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手彈拔著長箏，悅耳曲聲將將起。
臺(tái)上的褚玥就以猛的姿勢甩出長袖，隨曲入境舞了起來。
剛?cè)岵?jì)。
曲是好曲，舞也是好舞。
褚玥并非真的善舞，只是這女眷席中，也不可能耍她那三腳貓的功夫。
纖細(xì)手腕甩動(dòng)，步履輕盈，翩若驚鴻，身姿婉如游龍，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看得眾女面色一變。
婦人們也神色不一，有些人頻頻觀著太后娘娘的反應(yīng)。
太后是極滿意褚玥此舞，不時(shí)笑著點(diǎn)首。
褚容兒使勁的攪動(dòng)著手里的絹，她前些日子剛才練了一曲舞，不想今日叫褚玥捷足先登了。
好生氣人！
褚玥有些功底在身，身子柔性極好。
舞起來自比尋常那些女子舞姿要?jiǎng)側(cè)崃嗽S多，看上去多幾分色彩。
“真是沒想到，阿玥的舞姿如此好！”
上官氏酸里酸氣地對蔣氏說了句。
蔣氏面容是舒坦的笑容，壓著眼底的得意之色，看向褚容兒，“三弟妹夸獎(jiǎng)了，這丫頭就是愛舞刀弄槍的，上臺(tái)耍兩圈，實(shí)在叫人笑話了。”
誰敢笑話？
褚玥的舞姿連她們都覺得好，怕是這里的小姐們都比之不上吧。
上官氏嘴角抽了抽，擠著笑，“阿玥定得太后娘娘賞。”
“借三弟妹吉言了！”
蔣氏這一轉(zhuǎn)身來，露出了眼底的得意。
上官氏暗暗捏拳。
“好！”
舞畢，太后笑著撫掌。
大家不由衷的跟著附和起來，太后的面子，誰敢不給？
“褚家的兒子能文善武，連女兒都不差！”麗貴妃旁插了一句嘴。
“賞！”太后看得高興，手一擺，大方的賞了褚玥。
“謝太后娘娘！”
褚玥大喜，朝太后行大跪之禮。
其他女眷瞬間變了臉色，能被太后娘娘賞，也不知太后有意婚許哪位皇子？
好的都叫褚玥挑了去怎生是好，席中那些嫡出小姐，暗暗不服。
一個(gè)個(gè)出來施展渾身懈數(shù)，博得太后的賞識。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們可都沒有忘記。
輪到褚容兒時(shí)，她正要起身請上臺(tái)，那邊就見一道小身影奔了過來，直撲到太后的面前，脆生生地道：“孫兒給太后祖母拜壽了，祝太后祖母壽比南山，福如東海，永遠(yuǎn)貌美！這是孫兒給你的壽辰禮！”
太后被撲了一個(gè)滿懷，低頭一看是自己疼愛的皇孫，再看到姬無闋手里的竹蜒，瞬間笑得合不攏嘴！
“這是無闋自個(gè)編的？”
“是呢！”
“祖母喜歡！”
“祖母喜歡，孫兒高興！”姬無闋像個(gè)愛撒嬌的小孩子，坐在太后的身邊討好著。
二十三皇子從出生就喪母，又是太后娘家的表侄女，所以孩子一出生就放在了太后身養(yǎng)。
誰都知道太后娘娘最疼愛的就是二十三皇子，太子是誰可以不知道，就是不能不知二十三皇子。
“拜見二十三皇子殿下！”
眾女來拜見。
“都起來吧！”
那只小小的手一擺，彼是濃濃的孩子氣。
“謝皇子殿下。”
“太后祖母，方才孫兒在前方碰著褚相了。”
“哦？”太后不明姬無闋為何突然在這里提起褚肆。
“孫兒一直未曾得見過褚相的夫人，今日又太后祖母的壽辰，不如讓丞相夫人給太后祖母獻(xiàn)上些現(xiàn)禮如何？”
“現(xiàn)禮？”太后不禁好笑，看著這鬼精靈道：“你到說說如何獻(xiàn)禮？”
“孫兒方才就見那位褚家的姐姐舞了一曲，甚是好看，不若也讓丞相夫人給太后祖母舞一曲，助助興如何？”
姬無闋無辜的大眼眨了眨，看著太后說出自己的餿主意。
下邊的舒錦意嘴角一抽，這小孩子確定不是來坑她？
讓她殺人易，舞一曲？簡直比登天難。
“這……”太后當(dāng)也知今日是為何讓這些官家女眷領(lǐng)自家嫡女和庶女進(jìn)宮，若舒錦意是個(gè)未出閣的小姐也就罷，偏她已經(jīng)為婦。
此等場合，實(shí)在不妥。
二十三皇子的話落，眾人眼神朝舒錦意望來，彼有些耐人尋味。
“太后祖母，孫兒也想看看褚相的夫人到底是不是大家所傳那樣，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二十三皇子，你聽的又是哪個(gè)版本？
“既然如此，丞相夫人。”
“臣婦在。”
舒錦意緩緩上前幾步，低首行禮。
二十三皇子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直直盯著舒錦意，生怕錯(cuò)過了些什么。
“你便是褚相的夫人？”
“正是臣婦！”
“好生美貌，當(dāng)配得上褚相，只是這才情不知如何？”二十三皇子十分老成地打量她，嘴里學(xué)著大人說話。
逗得太后笑語不已。
“既然哀家的皇孫想要瞧瞧你的才情，也便使些出來，讓大伙兒瞧瞧褚相家的夫人有多能耐！”太后這話說得無心，聽者卻多心了。
太后這是諷刺舒錦意？
“臣婦領(lǐng)命。”
“你說話一眼一板的，怎的一點(diǎn)也不像個(gè)婦人？”
二十三皇子語出驚人。
舒錦意抬首往二十三皇子看了一眼，從這孩子的眼里，看到了那個(gè)女人的影子。
當(dāng)年那女人倔強(qiáng)的模樣還在眼前，輕輕一嘆。
“你為何嘆氣？”
敏感的二十三皇子立即捕捉到了舒錦意的那一息嘆。
“二十三皇子聽差了，臣婦舞藝不佳，太后娘娘和諸位娘娘隨意瞧瞧便罷。”
說著，往后退出去，走到臺(tái)后面的兩名侍衛(wèi)前，讓他們給自己取一柄木劍來。
在大家訝異的目光下，很快，舒錦意拿著木劍回到臺(tái)上。
“哧！”
劍一揮，舒錦意試了試。
舒錦意身上的氣息突然一變，仿佛沙場上執(zhí)劍的戰(zhàn)士，漠然站在高臺(tái)上，指揮千軍萬馬。
拉開一個(gè)威勁的姿勢，手中木劍如流水般使了起來。
看得二十三皇子瞪眼！
諸位皇子由宮人引領(lǐng)過來，站在不遠(yuǎn)處隱蔽的觀廊處，從那里，可以看得清楚眾女的才藝和樣貌。
若是中意了，便可挑選。
如挑中那人也正好合了太后的意，女子便可為皇子妃或是兩位王爺?shù)膫?cè)室。
姬無舟隨同眾兄弟過來，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幕。
那耍劍舞的人……
那飄逸灑然的劍式，冷凌的背影……一一與腦海中的那個(gè)影子慢慢重疊在一起。
姬無舟慢慢瞪大了眼目，死死盯著臺(tái)上舞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