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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的下半年真是難熬,我總覺得自己像得了強迫癥一樣,夜夜失眠,寢食難安,度日如年。但在家人面前又要老成持重,萬不可亂了人心。不管早膳還是晚膳都吃得沉悶,玉纖的身子弱得很,再加上心情不順,難免要落下病根了。勻芷每日陪著大格格和大阿哥,也會把暖暖接過去盡心哄著。沅沅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一下子變了,家裡的事沒有一樣不操心,倒是幫了我許多忙。
這日晚膳,四個人難得聚在一起,我看著玉纖瘦削的臉,夾了幾筷子菜放在她碟裡,“你多吃些,身子太弱不用強裝著,在屋裡歇著就好。”
她抿嘴點了點頭,勻芷也勸她:“妹妹聽福晉的吧。我生大阿哥那年多虧福晉照顧著纔好得那麼快。”
她一臉誠懇,倒讓玉纖訕訕的,平日裡她沒少跟勻芷爭風(fēng)吃醋的。
沅沅擡眼看我,突然說了一句:“福晉,咱們一定等爺回來。”然後轉(zhuǎn)向那兩人道,“姐姐們都要好好的。”
上燈時分,杏兒呵著手進(jìn)來了,我看她的樣子問:“什麼時節(jié)了?”
她納悶地看了看我道:“格格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已經(jīng)立冬好幾日了。”
胤祥的生日今年在哪過?什麼心情?何等心境?他還記得嗎?我捂著心口苦笑,“杏兒,這一年好像只有冬天。”
她含淚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了頭,清了清嗓子笑道:“格格真是,不就是因爲(wèi)爺不在嗎?等他回來就全是春天了。”我也緩緩笑了。
小廝進(jìn)門道:“主子,外面有人找。”
我納悶地問:“誰啊?”
“十四爺府裡的,說找您有事。”
我快速向外面跑去,開了院門,到了角門,一輛馬車停在那,連忙掀開簾子,赫然是九阿哥的臉。
我後退了幾步,啞聲問:“十四阿哥呢?”
他板了臉沉聲道:“你先上來,人多口雜不方便說話。”
我聽了他的話,坐在車上離他老遠(yuǎn),他輕輕說:“這麼冷的天,怎麼穿這麼少?”說完就要伸手將我拉到他身邊。
我反手拍了下去,“你別碰我。”
他明顯一愣,挑嘴笑了,用嘲笑的口吻問我:“怎麼著,要給老十三守活寡?”
我的眼裡要噴出火來,可是流出來的卻是水,“他怎麼樣了?這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
他冷哼了一聲,“你以前的舊識法海被降職調(diào)任了,知道是爲(wèi)了誰嗎?”他自問自答,“受了老十三的牽連,以侍皇子之過。”
我聽著他諷刺的口吻,用手狠狠擦了淚說:“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我只想知道我丈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