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威爾聯(lián)繫的是論壇ID名爲“遲小舒”的人,而作爲ID背後操控者的莫默自然就被找上了。謝威爾拐彎抹角地想要問出作者本人,莫默卻對此閉口不言。謝威爾只好暫時放棄。
和莫默一番商議之下,兩人就決定去找校長,然後通過學校的名義將小說印成紙書放在各大商場裡售賣。當然其中的主要目的還是想讓更多的人看到這本小說,感受它裡面所蘊含的古中文和古武學的魅力。
結果在校長室裡好死不死地又遇到了偏執(zhí)成性的沈愛邦。他在聽說此事的第一時間就是反對,認爲這是對原作者金庸老先生的極其不尊敬。謝威爾卻老早就想好了理由來反駁對方。他擡出古文學作品中十大經典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並犀利地指出該作品中最後四十章內容也是後人根據(jù)殘稿整理補齊。所以這件事並不是不可行。
沈會長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因爲有古例在此,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否則就是對先人的不尊敬了。校長並不是迂腐頑固的人,認爲謝威爾的建議十分有創(chuàng)新,並且是以先例爲基礎,當下就點頭同意了。
而舒遲則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且莫默告訴他時,他正在奮戰(zhàn)《陸小鳳傳奇》。雖然莫默是典型的先斬後奏,但舒遲也覺得挺好的。除了能得到版權費和稿費以外,也能讓金庸大大的書被更多人看到。雖然是他頂替了金庸大大的位置,但是如今這個世界掌握的關於古中華的信息量實在是少之又少!
除了賞析課以外,舒遲本以爲其他三門課都比較簡單。而事實上,莫默的語法課對舒遲這個生來就接觸中文的人來說確實挺簡單,比較折磨人的是剩下的簡史課和口語課。面對這兩門課,舒遲只能說是自己太天真。
簡史課教材裡,那些專家將古中華的許多未知名事物都重新命名,而舒遲要想記住那些新的專有名詞,就必須要克服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知識,將從前對那些事物的認知統(tǒng)統(tǒng)推翻,將它們賦予嶄新的名字。然而,舒遲做不到。
餘羽課前抽查背誦情況時,舒遲一對上他文弱的臉上凌厲的眼神,緊張之下總是不由自主地就將原來記憶中的舊名稱脫口而出。而偏偏他說出的那些名稱,總是被餘羽認作是胡言亂語,對方手一揮,舒遲的平時分就少掉了一大半。舒遲已經能夠預料到這門課會被掛掉了。
安大的考試製度是平時分和卷面分各佔一半。一學期只有一場期末大考,俗稱爲春考和秋考??荚囄醇案裾?,沒有補考的選項,必須要重修該課程。重修一次還是未過者,就無法拿到安大的學位證書。
比簡史課更爲糟糕的是口語課??谡Z課導師外號爲瘦子導師,他的身材和賞析課導師極具反差cp感。上了口語課以後,舒遲才意識到從前學的拼音已經用不上,聯(lián)邦的學者們聯(lián)合創(chuàng)了一套新版的音拼來學習古中文。雖然使用新版音拼後,拼出來的古中文發(fā)音與原發(fā)音一致,但是對音拼陌生的舒遲又要重新接受洗腦。
再就是,舒遲一直無法接受那些通(錯)假(別)字被賦予新的讀音,並且將真正正確的讀音抹殺在自己的腦子裡。他的錯(正)誤(確)讀音總是遭到班上同學的嘲笑,對此舒遲有一種“衆(zhòng)人皆醉我獨醒”的微妙情緒。
最後一點必須要吐槽的就是口語課的筆記。所謂的口語課,學的自然就是口語。瘦子導師嚴肅地表示口語課的筆記必須爲手寫,並且課後要反覆謄抄,然後將作業(yè)完成情況通過電子儀拍照發(fā)給他檢查。
手寫嘛,沒關係,純當練字。抄幾遍嘛,也沒關係,他不缺時間。但是……每天都讓他抄那些“磨人的小妖精”、“也是醉了”和“今天沒吃藥感覺自己萌萌噠”等網(wǎng)絡流行語是怎麼回事啊掀桌!抄就算了還非要騙他說是古中華膾炙人口的諺語集!舒遲想,他大概明白這個專業(yè)如此冷門的原因了……
以上是舒遲對於剛接觸新課程的感受。而另一邊,胖子導師和瘦子導師一致對舒遲的表現(xiàn)十分不滿,認爲他與當初在高考中表現(xiàn)出的才能大相徑庭。至於餘導師,雖然也不滿,但是既然是莫教授認定的學生,餘導師覺得他只要盲目相信(哪裡不對?)莫教授就可以了!
暗地裡一直對舒遲投以太多關注的沈會長則是得意一笑,找準機會後就三言兩語地唆使了胖瘦導師去跟校長告狀。用沈會長當時的話來說,人生就是要敢於質疑,校長年紀大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而說這話的時候,沈會長瞇著小眼睛摸著鬍子,完全忘記了自己只認死理字典裡從來就沒有“質疑”二字的人設。
校長收到兩位導師的上訴以後,一時間也對舒遲的糟糕表現(xiàn)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並沒有在兩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莫校長想的是應該多給舒遲一點時間,並且,自家兒子看中的人總是沒錯的。草草打發(fā)走胖瘦導師後,莫校長的重點就直接偏到了沈愛邦說的話上。他揚揚眉毛,竟然說他老,下班後校門口見!
舒遲也能明顯地感覺到班上同學態(tài)度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好奇膜拜到現(xiàn)在的不屑。不過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白漣漪的態(tài)度。自從奇怪的謠言傳出去以後,白漣漪整個人就時常散發(fā)出一種“我很委屈”的氣場。每次舒遲一踏進教室門,白漣漪就委屈地縮在座位上看他,就連羅洛這麼遲鈍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
而舒遲從來都是一下課就離開。白漣漪卻憑著一張好看的臉俘獲了一大堆閨蜜。班上的女生們對著白漣漪告白不成反被羞辱的事設身處地一想,自然而然也爲白漣漪。加之舒遲的成績並沒有像傳言裡那樣出色,女生們一看到高傲並且不知羞恥(哪裡不對?)的舒遲臉色就差了。
當班上的女生們開始明目張膽地漠視舒遲時,舒遲就發(fā)現(xiàn)白漣漪每次都會坐在女生堆裡對著他笑得很開心。舒遲了然,每朵白蓮花都有一顆無比驕傲的心。他也沒時間和妹子們嗑瓜子聊天,他正忙著找兼職。
舒遲有些後悔沒有像羅洛一樣在開學前就在學校附近物色好打工的地方,如今等到開學以後再找,學校周圍的兼職都已經招滿。羅洛還好心地幫他問了打工店裡的老闆還招不招人,老闆也說不需要人手了。
一想到兼職的事沒有著落,舒遲上課摸魚的時間就更長了。而與此同時,林越又突然一頭撞進了舒遲的生活裡,當然,是來搗亂的。並且白漣漪似乎一直都不知情。
首先,舒遲第一次上課時發(fā)現(xiàn)光腦裡的教材被人惡意刪除了。他們專業(yè)課的教室固定爲兩個,而他每次都坐在固定的座位上,比較靠後。班裡大多數(shù)人都集中往前坐,比如白漣漪的專屬座位就是第一排。座位的選擇一度被導師們默認爲舒遲是不求上進。
舒遲一開始以爲是班上的人乾的。卻在連續(xù)三天下課後被林越堵在學校小路上時無語了,對方就差在臉上寫明自己是罪魁禍首了。舒遲下課後都是隻接從小路穿到校門口,那裡比較近。
第一天,林越截下舒遲,一臉兇狠地威脅他,不要再出現(xiàn)在白漣漪面前,不然就對他不客氣了。舒遲看著林越搖曳在空氣裡火焰一樣的頭髮,理都沒理他,直想扶額,這蠢孩子不知道他和白漣漪每天都一起上課嗎。
第二天,林越還是同樣的表情和同樣的話,就連語氣也一模一樣,就像是從昨天直接複製過來的場景。舒遲還是沒理他。對方依舊氣得跳腳地看著舒遲離開。
第三天,舒遲等待林越讀檔重來以後,終於誠懇地看著他的頭髮說了一句話:“火紅色的頭髮不適合你的臉?!?
他以爲林越會又一次氣得跳腳,然後高傲地昂起頭,用鼻孔對著他冷哼一聲。卻沒想到,林越直接就呆立在了原地,白白淨淨的臉立馬就燒成了頭髮的顏色?;剡^神後林越結結巴巴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你給我等著,我,我不會再對你客氣了?!痹捯袈湎?,林越轉身撒腿就跑。
舒遲:“……”林越簡直就是未成年版的景溪。
如林越所說的,他又開始了對舒遲進行樂此不彼的干擾。在舒遲眼裡,簡直就是蠢孩子的蠢惡作劇。
上課上到一半時舒遲的桌肚裡發(fā)出詭異的笑聲,導師停下講課對舒遲怒目而視,舒遲淡定伸手一摸,摸出一支錄音筆。那笑聲一聽就是林越捏著嗓子笑的。和羅洛走在學校裡,每隔五分鐘就有不同的人衝過來對他罵一聲傻逼再尷尬跑開。
林林總總的惡作劇持續(xù)了幾天以後,舒遲不得不感嘆道林越雖然又蠢又任性,但是家裡有錢。對方總是能驅使其他學生對他做各種奇葩事情。在舒遲一路走來被無數(shù)陌生人拍肩膀貼上無數(shù)張紙條以後,舒遲直接走到樹後把頂著火紅色頭髮的林越揪了出來。
林越在驚覺自己暴露後的第一舉動,就是掙脫舒遲的手跳到三步外朝他吼道:“我的頭髮顏色是天生的,不是染的!”仔細看,林越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
舒遲“撲哧”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林越的臉瞬間爆紅,氣急敗壞地撲上來和舒遲扭成一團……撓癢癢。五分鐘後,兩人都面色緋紅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你,你笑什麼!別以爲我不敢打你,我只是不想毀了你全身上下唯一能入眼的臉?!绷衷綒鈶嵉卮蠛?,頭重重地扭到旁邊去。
“我知道啊?!笔孢t也不點破,凝視了對方的長相很久,又伸手去摸林越的頭髮,想起景溪的黑髮,有些遺憾道“還真是天生的啊,你是混血嗎?”
林越沒聽出弦外之音,得意地昂起頭:“那當然。我爸爸是美帝聯(lián)邦血統(tǒng)。”
舒遲:“……”外國人竟然生出了紅色頭髮,這個世界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