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歷來有“北京的后花園”之稱,現(xiàn)在大同駐軍在十萬以上,大同又屬于明朝三邊防線最重要的一環(huán),如果大同有失,那么北京的西大門就形同虛設(shè)。
與此同時,吳三桂下令靖南、定南二軍火速北上,進攻山東濟南,三支軍隊左右呼應(yīng),布下一張逗天大網(wǎng),將滿清的南征大軍包圍起來,隨時準備掐斷敵人的后路。
于此同時東山軍也在李輝的命令下加快挺進步伐,前鋒金山營到達魯西一帶,殺盡滿清官吏,占據(jù)了各地煤炭,同時派遣官員進行統(tǒng)治,看樣子要將這個魯西煤炭地區(qū)占為己有。
滿清對此也洞若觀火,但是他們依舊率領(lǐng)大軍南下,前軍到達彰德、大名,原地駐扎,派出小隊前往搜索,觀察黃河水量。
現(xiàn)在又一個大問題出現(xiàn)了,由于干旱,導(dǎo)致黃河水淺,士兵甚至可以徙涉而過。查明情況之后,多爾袞下令調(diào)動正藍旗向前移動,到達黃河岸邊,伺機過河偷襲。
吳三桂也在犯愁這個問題,想了許久,他終于想了一個好辦法,下令士兵們用麻袋將下游河水?dāng)r住,導(dǎo)致黃河水全部淤積在開封以北一線,大量的黃河泥沙就此沉積在河底,深可沒人,前去試探的滿清士兵進了爛泥潭一般的黃河河道就沉了下去,再也沒有飄上來。
“哈哈,你們這些腥膻之徒,和我們漢人耍聰明,還是嫩一些”吳三桂站在開封城墻上,遠遠地看著河對岸旌旗蔽天的滿清大軍,“只要你們過得了黃河天險,我吳三桂束手就擒”
多爾袞也來到前線,看著爛泥坑一般的黃河橫亙南北,別說是人了,就是一只耗子都過不去,犯了難,思前想后,修書一封,抄錄多份,叫士兵用信鴿傳給開封城中的吳三桂。
為了保證投遞質(zhì)量,滿清動用了三十余只信鴿,終于有一只成功的將信件送到吳三桂的手上。吳三桂收到信之后,急忙展開來看。
信中,多爾袞申明滿清入主中原乃是因為當(dāng)年吳三桂“借兵助剿”之計,現(xiàn)在李逆闖賊已經(jīng)授首,天下安定,滿清準備撤回關(guān)外,怎奈關(guān)外竟然被東山逆賊占據(jù),不得已要求和吳三桂劃黃河而治,往南全歸吳三桂所有,并且擁護吳三桂登基稱帝。兩方攜手對付重要敵人東山軍,只要清除了這個障礙,那么兩方將世代結(jié)為兄弟之國,永不侵略。
其中有一句話對吳三桂起到了很大作用:中國有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前明太祖,出身布衣。仍不失帝位,享國祚二百余年;君世代冠纓,軍馬嫻熟,統(tǒng)領(lǐng)百萬雄兵,嘗不能做一皇帝,青史留名耶?
吳三桂看著這封信,分析著其中的水分,又仔細考慮一番,召集將領(lǐng)謀士們商討一番,最后發(fā)給吳三桂一封信,闡明自己的意見。
“我決定,劃黃河而治。”吳三桂看著手下的將官們,做出這個決定,大家都是一臉茫然,吳三桂馬上加上一句,“平定兩淮,江南之地后,你們就是從龍之臣,到時候不失封侯之位。”
“好”將軍們這才心花怒放,一齊跪倒,面向吳三桂,山呼“萬歲”
吳三桂面帶喜色,將為首的幾名大將挨個攙起,“愛卿平身,你們就是朕的凌煙閣功臣,云臺二十八宿,哈哈哈”
“吾皇萬歲”
眾將領(lǐng)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喊起來,跟著吳三桂,以后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過了不幾天,湖南衡州的昭武朝皇帝朱慈炯“偶感風(fēng)寒,藥石無方。奸人下毒,病入膏肓,神仙難救”,一命嗚呼了。吳三桂痛哭流涕,發(fā)誓要為昭武皇帝報仇雪恨。在眾將領(lǐng)以死相逼之下,吳三桂只好暫任“監(jiān)國”之職,同時下令在湖光川湘兩淮各地尋找明朝宗室后裔,匡扶大統(tǒng)。
吳三桂成為“監(jiān)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李輝的耳朵里,他正在沛縣參拜劉邦祠。
“這些謀朝篡位賊子,都喜歡玩這套把戲。”李輝拿起諜報,一共是三份,多爾袞寫給吳三桂的密信,吳三桂給多爾袞的回信,還有昭武皇帝的真正死因。
“咱們現(xiàn)在是不是要撤軍?”雷通問道。
“先不要撤軍,靜觀其變。”李輝收起三封信,“叫士兵們做好戰(zhàn)斗準備,滿清和吳三桂達成和解之后,就要把矛頭對準咱們了。把王夫之王老先生給我請來。”
戰(zhàn)爭的性質(zhì)逐漸轉(zhuǎn)變了,吳三桂建立的昭武朝廷已經(jīng)和永安朝宣布斷交,以曹威曹文豹為首的使團也被扣下,充當(dāng)人質(zhì)。顯而易見的,永安朝廷也將吳正等人軟禁,不得出門一步。雙方之間的氣氛陡然降溫,靖南王耿忠明向吳三桂申請偷襲東山軍,給李輝一個教訓(xùn)。
李輝也做好了全面的準備,東山軍將士們磨刀霍霍,看樣子兩支軍隊馬上就要爆發(fā)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了,李輝覺得事情還有一線生機,派出使節(jié)與吳三桂進行商議。
使節(jié)由王夫之帶隊,程六率領(lǐng)玄衣軍護送。憑借玄衣軍的實力,如果會談不成功,自保也是綽綽有余。
吳三桂現(xiàn)在還沒到和東山軍徹底決裂的地步,他在開封高規(guī)格的接見了王夫之一行。
“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足慰我心。”吳三桂笑道,“先生莫非也成了李仲卿的入幕之賓?”
“東山一系才是為國為民的義軍。”王夫之對眼前這個大漢奸沒有什么好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吳將軍要是個忠臣,就要想著匡扶社稷,驅(qū)除韃虜,再造大明中興盛世。而不是分疆裂土,置天下大義于不顧,滿足獨夫之欲。”
這句話直中吳三桂的要害,吳三桂盯著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王夫之,“老夫子,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想當(dāng)年劉秀取更始帝劉玄,中興漢室,功勞匪淺,也要以奸黨論處么?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隋太祖楊堅取周而立,難不成都是亂臣賊子?”
“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王夫之面色如常,“但也有一句話,忠臣不事二主,對于那些降而復(fù)叛,屢降屢叛的亂臣賊子,不知道他們死后有何面目魂歸陰曹,去見先帝。”
“先帝已經(jīng)賓天成神,自然我等凡人是見不得的,王老夫子不是從不語怪力亂神,今天怎么破例了?”吳三桂寸步不讓,兩個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爭辯了很長時間也沒分出個高低來。
程六看著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不由得心中發(fā)笑,紙上文章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看看是伶牙俐齒厲害還是長槍短炮厲害。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nèi)。
夜幕漸漸降臨了,程六等玄衣軍將士早早的睡覺了,或許是太累了,連流動哨都沒有放出來,看得吳三桂直搖頭,李輝的手下難道都是這個樣子么?
“派上一隊士兵看著他們。”吳三桂吩咐道。
房間內(nèi),程六閉眼假寐。聽到外面的喧鬧聲慢慢平息,一骨碌從床上翻起來,輕輕地打了個唿哨,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冒出人來,一個個全身黑衣,短打衣靠,全身上下收拾的緊身利落,只等著程六的命令。
悄悄迷倒守衛(wèi)的軍卒之后,玄衣軍在吳三桂的軍營中飄忽亂竄,尋找可以下手的目標(biāo),最后終于找到一頂帳篷,白色的帳篷,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刺眼。
“進去”程六手持多功能匕首,劃開帳篷,聲音極其輕微,兩個身材瘦小的玄衣軍戰(zhàn)士打起精神,看看四下無人,招呼后面的士兵馬上跟進。斷后的士兵背過來三個沉重的東西,放在地上,不停地擦汗。
這個帳篷正是吳三桂手下大將王興的,由于最近軍務(wù)繁忙,他也就吃睡在大帳中,隨時聽候吳三桂的差遣。
也活該他倒霉,玄衣軍首先就把目標(biāo)選在他的頭上,但是平西軍也不是吃素的,大帳中還有三十余名親兵隨身護衛(wèi),聽到帳中有輕微的響聲,一股寒風(fēng)吹了進來。
“癩子,去看看,哪里來的風(fēng)?”一個歪嘴的親兵吩咐道,被稱作“癩子”的親兵應(yīng)了一聲,大步走出大帳,不一會便傳來一聲驚訝,“怎么搞得,大帳都被劃了口子誰他**的這么缺德”
見到癩子出門,有幾個沉不住氣的玄衣軍準備動手,程六往下壓了壓,等到癩子堵好豁口,進了大帳,程六一個箭步?jīng)_過去,一伸手,“迷迭香”
“是”玄衣軍從背包中拿出一根手指長,筷子粗細的迷香,點燃,輕輕扒開那個豁口,將香插在地上,暗紅的香火頭被風(fēng)一吹,一明一暗的閃著光芒。大帳內(nèi)的士兵們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過了一會,迷迭香藥力發(fā)作,便聽得屋子里傳來撲通撲通重物倒地的聲音,程六用濕毛巾捂著口鼻,鉆進去,手中鋼刀亮起,一下一個,將三十幾號親兵都挑斷了喉嚨。
王興也被迷倒,趴在案桌上睡的正香。程六冷笑了一聲,一刀刺進他的心窩,王興連哼都沒哼就在睡夢中稀里糊涂的被人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