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白云輕飄,今日陽光和煦。
流連回香舫,紅色的燈籠隨風搖曳,不多時,一個身材嬌小的小女孩兒,手里握著一把潔白的絹布團扇,緩緩移步船首,她低眉瞟了一眼司辰,發(fā)出輕蔑的笑聲,“原來,你就是雨聲要收的徒弟呀!”
秦宣似乎對這個小女孩兒稍有意見,見她如此模樣,再想起之前被她種種刁難,難以踏足眼前這艘漂亮的畫舫,而得以見得他心心念念的舟硯先生,他便有些不快。
秦宣故意高聲喊道:“吆,如今的小孩兒,都這般猖狂了!”
“哼!秦宣,你就是喊得再大聲,里面的人也不敢為了你頂撞我。以我這般年紀,說句不吃虧的話,你們叫我一聲‘祖宗’都不為過!”
那小女孩兒搖了搖手中的團扇,不客氣的冷哼一聲。
她的話語倒是讓司辰心里起了提防,如果此刻御歆的神魂還沒有安眠,他就可以向御歆打聽打聽這流連回香舫主人的真正來歷了。
小女孩兒打量司辰的同時,司辰也在打量高傲的站在船首的小女孩兒。在司辰的星眸之中,那小女孩兒的圓圓的小臉兒,肉嘟嘟的,煞是可愛,一副老練做派和她稚嫩天真的長相匹配起來倒是有幾分趣味。
司辰發(fā)現(xiàn)小女孩兒的兩頰十分紅潤,是一種病態(tài)的紅,只是奇怪的是,這個小女孩兒的身體卻毫無病癥姿態(tài),呼吸吐納與平常修行者并無差異。
或許因為司辰的目光太過于直接,那小女孩兒認為司辰一直緊盯著自己的行為,實在有些輕浮,用力的揮了揮手中的團扇,那團扇卷起一場氣波,重重的打在司辰的臉上。
司辰突然被襲擊,除了意外,便只有驚訝了!
那小女孩兒嬌喝一聲:“你這小子,當真無禮!”
司徒思詩本就一直在調(diào)息,外界變化,她的耳朵雖然全都告訴了她,可是她卻暫時無法做些什么。
司辰嚴肅而認真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說道:“適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望前輩見諒!”
司辰毫無錯處,恭敬的說辭與舉動,倒是噎的小女孩兒說不出話來。
秦宣看著緊緊握著團扇,橫眉冷對,一副有氣撒不出的小女孩兒,突然覺得十分解氣,他調(diào)侃的說道:“即使能當我祖宗的,還與我這般年紀小的,一般見識,真是不知道失了誰的風度呢!”
小女孩兒一甩手,手中的團扇便向船艙襲去,接著司辰便聽到“砰”的一聲,重物相擊的聲音。
司辰如今耳力目力俱佳,艙內(nèi)短暫的悶哼聲,或許秦宣和司徒思詩沒有察覺,但是他聽得清清楚楚,這也證實了他的猜想,南閣北山的煜古先生和舟硯先生定然在艙內(nèi)“高坐”!
而小女孩兒適才團扇從手中有力的飛出,卻不是因為被秦宣的話語刺激了,生氣而扔了扇子,卻是因為艙內(nèi)的舟硯先生嘲笑她,她才會給他一點教訓。
司辰倒是不怕惹這流連回香舫的主人生氣,他心里算計的明明白白,他知道如果不是艙中人所求,常年搖蕩在城中河的流連回香舫也不會突然走出月門,來的白浪河邊。
而司辰所料的確也是實情,若不是因為煜古前幾日受到雨聲的飛音傳書,也不會來處尋司辰。煜古和舟硯都是閑散的性子,能自在快活的時候,自然不喜歡攬差事。可是雨聲收徒卻是北山大事,所以煜古和舟硯便來了此處。
能做流連回香舫主人的小女孩兒,人情世故,世間百態(tài)自然見了不少。司辰的那點伎倆在她眼中還不夠看幾眼。
小女孩兒哼笑一聲,“你們兩個,一個晟都怪才,一個蜀丹司,說的好聽一點,也算是九州別有天賦的少年英才,我瞧著也沒有傳聞之中那般陌上公子溫潤如玉,倒是和街邊的潑皮有的一拼呢!”
秦宣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氣死了,他堂堂晟都七皇子,天之驕子,竟然被比作街邊的潑皮無賴。而且還被眼前嬌小的小姑娘調(diào)侃名為天才實為廢材,秦宣覺得論牙尖嘴利,司辰怕是拍馬也追不上眼前這個看著天真實則陰險的小女孩兒了。
逞口舌之力,向來不是司辰的追求。
司辰溫和的笑著說道:“姑娘,不知如何稱呼?”
司辰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問題,問道秦宣丈二和尚摸不這頭腦,也讓船首的小女孩兒有些莫名。
那小女孩兒蔑視一笑,“怎么,閻王有本生死簿,你問清我姓名,還想為我添上一筆?”
司辰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九州之中,但凡約斗,都會問清對方家世背景,而流連回香舫的主人明知道司辰并無此意,卻將他的問題朝著約斗的方向去引。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這個小女孩兒并不歡迎司辰等人上船,而艙中人似乎也無法為難這個小女孩兒,這才導致司辰等人在棧橋站了半天,那小女孩兒也毫無讓他們上船的意思。
司辰知道蘆葦叢中的三方激戰(zhàn)結(jié)束之后,那些追擊他們的黑衣人很快就會追上他們。而此刻若想登上流連回香舫,看來艙中人的薄面是不足以讓他們在流連回香舫有一足之地的。
司辰不由得嘆息一聲,看來要登上流連回香舫,一切都得靠自己才行。
“前輩,這番話就折煞我了。”司辰抬步向前,平靜的說道:“前輩,偶爾是否覺得心悶氣短,夜間少眠多夢?”
小女孩兒驚疑一聲,她知道司辰精通丹道,卻不想原來還略通醫(yī)術(shù)。她的確常常如此,只是看遍了這匯寶城的名醫(yī),也瞧不出個究竟來。
“司辰,你倒是說的一點也不差,可你分明也不知道該如何治療!何必故作姿態(tài)!”
司辰忍不住嗤笑一聲,“前輩,你不問我是否知道治療之法,就篤定我不知道該怎么治療,是否太過武斷?”
司辰的諷刺讓小女孩兒不由得深深的皺起眉頭,眼中盡是煩躁。
正當她想再次出手教訓司辰的時候,司辰驚叫道:“前輩,你時常莫名動怒,足以證明,你中毒已深,既然還未尋得解毒之法,為何不然我一試。若是我無法解毒,我在你手中,最終也是任由你處置,對你也毫無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