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遲站起來準備去浴室洗澡,他走到書房門口拉開門看也不看地就往前走,一頭撞進了門口人的懷裡。舒遲退後兩步擡起頭看景溪,也不知道景溪在這裡站多久了。
景溪表情明顯地僵了僵,然後冷冰冰地推開舒遲:“看什麼看,我是要進去拿東西!”
舒遲自覺側過身體給景溪讓道,景溪卻更加惱羞成怒了。沒等景溪說什麼,舒遲就眼也不斜地徑直無視他走了出去,景溪看舒遲抱著衣服進了浴室,然後一腳踹在旁邊的門上,一腔悶氣無處發(fā)泄。
舒遲只是抱著景溪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少去招惹爲妙的想法,默默地關上浴室門泡澡。景溪在客廳裡走了好幾圈還是怒氣未消,中途心腹君又出來打醬油。
在景溪的虛擬影像從電子儀裡飄出來呈現(xiàn)在心腹君面前時,心腹君望著對方怒氣噴薄的臉時在心裡咯噔了一下,立馬明白自己今天聯(lián)繫禹大少時忘了看聯(lián)邦歷,直接撞槍口上了啊。
景溪沉聲冷冷道:“幹什麼?”
心腹君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小心臟低眉順眼道:“禹少,這邊已經萬事俱備。”
景溪怒氣瞬間從周身斂去,目光卻冷厲下來:“我哥呢?”
心腹君:“按您之前的指示,留他還有用,已經將他剔除在清楚殘餘的工作以外。”
景溪的手在電子儀上慢慢摩挲起來,嘴角輕輕地彎起來,吐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計劃改變,包括我哥在內。”如果舒遲在這裡,他一定會一臉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不就是現(xiàn)場霸道總裁版的“天涼王破”嗎!
心腹君一愣:“好的。”關掉視頻以後,心腹君伸手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默默給禹家作死的表少爺點了根蠟,本來還可以憑著那張道貌岸然的嘴臉在禹老爺子面前逍遙一陣子,現(xiàn)在卻因爲禹少的一時遷怒,一隻腳踩進了網裡還不自知。果然,今天沒看聯(lián)邦歷的除了他,還有禹表少爺啊。
卻說這邊掛掉視頻後,景溪還是一臉不解氣的樣子。他朝那邊瞥一眼,浴室的門還是一直處於緊閉狀態(tài),舒遲在裡面待的時間要比平時長上很多。該不會是不想看見他吧!
回想起對方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景溪愈發(fā)肯定起自己的猜測來,他握緊拳手,怒氣值竄上頭頂。景溪冷冷地抿著脣走到浴室門外,一腳就踹開門。與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相比,腳上踹門的動作要粗暴得多。
舒遲半躺在浴缸裡睡著了,滿室水汽讓他的視線朦朧起來。浴室裡,浴缸裡舒服的水溫讓他放鬆起來。舒遲滿足地喟嘆一聲,安靜地享受整個人被熱水溫柔地包裹的觸感,滿室水汽讓他的視線朦朧起來,舒遲半躺在浴缸裡睡著了。
然後,他做夢了。他夢見他和景溪都在水裡,自己被景溪溫柔的包裹住,水面的波瀾越擴越大,甚至蕩起了水浪。舒遲清晰地聽見,自己隨著水浪起伏的同時,發(fā)出的滿足的喟嘆聲。
再然後,舒遲就在景溪粗暴的踹門聲裡醒了。舒遲有些茫然地瞪著一雙溼潤的眼睛看門外的景溪,臉不知是被浴室裡蒸騰的熱氣薰紅的,還是因爲夢裡的場景太羞恥……
夢裡的片段歷歷在目,就連身體的溫度也是那麼真實。舒遲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想到上次洗澡時被景溪破門而入的情景,舒遲稍微鬆了口氣,景溪應該不會進來。不過很快,他又倒吸了一口氣,那個夢讓他起了反應。
景溪一眼掃到舒遲露在水面以上的背部,有些口乾舌燥地將視線從舒遲的蝴蝶骨上移開。見舒遲只快速回頭看他一眼,就懶懶地垂下頭不再管他,景溪氣得眼睛裡的黑色愈發(fā)濃郁起來,擡腳就朝舒遲走去。
聽到動靜的舒遲緊張地朝後看,還沒等他看了個究竟,一道人影就從視線裡掠過。下一秒,他就被死死地按在浴缸裡,兩隻手被人禁錮在浴缸邊沿。舒遲全身的感官瞬間就彙集到了一直在水下擡著頭的舒小遲,他整個人都傻了。只是,越是緊張,舒小遲反而越是精神爍爍。
好在景溪並未朝水裡看去,他一隻手捏住舒遲的臉,將舒遲的視線強硬地扭過來。兩人突然目光相撞,一時相對無言。舒遲壓下心裡的慌亂感,視線膠著在景溪的目光裡,表面鎮(zhèn)定無辜地眨眨眼。腦子裡想的卻全都是怎麼吸引住景溪的注意力。
景溪氣哼哼地準備怒斥一下今天晚上舒遲無禮的行爲,以及他平常揹著自己在外面到處勾搭人的放肆舉動,然後讓舒遲跪一個晚上的【搓衣板】,讓他明白在這個家裡到底誰纔是主人。他這樣想著,目光卻忍不住在舒遲漂亮的鎖骨上游移起來。
跪【搓衣板】還是景溪從舒遲的古中文手稿裡學來的。據(jù)小說裡描述,如果兩個人住在一起,當其中一人惹得在家裡戰(zhàn)主導地位的另一人生氣時,古中華的人們常用的懲罰方法就是叫他們跪【搓衣板】。至於爲什麼他能看懂古中文,這還要追溯到景溪是個傲嬌小正太時,對禹老爺子強制灌輸?shù)哪切┕胖形淖诌^目不忘的久遠歷史了……
卻沒想到舒遲先搶佔了話語權,甚至成功地堵住了景溪嘴邊的話。舒遲也不是故意的,一直處於驚弓之鳥狀態(tài)的他,眼見景溪的視線有一點下移趨勢,急急忙忙地就喊出聲來,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喊的是什麼話時,臉已經紅爆了,也完全顧不上水裡的舒小遲了。
舒遲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景溪在聽到舒遲話的一瞬間就僵住了。他緊繃著臉看舒遲,黑色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舒遲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努力忽略掉自己內心隱隱的失落感,準備乾笑幾聲然後和景溪解釋是浴室裡水汽太濃郁,進了腦子,讓他別太在意。卻發(fā)現(xiàn)景溪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舒遲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景溪氣急敗壞地朝他吼:“是喜歡你怎麼樣?別,別以爲我喜歡你,你就不用跪搓衣板了!”
舒遲:“……”跪搓衣板是什麼鬼?他是漏掉了什麼劇情嗎?
意識到自己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景溪惱羞成怒地鬆開鉗制舒遲雙手的手,轉而去扯舒遲的臉:“你笑什麼笑!”
舒遲疑惑地拿手去摸自己的嘴角,他笑了嗎?好像是笑了……這下舒遲再也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直接咧開了嘴。景溪便用手去捂舒遲的嘴巴,舒遲把頭往後仰躲景溪的手。景溪一隻手按上浴缸邊緣,支起了整個身體朝舒遲靠去。卻不想手下一滑,本來抓著浴缸的手就順著浴缸滑進了水裡。
舒遲瞬間被濺了滿臉的水花。很快,他發(fā)現(xiàn)比起被濺了滿臉水花更痛苦的事,景溪的手正不偏不倚地按在舒小遲頭上。
景溪:“……”
舒遲:“……”簡直一臉姨媽血。
出乎意料地是,景溪反手握住沒穿衣服的舒小遲,笑得十分得意,表情十分惡劣:“看來你早就喜歡上我了嘛,要我?guī)兔幔俊?
舒遲有氣無力地垂下頭不說話,與他欲哭無淚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高昂著頭更加精神倍增的舒小遲。
景溪幫舒遲幹了一票後,兩人不但冰釋前嫌,反而突然就進入了真正的同居狀態(tài)。
景溪:“以後不能在外面和奇奇怪怪隨隨便便的人勾勾搭搭,以後早上和下午都只能坐他的車去學校和回家。”
舒遲:“……哦。”
景溪補充道:“要守【婦道】,否則就回來跪【搓衣板】。”
舒遲:“……”
景溪瞪他一眼:“尤其是那個娘炮。”
舒遲:“……”這貨絕逼看了自己那些中文手稿……
晚上睡覺的時候,舒遲像以往一樣乖乖地平躺在景溪旁邊,兩人中間隔著比較寬餘的空間。舒遲的睡相一向都是中規(guī)中矩,晚上是怎麼睡著的,早上就是怎麼醒來的,從來都不會越雷池半步。
反倒是景溪,睡相一直很糟糕。晚上明明還好好的。早上睜開眼睛時,舒遲就會發(fā)現(xiàn)對方長手長腳壓在自己身上,嘴巴偶爾還會蹭上他的耳朵。
舒遲也不是沒有跟景溪吐槽過他的睡相,卻每次都被對方“是你自己偏要黏過來,我甩都甩不掉”這樣的理由打發(fā)掉,並且屢試不爽。時間一長,他就放任對方去了。唯一有點不方便的是,每天早上起來時都要小心翼翼地藏好精氣神滿格的舒小遲……
這天景溪卻是明目張膽地命令起舒遲來:“過來一點。”
舒遲眼睛望著天花板,依言挪過去一點。
景溪不耐煩道:“再過來一點!”
舒遲又挪過去一點。
景溪長手一伸將舒遲拉了過去,手大喇喇地擱舒遲腰上。舒遲像包蛋卷一樣,被迫從平躺變成了面對景溪側躺。舒遲的心臟立馬有些負荷過重起來。
舒遲和景溪打商量:“能讓我換個方向側躺嗎……”
眼看著景溪臉色又要黑下來,對方又奇異地揚起了嘴角:“可以。”
得到準許後的舒遲,喜出望外地換了個方向,變成了背對著景溪。舒遲動了動身體,想在對方懷裡挑個舒服的位置,卻碰到了滾燙的景小溪,然後呆住了。
身後的景溪挑眉笑起來。於是那天晚上,舒遲又幫景溪幹了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