都沒有完結,不過當后來孫逸仙逝世時,陳炯明送去挽聯“惟英雄能活人殺人,功罪是非,自有千秋青史在;與故鄉曾一戰再戰,公仇私誼,全憑一寸赤心知。”道盡他胸中抱負,以及為國而戰的大義觀。
以政治而言,彼各為其主,并無對錯可分;從歷史而言,為統一國家而摒棄私人恩怨,情操可敬。
依托東南方貿易的傳統優勢,華南很快將成為人民軍繼西北、華中之后另一塊戰略根據地,這一點張漢卿很有信心。而且經此一戰,孫逸仙已經對國民黨軍心灰意冷,估計再讓他從這里“北伐”,他也沒有信心了吧?
只要桂系不跟人民軍有大規模沖突,這里還是相對安全的。
兩路北伐軍都沒能逃出人民軍的咬殺,從韶關出發去廣西的軍隊被人民軍第4師擊潰后大部投降,張發奎、鄧演達等人孤軍進入廣西,然后準備輾轉河內進入香|港準備與孫逸仙會合。
不過為了保留國民革命的“火種”,孫逸仙命令他們呆在廣西,伺機壯大;而自博羅出發要在海上會合的許崇智等人則沒那么好的運氣,在人民軍的夾擊下全軍覆沒,包括歷史上鼎鼎有名的顧祝同、錢大鈞、衛立煌…
留人一線,日后好見面。張漢卿沒打算打他們怎么著,還要浪費糧食,于是全部禮送出境,任其與孫逸仙會合。
孫逸仙感覺大勢已去,提前一個多月敗退上海。此時蔣介石尚在援粵的海路上,二人是否仍能像正史上那樣相遇,不得而知,亦非本書討論之內容。
不過孫逸仙第二次敗退上海后,倒是同樣發出了“南與北為一丘之貉”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