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春蟲的鳴叫聲時時傳入我的耳內(nèi),抬頭望天,星空燦爛奪目,月明如水。我展開雙臂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例行檢查的賬冊,扭了扭脖子,揉了揉腦袋,幽幽一嘆,道:“總算是看完了,這一天都耗在這上了?!?
“知道累了?”???亦宣的手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我癟癟嘴,白了他一眼,唉,也難道他會取笑我,這全是因為今天早上我看到塵帶回來的賬冊,就想馬上知道明珠樓最近的情況,所以就廢寢忘食地要將賬冊看完,當下才會工作到深夜,累個半死。
塵默不作聲地起身站到我的身后,幫我揉起了太陽穴。我閉上眼,舒服地享受著……
現(xiàn)在明珠樓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近兩個月每月的凈利潤都已經(jīng)達到了一千兩,真是令人欣慰的數(shù)字。還有各地慕名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位子緊張,都已經(jīng)到了要提前五天預約的地步??磥恚议_分店的計劃要提前了。
塵最近也請了不少新的員工,經(jīng)過嚴格的篩選,都簽了死契,說白了就是“生是明珠樓的人,死是明珠樓的鬼,終生不得脫離明珠樓”。這些人實際上也是陳師傅,吳掌柜,賬房先生的接班人,當然接的不是羽城的明珠樓,而是將成為下一個分店的負責人。
此刻發(fā)現(xiàn)塵還真是一個做生意的料,天生的商人,有他這樣的幫手,我這個翹腳老板做得還真是名副其實了。想到這,我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蝶兒?”金亦宣忽然湊近我,呼出的熱息全都噴灑在我的臉上,我的心忽然跳快了一拍,臉頰似乎開始有些發(fā)燙,“想什么呢?這樣開心?”
真是的,沒事干嘛靠這么近,我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沒什么,只是在想明珠樓接下來的發(fā)展趨勢和發(fā)展方向。”
“哦?”金亦宣揚眉,閑適地靠坐在椅背上,聲音有些興味,“那么,想好了嗎?”
我輕瞥了他一眼,想起塵還站著,于是招呼塵坐下,才回頭回答金亦宣的問題,“有了一個雛形,不過要等找到青浪書生再說?!蔽翌D了頓,轉(zhuǎn)頭對塵道,“對了,塵,你這次怎么提前回來了?是不是有青浪書生的消息了?”
塵淺淺一笑,“是?!?
“真的?”好消息來得太快,總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塵點點頭。我蹙眉,嗔道:“那你不早說!”
塵面上一紅,有些尷尬地說道:“對不起,一下子給忘記了?!?
“青浪書生?”金亦宣疑惑地看著我們,“你們找他做什么?”
“師兄,以后有空再跟你說?!蔽倚老驳馈?
“叫我宣?!苯鹨嘈抗庾谱频厣湎蛭?,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明思議的光澤。
我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又幡然醒悟,我一直叫忘塵為“塵”,叫他為“師兄”,這顯得有些生疏,若叫“宣”就親近了很多。于是,我笑了笑,“宣。”
金亦宣身子微顫,眼睛亮得驚人,臉上的表情也豐富多彩,他激動地抓起我的手,歡喜道:“蝶兒!”
我動了動,想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卻被他拽得更緊,算了,愛拽就拽吧,反正我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塵若有似無地瞥了眼我和金亦宣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不動聲色地笑道:“雪兒……,青浪書生,現(xiàn)在在兗州?!?
“兗州?”我微微皺眉,說真的,在這里,我總共沒認識幾個地方,“在哪?離我們有多遠?”
“騎馬要六天?!苯鹨嘈鸬馈?
“什么?六天?”我一驚,大叫,“我靠!那不要累死人的,要是有飛機就好了,要不?火車也行。”又在胡言亂語。
“飛機?”宣皺眉道。
“火車?”塵不解道。
我呵呵干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你們就當我什么都沒有說好了?!彪S即馬上扯開了話題,繼續(xù)道,“對了,我記得青浪書生到一個地方會逗留十五天,現(xiàn)在幾天了?”
“已是六天了?!眽m道。
“六天?”我凝神想了片刻,“那么,明天我們就出發(fā)?!蔽疫呎f邊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卻忘了還有一只手在宣的手中,結(jié)果一個趔趄,跌進了宣的懷中。面上一紅,剛想從他懷中站起來,他卻一彎腰將我凌空抱了起來。
“啊……宣……”我驚叫了一聲,剎時臉色通紅,嗔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
金亦宣俯頭望著我,微微一笑,柔聲道:“不是累了嗎?我抱你回房啊?!彼难凵袼坪醪蝗菸揖芙^。
怎么辦?怎么辦?正待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聽塵清冷的聲音響起,“雪兒,亦宣,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明天見。”說完,他靜靜地瞥了我一眼,眼眸無波無瀾,隨即決絕地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緩緩地閉上眼,把臉深深地埋入宣的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芳草夾雜著藥草的香味,囁嚅道:“宣……,你和塵沒事吧?”
“傻瓜,”宣俯下頭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沒事,別想太多了?!?
“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蔽掖蛄藗€哈欠,在他的懷中蹭了個舒服的位子,迷糊糊地居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