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城丟開手中的筆,靠進椅背,“最後這個,剔除名單,永不錄用——”
要不是他淡漠的聲音,面無表情與平時無異,李靖真的懷疑這個叫夏晚的姑娘是不是得罪過他。
“這個……這個女孩馮導(dǎo)特別點評說有個性的人才會寫出有個性的文章,似乎很看好她。”
靳一城挑眸,鋒利微露,李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
“我需要絕對服從的人,不需要建議!”
“是,我明白怎麼做了!”
李靖剛出去,靳一城的電話就響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老爺子打來的。
“一城啊,上次的舞會,有沒有看中的女孩,你小姑那兒都有聯(lián)繫方式,你可要主動一點!”
“爺爺,我現(xiàn)在很忙,沒時間聊這個!”靳一城直接拒絕。
“能有多忙!再忙也不能擔(dān)誤結(jié)婚生孩子吧,不孝有三,無後爲(wèi)大!年底你一定得給我娶個孫媳婦進門,這是命令!”
靳一城有些頭疼的扶了下額頭,放緩語氣,“爺爺,您以前追奶奶的時候也是這麼霸氣嗎!”
“臭小子,就數(shù)你最能氣爺爺!不親眼看到你結(jié)婚生子,我就是入土都不得安心!唉……”老爺子突然傷感嘆了口氣。
靳一城都能背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爺爺……”只是他還沒截下話,老爺子已經(jīng)念開了。
“你大伯一家,一場空難……全沒了,你父親又……去得早,你姑父雖然幫忙管著公司畢竟是外姓,他姓許不姓靳,現(xiàn)在靳家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爺爺知道你是不情願回來的,可爺爺真的是沒辦法,你就當(dāng)是幫幫爺爺,幫幫我這個老人家,行嗎!”
“爺爺,您這段逼婚的話已經(jīng)說了八百遍了?!彼蜷_電腦,不是他冷血,實在是老爺子爲(wèi)了逼他結(jié)婚,威逼利誘,裝可憐,無所不用。
“爺爺知道,你心裡一定有人!”老爺子說這話時,靳一城剛輸進電腦鎖屏的密碼,那串?dāng)?shù)字,他用了很多年,從來沒有想過要換,那是夏晚的生日。
“這麼難以啓齒,難道,你喜歡的是男人?”
靳一城額上青筋爆了一下,他知道老爺子是在故意激他,把手機從耳邊拉遠(yuǎn),“你說什麼——聽不見,我這兒信號突然不好,先掛了!”
“一城……”電話掛斷,事實證明,有時候最幼稚的方法最實用。
靳一城鬆開領(lǐng)帶,慢條斯理點然一支菸,幾分慵懶不羈,目光落在窗外深邃悠遠(yuǎn),他記得,那個時候,她把他所有的密碼都換成了她的生日,她說,這樣他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忘記她了。她說,喜歡看他穿西裝,禁慾的模樣讓人分分鐘想推倒,她壞笑的眼睛,眼底的小狡黠,那樣明鮮生動。記憶是靈魂的劃痕,那些被人們聲稱最美好的時光其實是最痛苦的。
他不會允許再和夏晚有任何交集,所以永不錄用。
“永不錄用!”夏晚看到編輯給她反饋的終審結(jié)果剛喝的一口牛奶差點噴到電腦屏幕上。
“爲(wèi)什麼,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編輯看上去也不瞭解內(nèi)情,回覆她,“上面給出這個結(jié)果我們也不知道原因,說是大老闆親自批的。”
靳一城!要不要做得這麼絕!憤然起身,沒有被人棒在手心的公主命就要有女王心,她倒要親自去問問他,打擊報復(fù)前女友有意思嗎!
再次殺到靳氏大廈,前臺告知靳一城不在公司,而且沒人知道他的行程。
夏晚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是沒有做不成的,這是她的優(yōu)點也是她的缺點,執(zhí)著是致勝的魔杖卻也是一切痛苦的來源。
直接攔了出租車去靳家老宅,她就不信她見不到靳一城!
靳一城今天破天荒的參加了第二次同學(xué)聚會,第一次在萬達威斯汀,他最好的兄弟楊墨爲(wèi)他接風(fēng)洗塵,他不好拒絕,只是不知道那天是誰邀請了夏晚,如果事先知道她會去,他不會出現(xiàn)在那裡。
這次是楊墨的私人生日會,雍容華貴的宮廷風(fēng)格私人會所,紫檀木藏品隨處可見,楊墨喜歡熱鬧花團錦簇美女如雲(yún),靳一城喜歡清靜,還真是說不清這兩人是怎麼成死黨的。
來的大多是學(xué)生時代的好友,氣氛隨意沒什麼約束顧忌,楊墨不知說了什麼段子引得美人香拳頻落嬌嗔萬千。靳一城只是安靜的在一旁坐著,雖喜清靜,並不排斥這種氛圍,點一隻煙,整個人都很放鬆,像橋下安靜的水,看繁華落盡,清冷卓然。
楊墨從花叢脫身,碰了碰他面前的酒杯,“一個人坐在這裡不無聊嗎!”在他身邊坐下。
“有你楊二少在怎麼會無聊!”
“拜託,不要總說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好嗎!我可沒辦法取悅你,本人健康青年一枚,性取向正常!”
靳一城不理他,喝了口酒,龍舌蘭入口微苦辛辣,含一片檸檬,回味甘甜。
楊墨往他身邊捱了挨,“老大,不要總是一副禁慾的模樣好不好,我都替你家老爺子擔(dān)心,你不會哪天看破紅塵吧!”
靳一城挑眸看他,“是不是很久沒跟你上博擊場切磋,皮癢了。”
楊墨跳離他一丈遠(yuǎn),“你的人生還真是無趣??!”
靳一城淡笑起來,無趣嗎?樑文道說,禁慾是自殺的一種改頭換面的替代品。禁慾那種棄絕佔有,任其自來自去的態(tài)度反而是*的極度擴張,不佔有對方,卻試圖將對方一直默存心中,何苦?
何苦?他問自己,沒有答案。
桌上手機震動屏幕亮了,他執(zhí)起看了眼是老宅的電話,眉心微蹙,接起,“錢叔,是不是爺爺有什麼事?”錢叔是爺爺?shù)男母垢蠣斪訋资炅恕?
“老爺子沒事,就是有位姓夏的小姐登門拜訪,老爺子希望你趕緊回來!”
靳一城臉上一凜,“夏晚!”
“對對,她是說她叫夏晚,你們還真認(rèn)識?。 ?
“我馬上回來!”靳一城掛斷電話就起身,過去楊墨那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就走了。脣屬預(yù)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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