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無忌看來,張翠山乃是武當派張三豐的弟子,張三豐為人德高望重,在江湖上乃是一呼百應的老人,作為親傳弟子的張翠山只要肯站出來說幾句話,那么十二門派說不定顧忌張三豐的面子便退去了,都不用出手便化解了風雷門的危機,不得不說是一個好辦法。?謝無忌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沒有吵著鬧著要與十二門派拼個魚死網破,而是顧全大局說出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話來,這還是讓謝遜頗為滿意的,心道自己在他這個年紀必定說不出這種話來,怕也只有少年老成的張翠山能夠做到這點。
這個辦法很值得一試,但是謝遜還是搖了搖頭,道:“之前我便這么想過,但是為父之所以這么晚叫你過來,便是擔心五弟知道,你這個辦法雖然也有可能成功,但是卻沒有替你大哥哥考慮過,你大哥哥既然是武當派張真人的高徒,那么說話做事必定代表著武當派,若是讓他此時站出來替風雷門說話,必定有懷恨在心的人傳言他已經加入明教,無論怎樣都會給他惹來一身麻煩,身為他的大哥,我又如何能夠不顧及這些,莽撞的要求他來幫忙?”
頓了頓之后,謝遜繼續道:“而且你也小看了那些武林人士的貪欲,‘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四個字雖然飄渺,但相信的人卻不在少數,若是憑著三言兩語便讓人放棄這份野心,其中可能性也太小了,到時就算五弟站出來化解這次圍攻。怕眾人也不會這么老老實實的退開,因此十二門派圍攻風雷門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他參與了。”
謝無忌想了想之后,突然又開口問道:“那么爹爹。你說屠龍刀到底在不在楊逍手上?”
問出這句話時,謝無忌眼睛也微微有些發紅,既然傳言屠龍刀這么厲害,那么未必沒有其原因,若是屠龍刀真的在楊逍手上,那說什么也得搶回來獻給明教。
謝遜本來是不相信屠龍刀在楊逍手上的,但聽謝無忌這么一問,他也有些懷疑起來,畢竟哈旺德假傳屠龍刀出世的消息只是他的弟弟哈旺財這么說過。事實是怎樣,也沒有人問過楊逍,若是楊逍真的隱瞞了屠龍刀的消息,那也未必就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這時他又想起張翠山曾經說過的話來,那屠龍刀雖然傳得那么厲害,但也不過就是一把鋒利點的刀罷了,若是誰真的能夠憑借一把刀來號令天下,那縱觀古今也是聞所未聞的事,就算人家手持屠龍刀對你下達命令。那你就真的會聽么?
不過就算這樣,謝遜也不敢保證屠龍刀就真的那么一無是處,說不定其真的有什么秘密,能夠讓人以夸張的話語傳開。
但隨后謝遜還是搖了搖頭。道:“屠龍刀的事我們先不管,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先解去風雷門的危機,其他的事還是事后再說吧。”
謝無忌聽此只好點了點頭。而后謝遜又交代了謝無忌幾句之后,便也緩緩睡去。如今他既然已經下了這個決定,那么也將心中的事放了一放。不用再因為心有所想而睡不著了。
第二天清晨,張翠山的口渴中緩緩醒來,昨日他飲酒太歡,因此直接醉倒再床,但因為他內力雄渾,外加胡青牛當日給他吃的“續命八丸”留下的藥效,他現在除了口渴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后遺癥。
張翠山醒來的動作也驚動了胡青羊,胡青羊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問道:“干嘛啊翠山,我還沒有睡夠呢!”
張翠山聽此微微一笑,昨日他雖然喝醉了,但迷糊之間也聽到胡青羊說要留下來照顧自己,而這時自己被渴醒,她卻還睡得正香,真是讓被照顧的張翠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但張翠山心疼胡青羊,也不愿意胡青羊這么早起床,那對她來說簡直是受罪,他豈愿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受罪?
于是張翠山在胡青羊臉蛋上輕點一下之后便穿衣起床,出門之時正好遇到在門外徘徊的謝無忌。
張翠山打招呼道:“無忌早啊!”
謝無忌聽此忙上前道:“大哥哥你醒啦?現在腦袋還暈么?娘親擔心昨晚大哥哥醉倒后今日起床有些不適,特讓我熬了些蜂蜜水,以讓大哥哥解解酒。”
張翠山的酒醉基本上已經完全自己解除,也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但他不愿辜負謝無忌的一番苦心,而且他此時也正好有些口渴了,便道:“那謝謝無忌了,順便代我謝謝嫂嫂。”
這時謝無忌已經將院中的石桌上的陶罐揭開,并拿來一個小碗緩緩從里面倒出一碗,張翠山也不客氣,直接坐在石凳上端起一碗喝掉,入口時雖然甜膩可口,但因為已經冷了的緣故,這蜂蜜水的味道略微有些發酸,想必這蜂蜜水已經熬出不少時間了。
張翠山心里明白,這蜂蜜水肯定是謝無忌在半夜時候熬的,目的就是給自己解酒用,但因為胡青羊胡大小姐一睡不醒,謝無忌顧忌兩人是夫妻,因此也不好出聲打擾,因此才一直守在門外,說不定現在都還沒有睡過。
想到這里,張翠山在覺得臉紅之時心里也有些感動,但這些話提出來未免太矯情,于是張翠山換個話題問道:“在鎮上時無忌曾說過要成親了,不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
謝無忌臉色一紅,但還是實在的道:“當然是真的,我家的人成親都挺早的,爹爹十六歲才有我已經算是晚了,我大伯十四歲就成親了,所以我奶奶曾說過,等我滿了十四歲時也給我說一門親事,爹爹也同意了。”
張翠山見此也覺得有趣,便問道:“那你知道男女成親意味著什么嗎?”
謝無忌一臉茫然的道:“意味著什么?”
張翠山本來想說傳宗接代男女之事那些,但話到嘴邊又不好出口,只好道:“這意味著你就是一個真正的大人了,以后可得肩負起家庭的重任,莫要學你爹爹,整日里東奔西跑的,還讓家人擔心。”
謝無忌想起自己在小的時候謝遜確實很少回家,總是在各地帶人造反等等,他心里自然想和謝遜多處處,想讓謝遜多在家里呆呆,免得娘親擔心。
但是當這事落在自己身上時,他反而又想要多出去闖闖,多干些大事兒,因此聽見張翠山的話他除了點點頭外卻并沒有說其他什么。
張翠山見此便知道謝無忌心里想的是什么了,雖然他喜歡安定的生活,不喜歡江湖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喜歡與蒙古韃子殺來殺去讓家人擔心,但這并不意味著張翠山覺得自己這么做是對的,其實他的心底還是比較佩服謝遜已經明教的那些人,那些人一直以解救萬民為己任,一生都在為反元而奔波著,他自然敬佩得很。
也因此,在張翠山知道謝無忌也給自己定下這么個目標之后,他反而不好再說什么,立大志與顧小家各有各的好,人也有各種各樣的選擇,要讓張翠山全謝無忌不要去做那么危險的事,這些話張翠山確實說不出口。
糾結之下,張翠山只好又端起蜂蜜水喝起來,這是謝無忌辛辛苦苦熬出來送過來的,他自然會好好的將這罐水喝完。
喝完之后,張翠山又開口問道:“你爹爹醒了沒有?”
謝無忌聽此忙點了點頭,道:“爹爹起床一直很早的,每天都在寅時起床練功,據爹爹說清晨練功人特別容易靜下來,這樣練功也快。”
謝無忌說的練功自然是運轉周天修煉內功,如今謝遜行動不便,自然不能在舞刀弄棍練手腳,能做到的只有修煉內力了。
不過想起自己聽到的謝遜的一聲獅吼,張翠山也明白謝遜的內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雖然自己有《易筋經》與《九陰真經》相加練功,但畢竟為時尚短,比不了謝遜長年累月的積累,特別是這兩年謝遜無事可做,對內功的修煉更是盡心,因此張翠山猜測謝遜至少也是一流后期的高手。
能夠達到一流后期的境界已經不再是苦苦修煉便能成功的了,除了功法與天賦外,修煉過程也非常重要,這時張翠山自然對謝遜的修煉好奇起來。
于是張翠山對謝無忌道:“如此甚好,你帶我去你爹爹練功之處,我也想看看大哥是怎么練功的,另外我有一些事也要對大哥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