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直接駛到醫院,路上江好好雙手十指交疊,有點像祈禱那類的手勢,他知道她緊張,時不時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去到的時候,醫生駕輕就熟的把檢查再做一遍,宋澤中途接了兩個電話,江好好見他確實有事要忙,便擺起一副攆人的姿態:“快去上班,我在這裡等就行了,記得領了工錢準時上繳。”
“我……”宋澤故作誇張,撫著自己的胸口,被這姑娘的一板一眼簡直氣得要吐血。
江好好見他這模樣,抿脣,後無聲的笑了笑。
可念及真的有要事在身,他收起那一套浮誇,彎腰,在姑娘的額頭上問了一下,語氣認真:“那我先走了,你乖乖等結果,等會不要坐公交,記得打車。還有,結果出來第一時間就要告訴我,切記,這次不要再隱瞞。”
江好好點頭,目送他離開了所在樓層。
這次因爲是複診,效率也快,一個小時左右幾乎全出來,不過這次不是單子的形式,而是一個護士走到她面前,開口:“江小姐,醫生有些話想和你說。”
面談。
在聽到這樣的話後,江好好身子頓時緊繃起來,機械一樣的站起身,隨著護士的腳步走進一間辦公室。
……
一小時後,等兜裡的電話響起,她纔回過神。
她看眼望了一下四周,原來她已經逛到大百貨門口。
剛纔從醫院出來她就一直處於神遊狀態,只知道自己暫時不想回別墅也不想去幼稚園,只想一個人靜靜呆著,於是一直漫無目的走著,瘸著腿慢慢的走著。
想必是宋澤詢問結果的來電,她直接喂了一聲。
“怎麼這麼吵,你在外面?結果還沒出來?”
“……”江好好靜了一秒,重新開口:“出來了啊,醫生說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呢,我現在去大百貨打算買點東西慶祝。”
“真的???”
“嗯,所以我現在很高興,你要買什麼,我給你帶去公司?”
他自然什麼都不要,讓她直接打車去公司找他,到了宋氏,另一個秘書替她推開大門,她進去,看見宋澤坐在辦公桌上朝著勾勾手指示意她過去,她慢慢的挪過去,一下子被他抱在,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雙手在鍵盤上敲打著什麼,那姿勢,就像把她抱在懷裡一樣。
電腦裡很快彈出一個網頁,他問:“好看不?”
江好好一看,是一個手工制兒童坐的搖搖木馬,雖然設計別出心裁,線條什麼的都很好看,但是那價格……
“一個小木馬竟然要幾萬?我去建材市場買一堆木頭回來都能做好多好多的木馬了。”她看了一眼那個設計師的名字,心裡真是鬱悶哪,怎麼這些大師做出來的就能賣得這麼高,她現在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報錯了專業。
宋澤在她的腦袋上翻了個白眼。
她見他的鼠標移到下單處似乎是想買的時候連忙雙手抓著他的手臂:“別買別買,看得我心疼,馬還不容易啊,玩具市場那些塑料的,才百來塊錢一個,幾萬塊錢可以扔著玩呢。”
“你說你這個眼睛啊,怎麼總是往價錢上瞟,咱們單純一點行不行,報著一種單純欣賞一件玩具的單純。”他無語,又帶著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調侃:“而且你怎麼老覺得這錢很多,我懷疑你以前是不是在窮鄉僻壤出來的,是不是生活過得很苦?”
說完,他把下巴搭在她的腦袋上,多了一種不想放她回去的依戀,只怕這蝴蝶呆不習慣大城市,迷戀那山水。
“沒有啊,我發覺做人可煩了。我說這幾萬塊好便宜啊,別人就會說我裝,像我現在說貴了,你又說我小家子。”江好好輕巧的把話題帶走,並順理成章的拿過他手中的鼠標,關掉頁面阻擋他買的心思。
“對了,報告真的說沒事?”他裝作沒有看見她的小動作,反正她關了他還能再開。
“沒事啊,醫生說百分之七十呢,我覺得這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我們應該堅持。”她認真的說,帶著幾分小心計,用來堅定他不要輕易放棄寶寶的小心計。
他沒說話,只是吐了口氣,還是覺得機率太過低了,百分之七十,就是每十個就有三個失敗,這概率,太高了。
她察覺到他的嘆氣,依舊開口,想著方法去寬慰他:“宋澤,你平常公司的決策概率比這低得多了,就比如這份文件,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可你也還是選擇做了不是,而且你都能扭轉局勢,而我這次有百分之七十,你還在害怕什麼。”
見她把話說得像模像樣的,他苦笑無言:“這賭的是你,能比嗎。”
就算是百分之九十九,他還是覺得這概率,太低了。
……
當晚,宋澤站在草坪處和容秘書聊完電話之後,正想折身進入別墅,這掌心裡的忽而又震動起來,竟是醫生的來電,他心裡覺得不會有什麼好的事情。
他握著電話,一直安靜的站在草坪處,只是越到後面,只見他握著的手越發用力,手背處的青筋都突出來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他掐掉電話,後一臉陰鬱的轉身,大步流星進入別墅!
砰的一聲開門聲,讓坐在沙發上本在聊天氣氛輕鬆愉悅的江好好和宋奶奶同時轉頭看向門口處的那個男人。只見宋澤臉色全沉了下來,正快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來,江好好嚥了一下口水,覺得他生氣的原因肯定是與她有關!
果然,下一秒他用力的抓著她的右臂,直接把她從沙發上拎起作勢就要往二樓上拖!
江好好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弄得跌跌歪歪,身子踉蹌得搖搖欲墜,小腿上的傷本就沒好,導致勉強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她用手想掰開他那隻擒住她手臂的手,他力道太大,實在抓得她發疼,眼底很沒骨氣的就冒起了水霧:“你放心,你到底在幹嘛!”
宋奶奶站在樓梯底下,見宋澤這麼不憐香惜玉,好好懷孕他也這樣粗蠻的拖著,急得也開口了:“你小子到底在幹什麼,輕點啊!別弄傷了!宋澤,放手!”
然而宋澤當作沒聽到一樣,三並兩步把她拖到主臥,站在門口隨手一揚,把她給甩進去!擡手打開房間內的大燈!
她站不穩,連連後退幾步撞到一個架子這才停下,她第一時間自是護著肚子,可還是受了傷,櫃子撞到背脊,隱隱發痛:“宋澤,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做什麼?你不如先問問你自己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我?”江好好下意識心底就浮現出下午的那件事,可她明明已經拜託醫生幫她保密了,或者等到以後孩子成形了再說也成,反正到時候再下會有生命危險,估計宋澤也不逼迫她,她只能用緩兵之計,所以她連忙搖搖頭:“沒有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江好好,你又騙我!!!”他深深的皺起眉頭,敢情這姑娘現在都在變著法子騙他!都死到臨頭了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是不是有誤會?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能裝了?!
可偏偏什麼事他都可以妥協,唯獨這一件!只要有關她的健康和生命,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成功的概率他也不想試,畢竟,那百分之一他沒有辦法承受。
他也始終不能明白,她怎麼可用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他瞪她,走近她,放狠話:“再不坦白?我會打死你的。”
他的一字一句是用牙關狠狠咬出來的,可想而知他心裡的怒意有多深。
“這醫生,太沒有職業操守了……”江好好縮了一下脖子,小聲嘀咕,老實交待。
她瞞他也只有這一件事,明明醫生答應了她要保守秘密,太壞太壞了。
“我tm跟你說認真的!”他一擡抓起她的右手腕,惡狠狠的直視著她!見她事到如今還用半帶玩笑的態度來面對這件事,他徹底怒了,他在那邊急得跟幹鍋上的螞蟻,可她卻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打電話那會她還說倒輕巧,百分之七十,而醫生的原話,卻是讓她終止懷孕!
虧她收到那樣的結果之後下午在辦公室面對他還裝出一副輕鬆高興的態度,現在想想他真的想自插雙眼,他到底是有多瞎纔沒發現這姑娘在演戲,還是說她的戲路一直很好?!
“你放手。”她用力的想把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手掌心裡抽出,可無奈他禁錮得緊,徒勞掙扎只是令她的手腕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見他又露出上次想讓她打掉孩子的情緒,她心底慌張了。
如果說上次還有一線生機,那麼這次,可是釘在鐵板上鐵釘釘的事實,她沒辦法逃了。
更何況還是他們約定好的,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要食言。
“放手?”他偏不,再次拽著她往大牀走去,之後用力一揚,把她扔到牀上。
她站不穩,向後跌在大牀中央處,雖然這牀軟,可是這一掉,還是把她烙疼了,她第一時間就是伸手護著肚子,看站在牀邊的男人扶也不扶她,一改以往的常態,還連扔她兩次,她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不要孩子了。
她想起身,卻見他揚起被子把她蓋著,她掀開起身起跑,這下,不止是棉被壓了下來,他整個人也跟著下來,她擡腳想踹他下去,可這女人的力道又能有多大,一切看起來只是徒勞無功浪費力氣。
只見他雙手抓著她的手臂禁錮在她腦袋兩側,腦袋湊近她的臉,對她的踢踹掙扎視若無睹,語氣帶著深深的威脅:“你再不好好躺著,我今晚就讓他流掉。”
她看著他,見他的語氣和態度那麼堅決,眼底起了驚恐。
他是來真的……
他這次是來真的……
她突然安靜下來,他放開她,從牀上站起。見她翻了個身背對他抱著被子身子顫抖著,雖然在哭,但好歹不逃了。
他太陽穴發痛,一邊掏出一邊走到陽臺處,快速的找到一個號碼撥出去,電話一通他壓低聲音吩咐:“幫我安排一個手術,人流……嗯,一個多月……儘快……行,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