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啟翔臉色頓變。
鄭秋是個極重規矩的人,能令鄭秋如此驚慌失措亂了規矩,必定是出了大事兒。
刷一下剛從椅子上起身,朝著房門剛剛邁出兩步。
忽的。
書房的門從外面被猛的大力推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鄭秋攙扶著一個渾身都是刀傷,且衣衫襤褸宛若乞丐的男子沖了進來。
由于那男子頭發凌亂遮擋住了雙眼,且腦袋無力的耷拉著,巫啟翔并未看到這人的容貌。
“他是何人?”巫啟翔眉頭緊鎖的望向鄭秋和那乞丐般的男子。
鄭秋攙扶著手中跪都跪不直的男子,滿臉焦急的抬眸望向巫啟翔:“主子,這是王青山。”
巫啟翔心如擂鼓,疾步上前蹲在了王青山的身前:“發生何事了?”
王青山艱難的吃力抬起腦袋望向巫啟翔,唇瓣干裂得起皮出血,眸光黯淡,唇瓣顫抖得很是厲害:“主子,我們給單于送信的人,被寒邪秘密暗殺了,屬下……屬下一直在暗中尋找機會想要給單于送信,可卻一直都沒能見到單于。”
“什么?”巫啟翔聽聞此言,氣得渾身青筋暴起。
那個莽夫……
那個莽夫要誤了大事兒了。
“蘭漠城什么情形?”巫啟翔忙問。
王青山顫聲艱難道:“主子,十二天前,秦熠知帶兵先是全滅了麗城外的十萬勇士,第二日又帶兵攻打蘭漠城,蘭漠城內二十五萬將士,只有五萬人僥幸逃了出來,蘭漠城丟了……”
聽聞此言。
巫啟翔腦子里瞬間一片轟鳴。
蘭漠城丟了……
蘭漠城丟了……
草原部落同中原打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突破了中原的第一道防線,麗城駐軍也不多,眼看就要突破麗城最后一道防線入主中原,卻因為寒邪那個蠢貨,導致在最后關頭功虧于潰。
巫啟翔恨得直咬牙,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目赤欲裂的望向王青山:“單于可逃出去了?”
王青山虛弱的微微搖搖頭,憋著最后一口氣,顫聲繼續匯報:“……單于被戰場之上的‘鬼手’給砍掉了首級,那持刀的鬼手,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不見,令人防不勝防……寒邪和獵狐被秦熠知砍殺,逐狼單于的兒子,就只剩下拔都,敦斯兩人……只有四個部落的首領帶著五萬人活著逃出了蘭漠……”
最后一個“城”字還未說出口,王青山便腦袋一歪,沒了聲音。
鄭秋伸手一探,縮回了手,看向巫啟翔哽咽道:“主子,青山沒氣兒了。”
巫啟翔沉痛的閉上了雙眼,片刻后,睜開眼看向鄭秋:“帶出去讓人好好安葬他。”
“是,主子。”
鄭秋帶著王青山的尸體離開了屋子。
巫啟翔坐回到書案后的椅子上,臉上的神色并未有半點的悲痛,神色難辨的直直望向書案陷入了沉思中。
鬼手?
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難不成那鬼手其實是那異世之魂?
亦或者是那異世之魂有什么神器,能幫助人隱藏身體?
難怪那異世之魂當初被埋在山體滑坡的泥石之下都沒死。
巫啟翔內心瘋狂的砰砰直跳,越發的想要得到那異世之魂了。
一瞬過后。
便又冷靜下來了。
要知道。
中原士兵的體力,耐力,單兵作戰能力可都比不得關外的蠻夷們,尤其秦熠知還是攻城的一方。
麗城只有二三十萬人駐守,秦熠知也只帶了十萬多點的人過去,三十多萬接近四十萬的人,秦熠知必定要留下五六萬至十萬的兵力駐守麗城,剩下的那二十多萬兵力卻能滅了關外三十萬勇士,想想都覺得可怕。
如今。
草原各部落一共折損了三十萬人,令游牧部落的勢力大減,估計十年內都沒有勢力再來攻打中原。
異世之魂狡詐如狐,還有各種神器相助,如今十有八九還很有可能沒在虹口縣,秦熠知能放心大膽的帶走西川大部分的秦家軍,這說明西川留下的那幾萬人,是讓秦熠知和鎮國公有著絕對的把握能打敗前來進犯的各方勢力,這說明鎮國公那老東西的手里肯定也有神器。
難怪那結盟的三方勢力攻破了郿縣,宜縣后卻一直沒有打來雅西縣,搞不好大軍還沒到雅西縣,就全部折損進去了。
異世之魂和神器他雖然很想得到,但那異世之魂和秦熠知都不容易對付,他現在手里這點人馬完全就不夠看。
生父逐狼單于死了,最有競爭力的下一任寒邪也死了,其余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死得只剩下兩個草包。
他也是逐狼單于的兒子。
他手里這點人馬,同中原門閥世家的勢力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他又和異世之魂同秦熠知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中原不能再留了。
“鄭秋,把馮文修立即叫來。”
“是,主子。”
沒多一會兒。
馮文修進了書房。
“屬下參見主子。”
“起來吧。”
巫啟翔坐在書案后,神色凝重道:“你立刻派人暗中去把高產的農作物種子都弄些過來,再暗中綁五個擅長種那新型農作物的老農。”
馮文修一臉莫名。
不是要找機會攻入虹口縣城,搶奪異世之魂嗎?怎么突然間又……
巫啟翔看著自己的心腹,也沒有隱瞞,沉聲道:“剛剛王青山帶回消息,蘭漠城被秦熠知攻占了,關外各部落一共折損了三十萬大軍,那異世之魂如今十之八九是和秦熠知在一起,并未在虹口縣,如今逐狼單于和他幾個兒子已被秦熠知砍殺,部落里只剩下兩個廢物,我得盡快回去搶奪下部落首領的位置,然后再徐徐圖之。”
馮文修被這個消息徹底震驚到了。
愣了一瞬后,便回過神來。
“是,屬下立刻去辦。”
馮文修離開后,巫啟翔便立刻去集結部下,想辦法秘密離開。
雖然巫啟翔決定離開。
但離開前,心里還是很是不甘的。
于是制造混亂。
讓人放出流言,說有三方結盟的勢力已經攻打下了郿縣和宜縣,并已經兵臨雅西縣了,對方一共三十萬大軍,秦家軍必敗等流言。
雅西縣,虹口縣,山泰縣人心惶惶,康紅縣距離虹口縣太遠,他也懶得派人去通知。
得知秦家軍受不住西川了。
于是。
有一部分百姓們帶上糧食,拿上竹子做的長矛要去雅西縣助戰,也有一部分百姓擔心不已,想辦法準備往大山里藏。
巫啟翔趁亂之際,帶著人偽裝成逃難的百姓從虹口縣前往山泰縣,準備從山泰縣的水路離開。
……
接連下了五天五夜的瓢潑大雨可算是停了。
大雨過后的第二天。
便萬里無云,赤日炎炎似火燒,人一走到太陽底下,就好似置身于蒸籠之中一般。
秦府。
今日小川和晴空休沐。
陳氏帶著五個孫孫在鋪墊了泡沫墊子的空曠屋子里躲避烈日,屋頂外面搭建的有佛手瓜架子,是專門弄來夏日避暑的,有了佛手瓜藤的遮擋,屋頂瓦就不會被曬得很燙,屋內也就不會太熱。
晴空手里拿著玩具,趴在泡沫墊子上逗著三個弟弟妹妹。
陳氏和小川坐靠在一起,皆是滿心的憂慮。
“小川,你說你爹娘他們是在麗城?還是打贏了勝仗,已經在回來道路上了?”陳氏側頭看向小川,緊張的問道。
都說小孩子的話是最靈驗的。
陳氏這些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今兒實在是憋不住了,這才開口詢問小川。
對于奶奶的心思,早熟且心思敏感的小川哪能不知。
握住奶奶的手,笑說道:“算一算時間,娘親離開已經快一個月了,爹娘現在肯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爹爹去麗城,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守住麗城,畢竟,麗城的城池可沒有蘭漠城堅固,很有可能爹爹還會突襲攻打蘭漠城,只有從蠻夷手中重新奪回了蘭漠城,邊關接下來的幾年才能暫時安全。
陳氏一聽小川這話,頓時就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小川陪著陳氏又說了一會兒話后,便看到灝灝和晨萱兩個小胖子坐在那兒,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瞌睡,側頭看向陳氏:“奶奶,時間也不早了,弟弟妹妹們困了,我讓奶娘進來然后帶他們去睡。”
“嗯,好。”陳氏急忙點頭,隨后朝著孫孫們疾步走去。
三個奶娘抱著三個小主子回房去午睡了。
陳氏也哈欠連連,困得不行。
“小川,晴空,你們也會去午睡一會兒吧。”
兩孩子點點頭。
“是,奶奶。”
兄妹兩人手拉手的走出了屋子。
小川看向妹妹:“你和蔡婆子回院休息,哥哥有事要找秦七,就不和你同走了。”
“喔。”晴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聽話的點點頭。
小川抵達秦七的屋外時,秦七正在寫信,一聽人通報大少爺來了,急忙放下毛筆起身走了過去。
“大少爺。”秦七朝小川抱歉行禮問安。
小川點點頭,隨后直接問道:“秦七,昨日中午,虹口縣城外山體滑坡垮塌的泥石堵塞的河道,現在清理的怎么樣了?”
“回稟大少爺,在秦家軍和百姓們連夜挖掘搬運之下,堵塞的河道已經疏通一半了,周邊小鎮和農田里的水位已經下降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能徹底疏通了。”秦七恭敬的匯報著,并未因大少爺是個幾歲的孩子就看輕并糊弄對方。
如今。
府中看似是老夫人在坐鎮,可真正的主心骨卻是大少爺,很多事情的應對和處理比老夫人都還要處理的好。
小川點點頭,松了一口氣,隨即又問:“祖父可有派人送信回來?”
其實。
沒有送信回來,這也是個好的跡象。
這表明雅西縣暫時是守住了,所以不用派人加急送信回來讓他們撤離。
前日下午。
有心懷不軌之人故意放出謠言,說秦家軍戰敗,西川要守不住了,對于這個謠言,不僅百姓們惶恐,他同樣也很是擔心。
畢竟。
爹娘帶兵前去麗城,帶走了那么多人,西川的兵力自然就少了,以少勝多的仗可不好打,曾祖父能不能守得住還真不好說。
外面的流言,秦七和小川都默契的沒有告訴陳氏,以免她著急上火。
小川雖然心中焦慮不安,但面上卻不顯,很是能穩得住。
“若無意外的話,太老爺要今日上午才能收到我們的信,等他收到我們的信后,肯定會第一時間派人送信回來的,差不多要后日我們才能收到回信。”
“嗯。”小川點點頭,隨后看向秦七叮囑:“老夫人找你問話時,你可莫要說漏了嘴,免得她擔心。”
“是,大少爺。”
……
繁星點點的夜空,懸掛著一輪殘月,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
此時。
鎮國公正帶著歸降的三萬三千多士兵,還有四萬秦家軍以及兩萬多百姓正在仙女坳忙活。
由于點火把需要耗油,所以火把很少,只能借助于熊熊燃燒的火堆光亮來照明。
山體垮塌埋葬了九萬多人的敵軍尸體,西川本就雨多,這么多尸體一腐爛,必定會污染水源,傳染疾病。
與此同時。
官道被塌方的泥土和石頭給毀了,也得疏通才行。
于是乎。
清理尸體和疏通道路這兩件事兒就迫在眉睫,畢竟,雨后這幾天天氣炙熱,尸體會加速腐爛,得趕緊把埋著的尸體挖起來焚燒了才行。
“主子,府中來信了。”秦明帶著送信人疾步走到鎮國公身旁,低聲稟報。
一聽這話。
鎮國公急忙側頭并伸手。
送信的暗衛還沒來得及跪下,見鎮國公說伸手,便急忙從懷里掏出信遞了過去。
鎮國公朝身旁的人揮揮手,秦明和暗衛便退開了幾步。
急不可耐的拆開信一看,得知府中一切安好后,鎮國公懸吊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想到那流言,頓時就氣得牙癢癢:放出流言的人,肯定是巫啟翔那龜孫子。
“大河,你看著這兒,我去寫封信。”
“是,太老爺放心吧,這兒我會好好看著的。”
鎮國公離開后,回到臨時搭建的茅屋內,讓秦明磨墨,隨后飛快的開始寫回信。
一刻鐘后。
鎮國公寫好信,放進信封里并密封好,叫來暗衛:“立刻快馬加鞭的把信送回去,同時,我給你三百個士兵,你們一路上向老百姓放出消息,就說秦家軍這半個月來,伏擊敵軍一共十萬人,其中有兩次上蒼降下天罰,活埋敵軍近十二萬人,結盟前來攻打西川的敵軍二十萬人,如今死的只有三萬三千人,并且如今已經歸順了秦家軍,你告知百姓,被活埋的敵軍尸體過多,目前秦家軍正在全力挖掘尸體,讓百姓們和家養的牲畜,千萬別喝河中的水,以免河中的水源被尸體污染。”
“是。”
與此同時。
虹口縣的秦七也收到了鎮國公大敗敵軍的消息,還有讓他告知雅西縣,虹口縣,山泰縣,康紅縣百姓莫要飲用河中水的警告。
看完信,秦七立即安排人去通知虹口縣,山泰縣,康紅縣的縣令,讓縣令貼出告示,告知秦家軍大勝敵軍,還有提醒百姓飲用水的安全告示,同時,為了能讓這兩個消息更快的傳達給所有百姓,秦七還讓縣令安排衙役敲鑼打鼓的在縣城的街道,還有各個鎮上去通知百姓們。
同時。
秦七也趕緊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了陳氏和小川。
陳氏喜極而泣,在屋子里不住的來回走動,嘴里不停的重復那喃喃自語著:“太好了,太好了……”
曾祖父沒事,西川也守住了,還消滅了那么多敵軍,小川心中也很是開心,
可開心過后。
便又擔憂起了爹娘如今的處境。
“小川,你曾祖父沒事,秦家軍又打勝仗了。”陳氏雙手緊緊握住小川的手,開心不已的述說著。
“嗯,我們秦家軍又打贏了,曾祖父果然寶刀未老。”小川不想陳氏憂心,笑說著稱贊道。
祖孫兩個手拉手坐在一起,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虹口縣的城門還未開。
距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
忽的。
虹口縣城內正在熟睡的百姓們,猛的聽到了震耳欲聾的敲鑼“鏘鏘鏘”聲。
“發生什么事兒了?”
“難不成有人家著火了?”
“可是敵軍攻入城來了?”
“當家的,快醒醒,你聽~”
被驚醒的百姓們紛紛議論,一個個驚慌失措的穿上衣服,膽大的打開房門去查看情況,膽小的就沖到院門前豎耳傾聽。
“鏘鏘鏘~”
“鄉親們~雅西縣剛剛傳來捷報,鎮國公帶領秦家軍的將士們,經過半個月同敵軍的交戰,已經滅掉敵軍十萬人,敵軍趁戰神大人前去麗城為中原百姓守住最后那一道防線之時,卑鄙無恥的聯手前來攻打西川,有違天意,惹怒上蒼,上蒼降下懲罰兩次一共活埋敵軍十二萬人,于兩日前,敵軍最后三萬多人已經就盡數歸降秦家軍了。”
“鎮國公正帶人全力清理被埋的敵軍尸體,鎮國公傳信前來通知,讓鄉親們切莫飲用河中的生水,以免感染上疾病……”
街道上。
衙門的衙役扯開嗓門兒,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歡喜和激動,高聲的報喜。
縣城里。
無數個報喜的小隊,正在各個街道上通報著這一天大的好消息。
百姓們聽到這喜報后,皆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天雖然還沒亮。
百姓們全都開門走上了街頭,激動的彼此分享著這一喜悅。
“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啊,天佑秦家軍……”
“戰神大人果然不愧是天命之子,那些但凡是想要違抗天命的人,都不得好死,活埋的好,活埋的好啊!”
“就是,蠻夷入侵中原,即將突破邊關麗城,他們不去打蠻夷,反而來攻打戰神,呸~就算戰神大人手里有神仙賜予的神器,他們也沒那個命來搶。”
前兩天那莫須有的流言,很快就被秦家軍大勝的喜報給輕易粉碎了。
……
西川這邊總算是有驚無險了。
但秦熠知和云杉所帶領的九萬秦家軍,如今可不容了樂觀。
從麗城出來后的第二天,便接連遭遇了四天三夜的狂風暴雨。
帶出來的馬肉干本就不多,最多只能勉強支撐五天時間。
所以。
在暴雨的第三天時,秦家軍就基本上斷糧了。
天氣惡劣,山上的獵物全都躲藏在巢穴里,即便是上山了也打不到。
好在接連下了幾天雨,地上的野菜也長出來了不少,于是秦熠知讓人穿上雨披,冒雨去挖野菜,哪怕是已經老得早就開花了的魚腥草都被弄回來煮了吃,可九萬的士兵,就光吃魚腥草也不夠,也不是辦法啊,士兵們一旦體力削弱,一旦雨后天晴之時遇到了敵軍,那可連舉刀的力氣都沒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秦熠知只得下令宰殺一些戰馬來充饑。
幸虧之前秦家軍從蠻夷手里弄來了不少戰馬,而返回西川的秦家軍,每個士兵都配備了三匹戰馬。
只是。
每吃一匹戰馬,秦熠知和秦家軍的士兵們心都在滴血,中原的馬匹本就量少,尤其是耐跑的戰馬就更加珍貴,可如今秦家軍斷糧,不得不殺了吃肉,怎么能不讓秦家軍肉疼,可即便是再肉疼,逼不得已之時也只能忍痛的殺了吃。
暴雨天可算是過去了。
但接下來。
那炙熱的高溫天氣,也令人很是不好受。
“吁~”秦熠知勒住韁繩,待馬兒停下來后,看向身后的將士高聲道:“天氣炎熱,我們前去這個山上避避暑,待下午申時兩刻后,我們再繼續趕路。”
“是,戰神大人。”士兵們洪亮的嗓門兒齊聲響起。
空間里。
云杉看著丈夫左臂的傷口很是擔心。
由于天氣炙熱,秦家軍只能晚上和早上以及下午的時候趕路,避免高熱天氣導致人畜中暑。
此時。
秦家軍已經抵達了義縣。
這一次。
義縣并沒有人前來趁機圍攻秦家軍,秦熠知派出的探子收集到了消息,趙李姚果真是和張王交戰上了。
所以。
如今即便是那兩方的勢力知曉秦熠知從義縣經過,也抽不出兵力來圍攻秦家軍。
半山腰上。
秦熠知躺在用木棍搭建的懸空簡易木床之上,斗笠遮蓋在胸前,剛好能遮擋住云杉從空間里伸出來的腦袋和手。
“夫君,餓壞了吧?快吃。”云杉把一個剝了殼的鹵雞蛋遞到丈夫的嘴邊,趕緊催促著。
秦熠知并未張口,神色凝重道:“你空間里應該沒什么吃的了吧?”
云杉臉上的笑僵了一瞬,隨后故作輕松道:“還有兩大箱子呢,你別擔心,來,張嘴趕緊吃。”
秦熠知知曉妻子在哄騙他,她不想他挨餓,他也一樣。
想到妻子寧愿她自己挨餓,也要給他吃,秦熠知的胸腔頓時就熱熱的,酸酸的,也甜蜜蜜的。
“一起吃。”
“我不餓,我剛剛才吃過兩個鹵蛋。”云杉搖搖頭。
其實。
她哪里吃過鹵蛋。
她只是撥鹵蛋殼的時候,吃了指甲蓋那么大一片殘留在蛋殼里的鹵蛋白罷了。
如今。
空間里就只有二十個鹵蛋,十個蔥香烙餅,五斤鹵肉,還有十五根黃瓜,六斤白糖,五斤鹽,其余什么吃的都沒了,因為前幾天,在秦家軍冒雨趕路時,途中沒有找到可避雨民房,露宿荒郊野,即便是想要殺了馬吃肉,可也沒有干柴能點火燉馬肉,將士們身上攜帶的馬肉干很少,將士們餓得不行,她只能把空間里的吃食拿出來,讓將士們吃上一小口哄哄肚子也是好的,那些白糖,鹽,全被拿出來讓將士們兌水喝了補充體力。
她空間里,就只剩下這么點東西了,可到達西川,至少還要七天的時間。
丈夫一個大男人,身上有傷,不多吃點東西怎么成?
反正她在空間里,又不怎么耗費體力,少吃一點也沒啥。
正在云杉愣神之時。
秦熠知張嘴咬了一口咬掉一邊的鹵蛋,隨后右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堵住了她的唇。
“?”這就是他說的一起吃?云杉震驚的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