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寒踩下剎車,下車后來到我這邊打開車門,咬著銀牙厲聲道:“陳陽,你給我滾下來!”
我下意識往駕駛臺那邊斜著身子:“你干嘛。別鬧好不好,剛才搞出那么大動靜,很快就會有人來了,難道你想被別人舉報我們?nèi)诱◤棧俊?
“你他媽到底下不下來!我數(shù)三聲。一!”蘇紫寒顯然徹底被激怒了,臉色微紅卻寒冷無比,如同我剛見她的時候,十分冷漠。“二!”
我暗嘆口氣,跳下車硬著頭皮說:“要打就抓緊時間,我不會還手,等你發(fā)泄完咱們好趕路呢。”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我可沒那么想,你蘇紫寒實力深不可測,還不是想打誰就打誰。動手吧,我可不想被抓進號子。”說完我雙眼緊閉,努著腮幫子,全身體柔緊繃,迎接蘇紫寒的怒火。打是親罵是愛,愛得不夠用腳踹,跟蘇紫寒這種有暴力傾向的女人接觸,想不挨打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比她能打。但我現(xiàn)在顯然打不過她,只能挨打了。
“你為什么要故意氣我,難道這樣做很有意思嘛。陳陽,我可不是十八、九歲的少女,沒那份心思跟你打情罵俏,更討厭你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我最后警告你,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對你已經(jīng)容忍到極限了。”蘇紫寒說完就上了車。
我坐上車說:“我跟你斗嘴,還不是因為喜歡你么。要是遇到?jīng)]感覺的女人,我才懶得浪費口舌呢。再說你成天擺著一張臭臉,就跟誰欠了你一筆巨款似的,瞧誰都不順眼,說好聽點你這叫高冷叫有個性,實質(zhì)上就是心理疾病。
我跟你拌嘴就是想讓你盡快接受我,消弱你對我的警惕。當然,我說的接受不是只男女間的接受,而是普通的朋友,或者說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
我明白你變成現(xiàn)在這種性格也情非得已,但你總得勇敢的嘗試改變,我想你肯定也不想帶著這種性格活到老,對不對。相信我,也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
“多管閑事。”蘇紫寒剮了我一眼,“系好安全帶,走了。”
雖然蘇紫寒表面對我的話不屑一顧,我卻能感覺到那番話沒有白說,蘇紫寒是個要強的女人,即便覺得我的話在理,也不會當著我面的表現(xiàn)出來。否則,她就不是蘇紫寒了。
既然已經(jīng)奏效了,那我肯定不會半途而廢,一路上都找些有趣的話題,試圖徹底敲碎蘇紫寒內(nèi)心那層自我保護膜。當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讓蘇紫寒走出十來年的心理陰影,并非簡單的事情。而且,前提是蘇紫寒愿意接受我的“治療”,否則我就算是世界頂尖的滑稽大師,也無能為力。
車子駛進安市,蘇紫寒忽然看著我問:“你現(xiàn)在去哪?”
“我是來給你跑腿的,你去哪我去哪唄。”還想甩掉我,沒門。
蘇紫寒蹙起眉頭說:“我現(xiàn)在要先回家一趟,你不能跟我去。這樣吧,你等會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我晚上出來再聯(lián)系你,行嗎?”
“哈哈。看來我的治療起作用了。行行行,你說怎樣就怎樣吧。”認識蘇紫寒這么長時間,她跟我說話始終都是命令的口吻,不管我能不能接受,都必須接受。但此刻,她卻問我行嗎,明顯是留有余地的,這就說明她也懂得體諒別人的感受了,這就是個好的開始。
后來蘇紫寒回了家,我百無聊賴地游走于安市的街頭,本來是想約小姨見個面,但細想之下突然找她見面有些不妥,于是就發(fā)了條短信說我來安市了,先看看她咋說再做決定。但沒想到的是,那條短信猶如石沉大海,始終都沒有小姨的回信。
既然小姨沒回信息,那就說明她現(xiàn)在依然不想見我。想到這,我滿臉苦笑。最后實在覺得沒意思了,就就近找了家酒店開了間房睡覺。等到蘇紫寒打來電話,已經(jīng)到了晚上。
我起床洗了臉,下了樓等了不久,蘇紫寒就開車趕到這里。等我上車才發(fā)現(xiàn),蘇紫寒的弟弟蘇清風也在車里,蘇紫寒立即說道:“陳陽,這是我弟,蘇清風。”然后傳給我一個兇橫的眼神。
“姐,你忘啦,我和陳陽見過面呀。”蘇清風看著我笑道:“陳陽,聽說你前些天又來安市了的,我靠,我當時不知道,后來聽南宮小雨他們說才知道。你小子也真是的,來安市也不找我玩,不夠意思哦。”
“呵呵,上次走得急,沒來得及找蘇公子。”我臉上帶著笑,心想說不定我以后就是你姐夫,怎么跟我說話呢。蘇紫寒當然不會忘了我和蘇清風見過面,此刻她故意提出來而且還給我使眼色,應(yīng)該是想暗示我,說話做事要注意分寸。
蘇清風一拍我肩膀說:“陳陽,你又跟我見外是不是,大家都是好兄弟,別張口公子閉口公子,太沒意思了。對了,你今年多少歲,我看咱倆誰大些。”
我一愣:“你先說吧。”
“我今年剛好22,你是不是比我小,要真是這樣子的話,你可得叫我一聲蘇哥吶。”
我下意識看了眼蘇紫寒,恰好瞧見她的臉倏然羞紅,立即扭頭看向車窗外。我清了下喉嚨說:“不瞞你說,我剛好大你一歲,所以你得管我叫哥。呵呵。”
“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覺你看起來沒我大呢。”蘇清風半信半疑地皺起眉頭,隨即一擺手說:“唉,不管那些了,大就大吧,我叫你一聲陽哥也沒什么。姐,咱們現(xiàn)在去哪?”
蘇紫寒邊開車邊說:“給你那些狐朋狗友打電話,就說今晚你請他們?nèi)セ始視!被始視徽屈S柳的場子嗎,上次我和霍歆仇被黃柳出賣,取車的時候險些還被曾鴻鈞的人抓住。蘇紫寒今晚帶我們過去有什么目的呢。
蘇清風尷尬笑道:“姐,我沒錢。”
“你只管打電話,錢不用你管。”
“好嘞。”蘇清風爽朗應(yīng)聲,接著就忙著打電話約人。這時,蘇紫寒用余光看了我下,說道:“曾鴻鈞在安陽區(qū)的能量不小,他的依仗就是黑龍會的冉大炮,不過他本人并不是黑龍會的成員。曾鴻鈞出道的早,那時候他加入的黑勢力叫鷹幫,當時冉大炮也是鷹幫成員,傳聞倆人還拜過把子。
后來冉大炮叛變到黑龍會,幾年后黑龍會就完敗鷹幫。冉大炮越混名氣越大,后來還坐上了鷹堂堂主。鷹幫滅亡后,曾鴻鈞就漸漸退出了圈子,不過也不能算完全退出來,相當于游離于邊緣吧。你也知道,經(jīng)營娛樂休閑性場所,不能沒有道上的關(guān)系,曾鴻鈞想做大做強,必須借助冉大炮的勢力。
曾鴻鈞和冉大炮本來就是結(jié)拜兄弟,后來前者又讓女兒把冉大炮認作干爹,結(jié)成干親家。曾鴻鈞這些年之所以混得風生水起,其實就是因為冉大炮的支持。你上次廢了曾鴻鈞的下身,等于是得罪了黑龍會的冉大炮,得罪了冉大炮,可以說整個安陽區(qū)都是你的禁地。”
原來曾鴻鈞還有這層關(guān)系,難怪他能調(diào)動熊三和鐘恒宇。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問:“我能感覺的出來,曾鴻鈞都很忌憚你,你們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會也是黑-道世家吧。”
這時,坐在后面蘇清風忽然說道:“這你可就猜錯了,我們蘇家是經(jīng)商的,我爸他們都是正經(jīng)的商人。”
“呵呵。原來兩位都是富二代啊。”我淡笑著說。這年頭真有正經(jīng)的商人嗎,商場如戰(zhàn)場,陰謀詭計明爭暗斗,激烈程度和競爭手段比起黑勢力爭斗光明多少,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誰不是占盡黑白兩道,誰敢摸著良心說自己清清白白。
蘇清風說:“安市有錢人多著呢,就算是安陽區(qū)的富豪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我們蘇家算不上少什么。”
我說:“清風,你姐在安市是不是很有能量,好像很多有錢有勢的人都怕她呢。”
“那當然,我姐在咱們安陽區(q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么跟你說吧,不管是黑-道白道的人,都得給我姐三分薄面。”
蘇紫寒怒道:“你不吹牛能死啊!”
“我說的是實話啊,連爺爺都說你是咱們蘇家?guī)状酥凶钣谐鱿⒌娜四亍!碧K清風想了想又說:“姐,爺爺已經(jīng)知道你和歐陽軒分手了,他讓我給你帶句話,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離開歐陽軒你會遇到更好的。”
歐陽軒,就是我在蘇紫寒臥室,發(fā)現(xiàn)的那張合影上那個英俊的青年?能讓蘇紫寒都愛上的男人,想必定然是人中龍鳳才對。不過,蘇紫寒既然交過男朋友,怎么連接吻都不會,動作那么生澀,別說他倆在一起,最多就只是拉拉手或者單純擁抱一下。
要真是這樣子的話,那歐陽軒和她分手倒是情有可原啊,找個女友碰都不讓碰,短時間內(nèi)還能接受,時間長了誰能忍受得了,明擺著是逼歐陽軒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