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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若無其事地用那種深切愛著又自然無比的口氣說出來,心里羨慕了半天,經年的夫妻理應該是這樣的吧?可我與胤祥總是小心翼翼的客氣。我揶揄問了句:“回家還不是你得好好哄著她?給你操持這么大個家容易嗎?你又這么些日子在外面,她還要擔心著你呢。”
他擺手打斷我的話,假裝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
十四喝了杏兒的茶,我起身要告辭,他也道:“你回吧,如今十三哥可算苦盡甘來了,你也能跟著他過些好日子。只是我,真不服氣。”
我苦笑了一下,神色真切地告訴他:“十四爺,聽我一句話,你想要的那個位子不適合你,坐在那上頭的人只有傷悲和無奈,我倒覺得兩個人知心知意地在一起靜靜生活很好,這樣清閑的日子過了就再也不會有了。我說真的,您好好考慮一下吧。”作為經驗我只能說到這兒了,希望日后他能明白。
心里悵然若失地帶著杏兒出了門,坐在馬車里聽見另兩輛馬車轆轆的聲音,想必是八阿哥和九阿哥吧。這憫忠寺竟成了秘密集會的場所,十四讓我來是想探些雍正的近況,問也是白問了。一來我是真不知道,胤祥肯定會顧及到這層關系,為了省下我的麻煩,所以這件事只字未向我提過。二來,就算我知道,為了胤祥我也不會說。八阿哥九阿哥都是心高氣傲的人,連十四都覺得這皇位得來蹊蹺,又何況老謀深算的他們?忍不住稍稍掀了簾子看了看,卻發現九阿哥一手掀開簾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坦然對上他的眼,兩人視線膠著了半晌任眼睛隨著馬車擦身而過,又不約而同地如同往常一樣把簾子慢慢放下。
差一點忘了,我們已經毫無瓜葛各奔東西了。
當所有的委屈不甘被現實壓垮的時候,暖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堅持,接受并開始適應即將嫁人的事實,深重的不安讓她只能尋找我作為依靠,“額娘,我嫁了他能得到幸福么?”
“暖暖,三歲的時候你特別喜愛小貓,長到十歲便喜歡上放紙鳶,你十四歲的時候開始對騎馬感興趣,隨著日月的變遷,人的想法會改變,你會發現你丈夫的好,也會漸漸喜歡上他,你阿瑪與我絕不會害你的。我的女兒這樣好,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暖暖即將出嫁的前幾個晚上,我一直陪著她。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解袍子,脫鞋上炕,兩次三番欲言又止,我對上她的目光,探究看著她,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偎在我懷里,雙手環抱著我下定決心地問:“額娘,您愛阿瑪嗎?”
我突然覺得時光全都倒流了,那年的我問了自己的母親同樣的問題,額娘是怎么回答我來著的?記不得了。我只是回答自己的女兒道:“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