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東山上萬軍隊,還怕了你這個漢奸不成!”李輝對著城頭吼了一嗓子,“上將雷通何在?”
“末將在!”雷通非常配合的單膝點地,“侯爺放心,末將一定殺光賊酋,凱旋歸來!”
“去吧!”李輝和雷通一唱一和,演了一出“城頭拜將”。
掘港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雷通率領(lǐng)八百士卒站在城門口,大踏步向前,走在最前面的是兩隊長槍兵,將后面擋得嚴嚴實實。
“我東山軍八百人,挑戰(zhàn)你們一萬人!有種的就向前走一步,戰(zhàn)死為止!”雷通高亢的嗓門將這極具挑戰(zhàn)性的口號傳遍戰(zhàn)場的每個角落。
“大人,我來!”洪承疇身后閃過一名白袍小將,弱冠之年,身高七尺,全身白盔白甲,一雙眼中帶著濃重的暴戾之氣,他的身后是跟隨自己多年的步兵軍卒。
“好!”洪承疇摸摸額頭上的傷口,欣慰的說道,“吳孝先,小心為上!”
“不勞大人掛心。”吳正沖洪承疇一抱拳,一擺手中槍,帶著士兵們組成軍陣,大步向前。
這吳正正是吳三桂的遠房侄子,也是關(guān)寧軍部將,跟隨吳三桂降清,為了牽制吳三桂,滿清將吳正和他手下的關(guān)寧精銳抽調(diào)出來,交與洪承疇親自指揮。
(在江南戰(zhàn)場,三藩是直接聽命于洪承疇指揮的)
吳正也點起八百名全身披甲的戰(zhàn)兵,舉著長槍一步步向前,最后在距離東山軍一百步的前面停住,巨盾猛的砸在地面上,將地面上的泥水砸得飛濺起來。
“好強的陣勢!”李輝站在城墻上,看著敵人很快將巨盾摞起,眨眼間出現(xiàn)了一座巨盾形成的鐵墻。
盾陣中有很多縫隙,長長的鐵槍從縫隙中露出閃著金屬光澤的槍頭,對著眼前的東山軍,像一支支蓄勢待發(fā)的毒蛇。
“哼哼!去死吧!”雷通做了個手勢,最前面的兩排長槍兵左右撤開,露出身后的陣勢。
吳正的雙眉頓時擰緊,一擺手,身后的士兵們都把長槍架上盾陣,只等著一聲令下。
“嗵!”城頭突然飛過一顆巨大的炮彈,不偏不倚的砸進吳正的軍陣中,剛剛擺好的陣勢一下被巨大的鐵球砸得四散,士兵們雖然沒有逃跑,但陣勢也由此而亂。
雷通見時機到來,一擺手,他身后的一百余架大風弩一字排開,暴風一般的弩箭射向敵人,瞬間就將對面的敵陣陷在血泊當中。
“不講道義的李仲卿!”洪承疇一看急了眼,這是公平比試么?這就是耍賴,無恥的戰(zhàn)術(shù)!洪承疇猛的站了起來,“三軍兒郎聽令,揮軍直上,斬殺李輝!”
“是!”被眼前這一邊倒的無恥的偷襲屠殺惹火的滿清軍隊們喊了一嗓子,都被李輝的這種行為激怒了,紛紛抽出鋼刀,排成整齊的陣列,大步向前,千軍行處,如悶雷轟鳴,聲勢浩大,如同山崩一般壓過來!
“東山軍,全軍撤回!”李輝急忙下令,而在外面的東山軍士兵仍然手疾眼快的不停的將弩箭扣上弓弦,將犀利的箭矢傾灑到對面的敵人中間。
“東山軍,撤回!”李輝又喊了一嗓子,對面的弓弩手再次組陣,眼看箭雨就要下來,李輝急得直拍大腿,“快撤回來!”
“哈哈!撤個鳥!”雷通哈哈大笑,身后的十八羅漢手持武器,看著沖過來的敵人步兵陣,“兄弟們,砍他娘的!”
八百士兵收攏陣型,長槍兵頂在最前面,后面的弓弩手依舊操縱弩機,不停射擊,對面的滿清士兵被力道十足的弓弩射殺了一大片人,但是他們依舊排著整齊的隊形往前前進,踩著戰(zhàn)死同袍的尸體,一步步向前。
“最后一次,撤回來!”李輝嗓子都喊啞了,城頭上的大炮也急忙開火,支援這些士兵們。
雷通等人恍然未覺,站在原地,有幾個狂妄的小子還在擦刀,長槍手都將長槍頂在地面上,等待敵人沖上來。
“抗命不尊!”李輝大喊一聲,“潛龍營,隨我出擊!”
潛龍營的士兵們看到頭目這般悍勇,并沒有害怕,反而興奮起來,聽到李輝的召喚,急匆匆走下城墻,李輝一轉(zhuǎn)手將城頭的防御交給李俊指揮,同時派人向助手在碉樓里的金山營傳遞命令。
東山軍兩支主力傾巢而出,李輝下令將城門關(guān)閉,自己率領(lǐng)這兩支部隊準備和敵人抗衡。
“被你害死了!”李輝埋怨道,“要是能活著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大哥,你看這幫兵也不是老虎啊,咱們就動不得?”雷通咧嘴笑道。
“想想怎么能活下來吧!”李輝瞪了他一眼,看到眼前越來越多的敵人,鋪天蓋地一般走過來,沉重的腳步發(fā)出嗵嗵的聲音,如同地獄軍團出征。
“咱們危險了。可是咱們的援軍在哪里?”李輝嘆了口氣,王承化他們怎么還沒到?難道黃生舉他們沒有傳遞消息?他真想掉轉(zhuǎn)頭跑回城里去,在外面和人家死磕可不是上上之舉。但是已經(jīng)到了這個場面了,如果臨陣逃脫,不但會被敵人笑掉大牙,也會被士兵們瞧不起。
強者只崇拜強者。
“東山軍,拔刀!”李輝環(huán)視身后的將士們,拔出腰刀,“大風弩繼續(xù)射擊!”
“啪!”又一架大風弩不堪長時間的劇烈工作,折斷了,操縱大風弩的士兵們一腳踹開它,抄手拔出腰刀,跟在隊伍的后面。
“東山軍,列陣!”李輝吼起來,火銃兵迅速變換到隊伍的最前面,將手中的火銃對準前面的滿清士兵,開起火來。
滿清士兵依舊向前踏著穩(wěn)健的步伐向前沖擊,弩箭從人群中穿過,將挨在一起的士兵竄在一起,后面的士兵推開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的傷兵,沉重的腳步不由分說的踩下,在傷兵的慘叫聲中從他的身上踏了過去。
帶血的腳步仍然在向前沖,前面就是東山軍兩支精銳的全部,消滅他們,江北就平定了。
“大人,為何不出動騎兵?”張應(yīng)元忍不住問道,“騎兵左沖右突,一定會將這些叛逆踏成肉泥的!”
“咱們要的是人心孝順,自然歸附,要是用那殘暴的法子,說不定這滿城百姓就會與我為敵,這掘港就是第二個江陰。”洪承疇穩(wěn)穩(wěn)的坐在太師椅上,悠閑的看著兩軍征戰(zhàn),一陣微風吹過,他似乎已經(jīng)聞到勝利的味道了。
李輝下令東山軍火銃兵集結(jié)到最前線,以三段式不停的轟擊,滿清步兵越來越多,陣前已經(jīng)死尸堆積,但是仍然不能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
“嗵嗵!”城頭的大炮接連不斷的開火,大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火銃兵也都使用鉛子等面殺傷彈藥,拼盡一切力量阻止敵人繼續(xù)前進。
在東山軍立體式作戰(zhàn)面前,滿清步兵似乎略微緩慢下來,但是并沒有停下。
各種火器依次開火,劇烈的爆炸聲將李輝的雙耳震得嗡嗡亂叫,李輝嘆了口氣,向城上一招手,首先出現(xiàn)的是羅衡。
羅衡知道李輝想要什么,急忙將自己手下的三千五百名士卒調(diào)過來,傅夢弼也不得以從各個城門口抽調(diào)士兵,總共調(diào)來六千士兵,都集中到掘港南門的城墻上,密密的展開陣勢。
“預備,扔!”六千士兵,每人手中都拿著一霹靂雷,隨著諸將命令一下,霹靂雷像長了翅膀似地在空中飛行一段,劃著弧線掉進人堆里。
爆炸聲連成一片,在這片狹小的空間里接連不斷的爆炸,李輝只見無數(shù)的火光一陣陣騰起,將眼前這些正在沖鋒的滿清士兵炸得殘肢橫飛,然而他們的腳步仍然沒有停下來。
“繼續(xù)!”李輝急了,沖城頭喊起來,“把霹靂雷都給我扔下來!”
“是!”羅衡很乖巧的向李輝敬了個禮,猛然一支箭從遠處飛過來,正扎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哇哇怪叫,“兄弟們,炸死這幫狗娘養(yǎng)的!”
這六千名士兵從身后的筐子里拿出霹靂雷,很快,戰(zhàn)前從崇明運來的兩萬枚霹靂雷已經(jīng)所剩無幾,但這不是現(xiàn)在要考慮的。
一裙裙的霹靂雷帶著長長地尾巴從空中飛過,好像遷徙的候鳥,重重的砸進人群中,將血與火糅合在一起。
震耳欲聾的爆炸震得洪承疇捂住耳朵,一臉驚詫的看著眼前這片狹窄的土地上被炸得幾乎要將地面翻起來的爆炸,他后悔的拍了拍腦袋,“步兵撤回,騎兵出擊,將李仲卿給我活剮了!”
令下如山,吳正從地上爬起來,怨恨的看了掘港城一眼,下令士兵們將手中的長槍發(fā)射出去,但是士兵們已經(jīng)被炸得死的死傷的傷,根本沒人去聽他的,跟在大軍后面潮水一般的向后退卻。
“撤!”吳正一扭頭,離開了這片戰(zhàn)場,兩翼抄過兩支騎兵,如風一般迅速向李輝他們包抄過來,速度之快,瞠目結(jié)舌。
“你還要繼續(xù)留在這里么?”李輝看著兩翼飛快奔跑來的騎兵,轉(zhuǎn)頭問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