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張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而此時,李通、陳到、臧霸、太史慈與徐福睜大眼睛細細瞅著眼前這位他們老大的義父。
據眾人的目測,張煌的義父張解身著道袍、面色紅潤,氣機頗為旺盛,根本無法確切地猜測歲數,只能大致估算他的年齡應該大致在二十到四十歲左右。
“我兒回來了。”
在張煌畢恭畢敬的目視下,坐在磐石上穩如泰山一般的張解緩緩地睜開了雙目,微微露出幾分笑容,淡然而平靜地說道。那祥和地宛如春雨過后的溫陽照拂眾人,讓眾人不經意地就對他心存好感,甚至是肅然起敬。
更有甚者,徐福還忍不住念叨出“仙家風骨”四字來,因為張解身上有一種他所不能理解的氣勢,強而不激,盛而不凌。就好像是雄偉的泰山,你會心生敬重、心生驚嘆,繼而發自肺腑地折服于它,而不會因為它的雄偉而產生恐懼。
唯一心中七上八下的,恐怕便只有蔡琰了,這位揚名于天下的蔡家才女,面紅耳赤低著頭站在張煌身后,芳心砰砰亂跳。
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思忖自己是不是也得按照禮俗,遵從愛郎張煌的稱呼喚一聲義父。
“是的,義父……”
眼瞅著義父張解臉上那幾分笑容,張煌撓撓頭,不由有些羞慚。想當年他下山的時候,那可是信誓旦旦地發下了宏愿,相信掌握一手道法的自己,定能在這個混亂動蕩的時代闖出一些成績來,可誰料想,這個時代的強大遠遠超乎了張煌原先的估計,且不提孫堅、恢恢、輸耳那些至強的強者,單單就是馬延、衛仲道等輩。亦讓張煌吃盡苦頭。以至于如今張煌灰溜溜地回來,著實讓他有些難以面對養育了他一十五載的義父張解。
而面對張煌羞慚的表情,張解卻是笑笑沒有過多追問什么,點點頭淡然地寬慰道,“我兒來意,義父大致明白……來。”他招招手招呼張煌走到他面前。
張煌不疑有他,幾步走到張解面前,卻見張解抬手一指義子張煌的前額,也不見有什么異樣,但是張煌身上那通體泛紅的跡象。卻是迅速地瓦解消失。
“哇哦……”黑羽鴉們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
而此時,張煌亦感覺自己身體中那股莫名的燥熱已迅速消失,不可思議的是,在經歷了這陣來自體內妖魂燚烏的反噬痛苦后,他感覺他與燚烏的聯系更加緊密了幾分。
“燚烏乃上古奇鳥,威力極強,我兒能將其降服,實屬僥幸……不過,日后可要小心謹慎些才好。”張解和顏悅色地叮囑著張煌。告誡張煌這股力量必定會遭來他人的覬覦。
若非已碰到過衛仲道打算搶奪他體內妖魂的事,恐怕張煌還會有些不以為然,如今張解一說,張煌自然牢記心中。
見此行最緊要的目的。張解已輕松將其化解,無論是黑羽鴉們還是蔡琰,都為此松了口氣,畢竟張煌通體泛紅的模樣。著實嚇到了他們。而話說回來,因為此事,他們也對張煌的義父張解那深不可測的修為而感到震驚。
而就在他們為張解、張煌義父子倆再次重逢而感到由衷的高興時。卻見張解在深深端詳了自己義子張煌幾眼后,滿臉慈祥地說道,“煌兒,經此一事,你也要成長起來也是,戒驕戒躁,這天下之大,強者林立,若不時刻修繕自身,精進實力,怕是……”說到這里,他話峰一轉,嘆了口氣道,“你……走吧。”
別說張煌目瞪口呆,就算是黑羽鴉們以及蔡琰亦是瞠目結舌,心說義父子倆這才重逢,當義父的就要趕義子走?
“義父?”張煌不解地望著張解。
“走吧。”張解微笑地望著張煌,由語重心長地說道,“日后為父不在,萬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張煌聽了這話大驚失色,愕然問道,“義父何出此言?”
話音剛落,就聽身后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見數日前有過一次照面的唐周領著天劍恢恢與地劍輸耳,推開道觀的后門走到了峰臺,似笑非笑地望著張解、張煌那一圈人。
“找到了。”
地劍輸耳得意地吹了一聲口哨,巨大的補遺神劍遙指張解,口中吐出一個讓張煌、蔡琰以及黑羽鴉們目瞪口呆的名字,“張角!”
“張角?”張煌與黑羽鴉們驚愕地回頭瞧了一眼張解,著實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謂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此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他們辛辛苦苦找了許久日子的太平道領袖,原來卻竟是張煌的義父?!
“義父?”張煌詫異地回頭望著張解。
張解面上神色毫無異樣,搖搖頭淡淡說道,“我……非張角,閣下找錯人了。”
他的話,鎮定地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傳入旁人耳中,別說其他人了,就連開口的輸耳心中亦有些動搖,傻不拉幾地舉著巨劍遙指著張解,竟有些下不來臺。
“有沒有弄錯啊?要是弄錯了輸耳大爺可要被人給笑死了……”
輸耳低聲詢問著自己兩名同伴,盡管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張煌與黑羽鴉們還是清晰可以聽到,這讓他們感覺頗為無語。
看得出來,天劍恢恢的表情證明他心中亦不能肯定,于是乎,他與輸耳的目光便下意識地轉向了唐周,畢竟唐周曾是唯一見過張角的人。
但奇怪的是,唐周望向張解的目光中亦充斥著不解、茫然與疑惑,這越發地讓天劍恢恢與地劍輸耳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不,輸耳大爺已訕訕地將舉起的巨劍又收了回來。
而就在眾人為這場鬧劇弄地一頭霧水之際,忽見峰臺中央刮起一陣詭異的旋風,緊接著,一個身穿青蒼色祥云道袍的身影出現在兩方人的面前。
“第五宮元?”張煌心中沒來由地一震,要知道第五宮元在心中的印象可不小,大漢朝的國師、方仙道的掌教,那可絕對是比唐周更加棘手的對手。
而在第五宮元露面之后,張煌的義父張解,他那鎮定而淡然的神色終于稍稍有些改變。
“張角,好久不見了。”第五宮元笑瞇瞇地與張解打著招呼,“真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里……”
“我義父叫做張解,可不叫張角!”張煌第一時間替張解辯解道,不可否認他心中有些著急,因為從方才義父張解急著叫他們下山的怪異舉措中,張煌亦隱隱地察覺到了什么,心中的莫名壓力讓他額頭不由地滲出了一層汗水。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才說完,身后卻響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嘆息。
“第五宮元,想不到連你也來了,看來今日真的是不得善終了……天道特許你出青蒼閣了?”
“……”張煌吃驚地回頭去,瞪大眼睛瞧著開口的義父,滿臉的難以置信,“義父,你……”
第五宮元并沒有理會旁人,恐怕在他眼里此間就只有張解一人而已,“不錯,此番貧道得天道特許,出青蒼閣,代天收汝!”
說話間,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一陣云浪翻騰,清晰可聞天邊洪雷陣陣,更有甚者,一道道驚鴻閃電劃破天空,這一系列的詭異天象仿佛證明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那就是天道亦在關注這里。
這詭異的天象,就連唐周、天劍恢恢與地劍輸耳亦感到莫名的壓力,更遑論張煌、蔡琰與黑羽鴉們,可唯獨張解對此不屑一顧,倨傲地仰頭瞥了一眼蒼穹,反而笑道,“天老兒亡吾之心不死啊,哈哈哈。”
他的話,讓張煌面色猛變,因為這意味著張解已默認了他是張角的身份。
而就在他要開口之際,卻聽張解又開口說道,“我兒……下山去吧。”相比較前一句話,此次張解的語氣帶著幾分悲壯而蕭肅。
“義父……”張解喃喃說了一句,忽而一咬牙,沉聲說道,“孩兒不走,孩兒與義父一同面對就是!”
張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暖意,繼而,他搖了搖頭,輕笑道,“若你可以發揮燚烏十成力量,倒是還可以插手此戰,不過眼下……此戰非你小輩可以插手的,下山吧。”說著,他猛地一揮衣袖,頓時間,張煌、蔡琰、陳到、李通、徐福、臧霸、太史慈等人皆消失了蹤影。
從始至終,第五宮元默默觀瞧,而此時,他也開口說道,“唐周、恢恢、輸耳,爾等退下山去。”
他話外之意竟然是:別說張煌等人沒有插手此戰的資格,就連唐周、恢恢、輸耳三人,竟也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第五宮元,這個時候你叫唐周走?”
“第五老兒,你可莫要小瞧本大爺!”
唐周與輸耳不約而同地表達了不滿的心思,可誰想,第五宮元聞言后輕哼一聲,忽然間天空有無數道響雷劃破蒼穹,仿佛此刻的第五宮元便是代表著天道,他的話,便是天諭!
這不,縱然是唐咒與地劍輸耳,亦被嚇地面如土色,在天劍恢恢的拉扯下,三人趕忙按照原路返回,離開了此地。
終于,峰臺上就只剩下張解與第五宮元二人,毋庸置疑,這是整個時代最強的兩位半仙之人的照面。
“此戰已定!……你輸了,張角。”
“未必!”
“轟隆——”
整座幻空山,分離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