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倒還挺樂觀，笑著說：“你們放心好了，我暫時死不了。” 但我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的，他除了眼睛還有點光彩，其他地方都有衰沉的跡象。 半仙又讓他老婆出去，有話和我說。 房間就剩我和他兩個人，很安靜。雖然有陽光照射進來，我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它帶來的溫暖。 我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頭，他沉了一秒，緩緩說道：“我的病我知道，醫(yī)生是治不好的。這是我的一個劫難。如果能渡過這個劫難，我能活到80幾歲，如果不能，就在這段時間。”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我能感受出來他對人間有很多留念，不愿這么早就死去的。 我忙問：“怎樣才能幫你渡劫？”最近經(jīng)歷一連串詭異的事情，這些常人聽起來不可思議的話我是信了。 他沉思一會，“這個事靠你，也靠我自己。我如果能撐到大槐樹死的那秒，就能活。撐不到，我就是死在大槐樹之前。” 我有些激動地說：“那我盡快把大槐樹弄死。” “這個急不得，要慢慢來。”他的心情反而比我平靜很多。他看著我，繼續(xù)說道：“我應(yīng)該跟你說過，要慢慢折磨死它，耗盡它的魂力，在它魂力最弱的時候收服它。切不可讓它在魂力很強的時候抽離出來。” 這是他在學(xué)堂對我和大才子說的話，我當然記得。不然我們也不會用這么迂回的方式對付大槐樹。 我點點頭隨即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便問：“半仙叔，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就算把大槐樹折騰到魂力最弱，到時候誰來收服它？” “這也是我考慮的問題。”他憂心地說：“算命的人算自己總是不大準的，我沒想到才打了一仗我就成這個樣子。” 我說：“有沒有可能過幾天你的身體就好起來？” 他搖搖頭，“沒有這個可能，我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差。我是無力去收服樹精的妖魂了。” 我說：“那可怎么辦？” 他眸子里冒著精光，期待地看著我，“村長，你能不
能繼承我的衣缽？” 我退了一步，“這事萬萬不行，我沒這方面的興趣。”聽說給人算命的人自己的命不好，我家里放著個大金庫，又有盼盼，我可不想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所以對那方面，即使我有天賦，我也不想沾。 半仙的眼神暗了下來，“你沒這方面的想法，我也不會強求你。” 我上前一步，“這個事比較棘手，不知道村里有沒有人想接你的衣缽？” “不是誰想接我就教給他，還得看緣分，有的人悟性太差，怎么教也教不會。”我說我不樂意，他對別人又挑剔起來。 我說：“半仙叔，你有沒有師兄弟什么的？” 他說：“這個我不知道。” 我又說：“A村不是有個很出名的仙家，請他來怎么樣？” 半仙說：“他的功夫淺得很，小事情還可以。大槐樹這種角色對付不了，請他來，他也得跑。” 這事就難辦了，我弱弱地說：“我是真不想入這行。” 半仙寬慰我：“村長，這事你也別瞎琢磨。我的衣缽在我這里斷不了。” …… 我從半仙家走出，心里悶悶不樂。路上遇到了大才子，他問我怎么愁眉哭臉的。我說一言難盡。 他讓我晚上別出去玩，在家里等他，有事找我。 到了晚上，我獨自呆在家里看電視，他來了。 他請我抽根煙，接著問：“大槐樹那邊的事打算怎么弄，半仙叔已經(jīng)被整垮了。” 我說：“遲早能把大槐樹料理了，只是需要一步步慢慢來。” 他吐出一個煙圈，“有沒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俊? 我遲疑著，一方面我勢單力薄，半仙自身難保，確實需要幫助。另一方面，大才子很特殊，我怕害了他性命。而其他村民，我更是不敢用的。 我吸了幾口煙，看著吐出的迷茫煙霧，最終說道：“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再去找你。” 大才子立馬表態(tài)了，“我隨叫隨到。” 接著他追問我晴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不愿說，敷衍了幾句。
他說：“村長，你不能把我當外人啊。我都在河里看到死烏鴉了，晴天晚上怎么可能風平浪靜。” 我問他：“你到河邊去過了？” 他說：“我是在下游看到的，離大槐樹遠著呢。不過我知道你們已經(jīng)把那個水坑填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很吃驚，因為懼怕大槐樹，沒人到河邊去，水坑被填好的事在村里沒傳開。 他神秘兮兮地說：“我有我的辦法。” 我實在想不出他既沒去過河邊，也沒人告訴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問道：“大才子哥，你用的什么辦法？” 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話，猛吸了幾口煙，扔到地上，一腳將還剩一半的煙頭踩住，使勁蹂躪了幾下。我知道他心里有氣，專門跑到我家來，我卻一點內(nèi)幕也不肯同他說。他將氣撒在煙頭上，我感受得出來。 他突然抬起頭，看向我，“大槐樹10天之內(nèi)能不能解決掉？” 目光犀利，語氣強橫，完全不把我當村長了。 “這個有難度。”我淡淡地回答。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別說10天，就是給我1個月的時間我也不敢打包票。半仙那頭不給力，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繼續(xù)下去。 他又問我：“半個月呢？” 我還是老話：“這個有難度”。 他眉頭微蹙，起身就走，“村長，我自己去做，到時候你可不能阻攔我。” 我?guī)撞节s了上去，“大才子哥，你等一下。” “又怎么了？”他冷淡地問道。 我說：“要不你加入進來，總比你一個人單干要強。”我們自己辦不到，是沒資格阻攔他。既然有人偏不怕死，又非要管這事，那還不如讓他加入進來。 他轉(zhuǎn)過身，“村長，你早這樣不就好了。” 我是被逼的好不好，擅作主張讓他參與進來，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把半仙氣死。我告誡他，“大才子哥，既然你加入進來，就不能太沖動，一切聽指揮，知不知道？” 大才子忙不迭地點頭，“知道知道，只是動作不要太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