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罕說的自然不是將屠龍刀交給他的師父處置,而是交給張三豐,這點張翠山如果信了的話,那他絕對是這世上最傻的傻子。
“張少俠可是不信小王的話?”
李察罕見張翠山的表情,便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于是這樣問道。
張翠山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察罕又道:“我知道張少俠是怎么想的,無非是以為小王想要將這屠龍刀奪取過來,然后號令天下,讓天下武林以為蒙古為尊,以堅定我元朝的統治,可是如此?”
張翠山又沉默了,如果事情真的這么簡單,那這屠龍刀鬧出的事情也不會這么大了,怕就怕李察罕將這屠龍刀丟到江湖上去,引起大家的搶奪,從而擾亂整個武林,達到對武林門派各個擊破的目的。
李察罕以為自己說到張翠山的心口子上去了,心里微微有些得意,但面上卻帶著愁苦道:“這辦法雖好,可是蒙古人與漢人矛盾太深,又豈是一把屠龍刀能夠做到的,小王不過是想將這屠龍刀送于一名名聲威望好些的人之手,再讓此人能夠約束約束武林人士,免得蒙漢對立,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說道這里,李察罕微微有些傷感的道:“其實大家都想錯了一件事,這天下并非是某一個人的,也不是非得分清漢人蒙人,大家本可以平平和和的相處,安安心心的生活,一代又一代的繁衍……”
張翠山聽此一驚,這些美好的情景不是自己前世看到的嗎?前世在國家的領導下,人人當家做主,民族團結友愛,沒有壓迫,沒有內亂,男男女女一夫一妻,家里面母慈子孝,一代又一代。
雖然前世的每個人都有些煩心事,但不必像這個時代的人一樣,既要擔心吃不起飯,又要擔心奴役戰爭,說不定哪天就死無葬身之地,活著好不悲傷。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武林門派才逐漸壯大,成為人們的避害之所。
想到這里,張翠山不禁高看了李察罕一眼,如果這廝說的是自己真實的想法,那他活在前世說不定能成為偉大的哲學家,獲得諾貝爾**也是可能的。
李察罕瞟見張翠山的驚訝表情,心里十分滿意,
臉上卻仍舊帶著難過的表情,道:“可是這一點要做到并不容易,為官者總是欺壓良善,謀取民脂,為民者,有些也不安份,學著點武功便想帶領百姓造反,想要一步登天封侯做官,最后還不是得欺民謀財,比起朝廷的掌權者又好得了哪里去?最后受到傷害還是那些無辜的民眾,領頭的又跑到其他地方,再次禍害別人。”
李察罕說的是明教的這一類人,張翠山自然明白,心想明教雖然率領義軍造反,但多是為了救助百姓,并未想得那么多,民眾也不全是無知的人,多是受到官紳欺壓,活不下去不得已才跟隨造反。
但張翠山也不得不承認李察罕的這番話還是有些道理的,畢竟造反人數太多,里面什么人都有,想趁機燒殺搶掠占便宜的有,想一步登天封妻蔭子的也有,受到傷害的是無辜的百姓更是沒有錯。
李察罕見張翠山被打動,又趁熱打鐵的道:“張兄弟,你覺得這些道理有多深奧嗎?不,一點也不,很多人都明白這一點,但他們有些被**迷失了雙眼,繼續為惡,有些選擇了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但我不會因此而氣餒,我會努力改變這種現狀,我已經向皇上上了多道奏章,希望皇上能約束約束那些王公貴族,并且對天下所有的**官員都要徹查,以讓百姓能沒有壓迫,過得好些。
但既使是這樣,也無法阻止某些有心人的野心,他們會繼續擾亂國家,擾亂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的安穩生活。
因此,我希望這張兄弟能夠助我一臂之力,讓天下百姓都能安安生生的生活,阻止無辜的民眾慘死。”
張翠山聽得熱血澎湃,下意識的問道:“我……我該怎么做?”
李察罕胸有成竹的道:“朝廷方面已經有了為兄,張兄弟自然不用費心,但江湖武林卻并非是朝廷上說得上話的地方,因此我要扶持張兄弟,讓張兄弟做這武林的盟主,阻止那些有心人的惡舉。”
張翠山驚道:“武林盟主?”
這是張翠山在其他影視中聽到的名詞,但他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并沒有聽人說起過,沒想到提起的人竟然是蒙古的一位王爺。
“對。”李察罕道:“只要張兄弟成了武當派的掌門,又有屠龍寶刀在手,外加張兄弟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天下門派誰會不服?誰敢不服?”
“那我師父?”
“說句不好聽的話,張真人現在雖然是武當派的掌門,但他年事已高,早過了滿腔熱血的年紀,做事難免瞻頭顧尾,因此這事萬萬不可向張真人提起。”
張翠山聽此微微皺眉,張三豐對他恩重如山,此時李察罕的話雖然說得有些道理,但聽到別人這么說張三豐,他的心里還是有些不爽。
李察罕見此忙道:“張兄弟莫要多想,小王對張真人并無惡意,張真人德高望重,乃是當世第一人,小王也素來敬重張真人的為人,但此事干系重大,還是小心些為好。”
張翠山此時心里極不平靜,這是自島上那次頓悟后的第一次心亂,因此可以說這是張翠山面臨的人生第一大選擇,容不得他靜心。
張翠山知道此事干系重大,稍不注意引起的動蕩,可是要比屠龍刀還大得多,自己不能輕易判斷,于是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再想想。”
李察罕此時信心十足,忙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事不急,張兄弟還是先喝粥吧。”
說完,李察罕拍了拍掌,外面等候的仆人絡繹不絕的進入船內,先來幾人將桌上的狼藉收拾一番,再由七八人輪流這端來一些粥盤,幾次循環之后,桌子上便再也沒有空隙,擺滿了二三十個品種不一的粥品。
張翠山剛才吃得太快,這時又靜坐了這么久,早就不覺得肚餓了,而且他此時心亂如麻,哪里有心思喝粥?
于是張翠山站起身來,抱拳道:“承蒙王爺款待,在下此時已經不餓了,還請王爺安排間房舍休息一下。”
李察罕自然應允,忙叫人帶張翠山下去沐浴休息,并囑咐張翠山一定要休息好,養好身子,未來的大業還得靠著你我兩人才能實現。
于是張翠山在反客為主的氣勢中跨進船舍,又變回客人,心事重重的走出其間,兩次反差不可謂不大。
待張翠山走后,李察罕拿起洗碗,舀了一瓢黑米粥,細細品味了一口,好似在飲瓊漿玉液一般。
這時,一為四十左右的男子從里間出來,到了張翠山剛才坐過的地方坐下,緩緩開口問道:“這小子可會相信?”
李察罕沒有回答,待將一碗粥喝完并回味片刻后,才道:“成大俠,你莫非以為本王剛才是在欺騙他么?”
男子聽此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察罕搖了搖頭,繼續道:“如今反賊層出不窮,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個人帶領,多年來我也有些疲倦,與其這么一波起一波壓的,還不如從根源上這些苗頭解決掉。”
男子聽此一喜,忙道:“王爺終于準備為了對付明教啦?”
李察罕聽此一皺眉,道:“成大俠,我知道你跟明教之間恩怨深重,但請你多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見男子若有所思,李察罕開始回答男子問出的問題:“造反的百姓并非只有明教才可以帶領,武林中人也是可以的,我們今天可以想辦法將武林門派鏟除掉,但是以后呢?那些門派根基深厚,盤根交錯,百年之后,你便覺得沒有武林門派的存在?”
見男子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李察罕又道:“因此,武林是滅不掉的,他會一直存在這世間,與其擔心他們與我朝廷為敵,還不如將他們掌握在朝廷的手中,等到百年千年以后,那些門派自然失其鋒芒,效忠我朝。”
男子聽此俯身道:“王爺深謀遠慮,成某實在遠遠不及。”
李察罕聽到奉承沒有露出高興的面容,而是嘆了口氣,心道自己的奏章確實上過多次,為何一直沒有聽到任何風聲?難道這朝廷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么?
那自己做的這些,又是為了什么?
(本章寫完,書海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希望大家踴躍發言,書海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