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爭論仍在繼續,但這些雜音并不能影響人民黨根本。只要行政大權、軍權仍在人民黨手中,其它的一切聲音只能是皿煮的點綴。
不用說,國會前一階段發生的事情,若不是日本人在中間牽線,短時間內各派不可能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奉系的。
只是土肥原賢二等一幫子人上竄下跳,早被國家安全部的人盯住。而張漢卿也還想看看,到底會有多少人上他們的賊船、現在的奉系高層還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愿意跟著日本人的棒子走,才一直隱忍不發。
被日本人寄予重望的國會在張漢卿層出不窮的手段下無法動蕩奉系的指揮權,日本人同時啟動了新的招數:既然用“和平”的方式無法取得中國政治權,“硬”的一面的想法開始占了上風。
對日本人來說,能讓鐵板一塊的奉系內部大起分裂,從而削弱中國發展的進程是一件無論如何都值得大書特寫的事。
自代號為“594”的計劃略略敲定后,土肥像久困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一絲亮光,立刻指示關東州及南滿日軍各情報機構和參謀機關行動起來,為未來可能的機會獻計獻策。
隨著張漢卿施展縱橫之術初步化解了反對系的攻勢,用武力的手段改變局勢的想法重又上升為主流。要想有效地翹開奉系緊緊團結的局面,只有從內部、從上層進行分裂才是最有效的。
在人民黨高層,真正有實力的是張作霖、張漢卿、張作相、吳俊升四人。張作霖靠得是威望坐鎮中|央;張漢卿靠得是在黨、政、軍諸領域的文治武功;張作相以人格及持重是中流砥柱;吳俊升靠得是鞍前馬后。
至于原本有影響的孫烈臣,只在老奉系有影響,在直奉大戰后就因病已經淡出政壇。此外,政|府里的王永江總理若是處于和平時期倒有相當的影響力,惜其在軍隊系統里毫無根基。
暗殺老帥?不可能。現在的老帥,深居淺出,更多地做起了坐鎮中|央協調的工作,逍遙地做起了太上皇。他對自己長子的信任是空前的,基本上不過問國家的大事,國事全部交由張漢卿作主,這也是少帥影響越來越大的原因之一。
當然如果張作霖在東北出現重大變故,如重傷或者死亡,身兼大本營司令的張作相必然逃不脫干系。只要挑起奉系另一巨頭吳俊升的戰意,以兩位巨頭的實力,奉系內傷也許是立等可期的。
不過他們也仔細盤算過,即使發生這種狀況,只要張漢卿還在,以他在軍隊中的影響,是完全可以把這種危機化解于無形的。要達到奉系內亂的結果,需要同時將張漢卿除去。
如果能夠同時除去張漢卿----其實張漢卿才是重點,對日本人是絕對的利好。自從這個少帥的離奇走上中樞之路,奉系便如日中天,變得非常難以捉摸且又像刺猬一樣無法下手,其崛起速度可用坐火箭來形容。
殺了少帥,萬事一了百了,團結在少帥身邊的少壯派不怕沒有老奉系的人抵制。而且長期以來形成的接班人一旦有了變故,絕對是政治災難。張作霖已經老了,再想找出有張漢卿這么受到各方認可的接班人難是加難。
一旦老張離世,主少國疑,歷來是動亂之源。
不過少帥坐鎮中|央,極難出巡,想在戒備森嚴的中南海暗殺他,還不如拿塊豆腐撞死來得容易。表面上他在北京的活動似乎隨意而率性,但是經過日本派駐的間諜的反饋,基本上他的行動都是相當謹慎的:事前有計劃,出入都有中|央警衛團嚴密扈從,幾乎方圓數里之內都在警戒范圍之內。
他的住所中南海不用說了,就是他的幾位如夫人的住處,也都是有數支精銳的力量在或明或暗地守衛。在少帥軍旅生涯之后的兩年時間內,找不出一點動手的機會。
不過今年也許是個好機會:不但張作霖會毫不例外地返回東北,還會讓他在東北呆得時間更久些,那就是當初和他一起爭奪奉天王的原28師老師長馮德麟病逝了。
作為奉系五大主力軍隊的奠基人,28師有許多人后來都成了奉系的高官,如繼任的師長汲金純,現在已經是衛戍區司令員了。無論從安撫人心的角度、還是從兩人在其后的交情上,張作霖一定要隆重出席的。
此時馮的長子馮庸已經擔任奉系空軍參謀長,他與張漢卿的交情也不錯,為了籠絡部下,張漢卿也難免不會走一遭。
如果老、少帥被一網打盡,這才是完全動搖人民黨根本的好機會:當家人和接班人都不了,以奉系新、舊派山頭林立的現狀,內部不反天才怪!
偵知這個消息的日本關東軍據此制定了一個驚天的計劃,這個計劃叫做“斬首行動”。從后來解密的歷史來看,它是“574”計劃的補充,也是終極。
馮德麟雖然已經是日薄西山的人物,也在與張作霖爭霸后淡出政壇,但他的病逝,仍然不可避免地撬動各方的神經:
張作霖是有情有義的人物,為了和他的老朋友見最后一面,他是一定要走一遭的;
張漢卿因為張作相擔任軍委副主席一直無法實際視事沈陽大本營,也正在物色新的司令人選,難免想去沈陽看一看,順水的人情他不會不做;
馮德麟的老下級、衛戍區司令汲金純是一定是要去的。
都是重量級人員出京,不能因而影響政事。經過商議,張作霖決定由張作相全權主持軍委工作、王永江繼續政|府工作、吳俊升在此期間代理他的職務。衛戍區司令汲金純的工作,由副司令趙恩臻負責。京中一應大事及臨機處置,由五常委共同決定。
當然,后面一個不安分的國會,前面有日本人虎視眈眈,作為奉系的擎天之柱張氏父子一齊離京動靜是不小的,也自然有人認為父子元帥不宜一起出行,這其中,重病在身的孫烈臣尤為反對。
盡管張漢卿用“先知”般的預見讓原本兩年前就該離世的孫烈臣又延緩了兩年壽命,但是基本上后來的兩年里,擔任國家副主席、軍委副主席及陸軍總司令、人民黨名譽副主席的孫烈臣只是作為奉系的元老象征之一而被供奉。
多事之秋,老、少帥及衛戍區司令三位主官一齊離開,會讓別有用心的人有機會挑起大亂的。即使在病中,他也仍然有一些風聞。
可是張漢卿毅然決定照計劃出關,他望著已經病得瘦骨嶙峋的孫烈臣,只能把心思埋在肚里,安慰他說:“孫叔叔,一切都在計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