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波瀾過去,周同隨著大隊繼續前行。
路上一眾少年嬉鬧,自有說不完的話,鬧不完的情趣。周同整日歡鬧,夜間吐納練氣時卻不能靜心,因為心中總是想著一人。
柔兒,心愛的柔兒不知到了何處,不知現在是否想起我。
一日呂文倩熬了一鍋稀粥,幾人喝了連聲贊好,周同跟著叫了幾聲好,卻有些口不由心,心中不免想到竹葉粥,思念柔兒。
晚間落腳休息時,呂文倩尋了個空子與周同單獨說話。“周同,最近看你總是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告訴大家,咱們一起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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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倩聰慧無比,周同早就領教多次,眼前的人兒論資質相貌并不比自己的柔兒差,聰明才智也是高與柔兒的。當初遇見她時并沒有異樣的感覺,只是覺著她聰慧伶俐,是一位可交的朋友,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既然呂文倩說出來了,自然看出了端倪,柔兒的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為好,等今后尋個恰當時機,再對她講了。“文倩,真的謝謝你。”“不用謝。怎么?心事不愿告訴旁人嗎?”
“哈哈!”周同一笑,掩去一絲異樣,“怎么會,文倩與我知交,可不是旁人。”“呵呵,那就說出來讓我聽吧?”“文倩,你是知道的,我在咱們武館鬧騰的動靜很大,這次失蹤了幾個月更是離譜,穿省跨府的都知道了我的大名。我心中有許多顧慮,這出名的事情再不可發生,想著今后到了皇家武館,遇到一些不平事,該如何處理。”
“嗯。”呂文倩沉吟片刻,“到了那里老實做人,不要去管身邊其他事情,咱們到了京城就是外鄉人,收斂一些是應該的,只要保證能夠進到東海幻境就是了。”“是,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惹出禍端來。”
呂文倩輕撇了他一眼,輕笑道:“我們大家都在一旁,有事大家一塊商量,呵呵,再讓棟子好好看著你,應該不會出什么大簍子。”周同哈哈一笑,“對,棟子最聽你的,如果他能收住脾氣,我應該也差不多吧。文倩,謝謝你。”“唉!”呂文倩一聲嘆息,“你還是有心事沒有告訴我,算了吧,以后想告訴我的時候,再來給我說吧。”
周同心中驚詫,沖著呂文倩深鞠一躬,正色說道:“文倩,有些事情很麻煩,現在說出來于事無補,只會徒增煩惱,我把你當做知交,一世的朋友,等咱們一起從東海幻境出來,我一定告訴你。”
“好。不過,你怎么知道我也要去東海幻境?”“文倩,你和文偉韜光養晦,從不招惹是非,但練武的勁頭比任何人都足,我看你和文偉與人過手的時候常常帶有一絲恨意,所以我猜測,你和文偉必然有冤仇埋在心底,只怕是仇家太強大,如能去那東海幻境一次,出來之后就有更大的機會了斷冤仇。”
呂文倩輕輕點頭,“周同,看得出你經過一次失敗成長了很多,我很替你高興,今天我代表我們兄妹答應你一件事情,等咱們活著從東海幻境出來,我和哥哥告訴你我們的冤仇。”
“好,文倩,到時候我一定幫你和文偉報了大仇。”“我和哥哥一樣,也會幫你消滅你的麻煩。”
兩人會意的相視一笑,均覺得對方深得其心,今后無論做什么,都會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同弟,文倩,你倆在干什么?”遠遠康國棟邁著大步跑了過來。“那邊開飯了,他們都吃起來了,我費勁找了你倆半天,原來躲到這里說悄悄話。”康國棟不敢看呂文倩,綠豆小眼盯著周同不放。
“棟子不要多想,我和文倩說一些東海幻境的事兒。哎,干什么,用不著這樣看著我吧,想吃了我嗎?”周同反盯著康國棟,意思很明顯,你小子吃我的醋,找死啊。
“啊哈,不是不是,你是我的兄弟,幾個月沒見你了,老是看不夠你,所以多看了一會兒,這不是喜歡你嘛。”“去去去,別來這一套,你喜歡誰我還不知道,來吧,看你想看的去。”康國棟神情一滯,“同弟,你,你,我,我我……”
“哈哈哈……”周同哈哈大笑,“文倩,咱們的棟子不好意思了。”呂文倩輕抿一笑,說道:“走吧,先去吃飯,然后咱們繼續找一片樹林練武。”
周同每次飯前都要先給小黑喂足了草料,草料里摻合了沿途購買的滋補草藥,一邊喂食一邊對其活血祛絡。這也是小黑最愜意的時候,一股一股的內氣充斥著它的周身,刺激的它吃著東西還歡實的尥蹶子,后臀更是“砰砰砰”聲不斷,那是響屁。
周同經常聞到小黑排放出來的濁氣,一股草料味兒,帶著些許藥渣味兒,倒也不臭。今天日間買了,一些紅參、鹿茸、鹿鞭,再配以林蛙,藏花粉,熊膽粉等藥材,碾碎了摻入草料讓小黑吃,吃得它周身的舒服,經周同運氣推拿,全身上下油光瓦亮的,只是渾身散發出濃濃的臭意,原來是冒了一身的臭汗。
周同伸手愛憐的撫摸小黑鬃發,“小黑,前幾個月跟著我受苦了,呵呵,現在你的苦日子到頭了,哥哥我會天天給你弄好吃的,保證以后超過你的爸爸媽媽,也超過柔兒姥姥那匹不知名的怪白馬。”小黑似乎聽得懂,拿鼻孔在周同面上蹭了蹭,馬頭轉向來時的道路,“希律律……”嘶鳴了一聲,意思是說,你放心,今后一定超過那匹白馬。
五百多人的人馬繼續行進,進入七月中旬,穿過一座城府,道路寬闊了數倍,地面平整,皆有青石鋪地,方方正正的一眼望不到頭。
一日傍晚時分,路過一座高大宏偉的樓牌,樓牌上寫有兩個燙金大字,‘天門’,隊伍里傳來消息,距離京城已只有四百里了。
館長左忠義命令今日多走兩個時辰,武館紀律也算嚴明,學員無何抱怨,隊伍繼續前行。
至到亥時初更,大隊又行進了二百多里,距離京城不過一百七八十里,到了一處寬敞的平地,左忠義傳下命令,就此安營,埋鍋造飯。五百一十名學員一陣歡呼,呼呼啦啦散開尋找各自的地界。
次日一早,大路上行人增多,對這些人馬不怎么理會,想來是司空見慣了。隊伍拔營上路,趕了三五十里迎來一彪黃衣人馬,館長左忠義親自面見,原來是皇家武館的人迎接來了。幾人寒暄幾句,隊伍繼續開拔趕路。
又走了三五十里,道路變得異常寬敞,可供十輛馬車并行。道路一側是一座黃澄澄的亭子,亭子上有匾額,上頭也寫著兩個大字,‘皇亭’。
隊伍緩緩移動,巳時許,前面現出一道一眼望不到邊的城墻。左忠義傳下命令,所有人等下馬,步行徐徐前進。
城墻高約三十丈,一溜杏黃大旗迎風飄擺,上面的人兒小如螻蟻,如不是周同目力過人,還真的看不出那些都是穿著甲胃的武士。正中設有一座城樓,樓面朱紅滾漆氣勢奪人,樓頂黃色琉璃瓦奪人眼目。城墻正中上方鑲嵌著兩個燙金大字,‘周京’。
京城真的到了,果然是磅礴恢宏,氣勢非凡,蒙京城雖然不凡,但與周朝京都相比略有不如,少了點風華,多了點沉悶。
闊大的城門外橫著一道朱紅大橋,橋的兩邊站立數百名衣甲鮮亮的持槍武士,行人路過此處無不低頭止語,小心謹慎慢慢度行。
來到橋前,館長左忠義例行遞了交割文書,那領頭的武士也倒識禮,命令屬下清退橋上行人百姓,將一眾恭送到橋頭才拱手作別。周同隨著大隊走上大橋,下邊是一條寬約三十余丈的大河,河水清澈見底,無數金黃鯉魚在其中漫游。暗道大周京城果然與眾不同,城外都是如此的大排場,處處顯得奢華,里面不知又會如何。
進入城內,青石鋪就的寬闊大街上人頭攢動,人流如織,行人看到前面領隊的黃衣漢子紛紛兩邊躲避,讓開道路卻也不怕,熙熙嚷嚷的指點一眾學員。
康國棟心潮澎湃,見到這么多的路人圍觀似的看著自己,白白的磨盤臉變得通紅,周同湊近低聲笑道:“怎么了,這么多人看你不好意思了?”“嗯,我感覺他們像是在看猴子。”“哈哈哈,你可以當猴子,我可不愿意。”一邊的唐世榮離得近,過來湊趣道:“是,他們是在看猴子,我和表弟是耍猴的。”
康國棟一愣,“你倆是耍猴的,我又是干什么的?”“瞧你那張大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當然是猴子了,胖猴子。”“你大爺的,你和同……你和老二才是猴子。”
前面的呂文倩笑瞇瞇投來一睹,康國棟的大臉越發的紅了,急忙低下大頭,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這下好了,真他娘的成了猴子了。”
隊伍徐徐前行,京城八街九陌四通八達,街道兩邊屋宇鱗次櫛比,數不清的店肆爭相林立,茶坊、酒肆、藥店、錢莊、當鋪、肉鋪,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食物香料、吃喝拉撒各行各業,應有盡有。道路上轎子、駝騾、牛車、馬車川流不息,人流中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行腳小販,形形色色,川流不息。叫賣聲、吆喝聲、吵聲、罵聲摻雜著騾馬嘶鳴聲、放屁聲不絕于耳,真格是熱鬧非凡,繁榮非常,一片繁華富足景象。
穿過十里八街,拐了三街六巷,隊伍來到一處紅磚綠瓦的大門樓子前停了下來,上面傳下話來,到了地頭,今日在此休息。
周同抬頭看上面匾額,匾中寫有四個大字,‘皇家武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