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裝載物資的馬車是空的,當然,朱由校是不會這樣浪費的,空蕩蕩的馬車被他裝滿了人,如同貨物一般,拉回皇宮。
只是在羽林軍全軍整頓完畢,準備在朱由校的引領下啟程趕往北京時,船廠那邊忽然傳來了消息,說是飛剪船已經制造成功,請東家前去觀看。
“這么快就制造好了?”朱由校愕然的問道。
“小的也不清楚,只是船廠高老派人過來傳信的,請東家前去觀看。”前來報信的劉斌有些緊張的回道,眼前的陣勢讓他幾乎腿軟,貴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地如此之多的兵馬在這里聚集。
汪文言是要跟朱由校回去的,劉斌和丁勉已經帶了出來,用不到他了,他自然要跟著太孫回去,繼續自己的功名富貴之路。
“既然如此。”朱由校沉吟了下,“李屠,傳我命令,大軍原地修整,一個時辰之后再出發。”今天肯定是到不了京師的,早一個時辰晚一個時辰沒什么區別。
“喏!”李屠抱拳受命,然后前去傳遞命令。整個一千五百人的大軍在這道命令下,忽然整齊的矮了一截,所有雙腿一般,就這么做了下去,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仿佛一尊尊不會動的鐵人。
“走吧,去看看。”朱由校揮了一鞭子,帶著眾人往船廠走去。
來到船廠后,朱由校將騎兵連大部分都留在外面,只帶著汪文言,李屠以及十名騎士一起進去,當然,他依然是全副武裝,沒有將身上的盔甲卸掉。
以高老為首的船廠大匠一行人過來迎接,熙熙攘攘的,一眼看去不下二十人,正是整個船廠的精華,全都是技術嫻熟,精通造船工藝的匠人,里面大部分人都能自己獨立主持建造一艘大船。
“東家?”高老來到面前后,有些遲疑的問道。同時,他的視線落到朱由校身上看似普通的精鋼鎧甲時,瞳孔猛地一縮,似乎看到了什么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么,不認識我了?”朱由校笑掀掉了頭盔上的面甲,笑呵呵的問道。
“哈哈,東家這幅打扮太英武了,讓老朽都認不出來了。”高老打了個哈哈,掩飾了自己的剛才的失態。
也幸好,朱由校此刻滿腦子都是飛剪船,并沒有注意到高老的不自然,“高老,飛剪船在哪里?”他有些急迫的問道。
“東家請跟我來。”高老手一引,帶著幾人就出了船廠,來到了港口,此時藍的有些發黑的海水上,正停留著一艘線條十分優美修長的船只,它的個頭和旁邊的那艘四百料的蓋倫船差不多,但卻要長了幾乎三分之一,寬度也要窄上一些。
此時,飛剪船上已經豎起了全部的桅桿,只是桅桿上光禿禿的,巨大的軟帆還沒升上去,從船體的油漆來看,這艘船才剛剛造好,
大漆也不過是才干涸。此時船上正站滿了人,塔倫正在大聲怒吼著,催促自己的船員檢查船只,準備起航。
“走,上去看看。”朱由校瞇著眼睛打量了下后,忽然抬腿往那邊走去。
“殿下,不可……..”汪文言還未說完,朱由校直接一個冷厲的眼神橫掃過來,頓時講他剩下的話給塞了回去。汪文言心中一寒,嘴唇吶吶,勸阻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殿下?!”高老最終咀嚼了下這兩個詞,眼睛一亮,這個意外,讓他肯定了心中的那個猜測。
朱由校一個眼神逼退了汪文言后,見沒有人勸阻,抬腿邁步往飛剪船走去,他的腳步依然十分的有規律,一步一步的踏的很扎實,步履行動間,給人一種沉穩堅定的感覺。
朱由校身上的全身甲十分的沉重,雖然他自己力氣大,不在乎這點重量,但這個重量確實客觀存在的,從那彎曲的十分厲害的船板上就能看的出來,同樣走在他身后的李屠,就只讓船板彎了一點。
“見過大人。”見自己的雇主上來了,塔倫殷勤的上來見禮,他行的禮依然是跪拜大禮,看他熟練彎曲的腿腳,私下里肯定沒有少練。
“嗯。”朱由校微微點頭,變四顧打量著這艘船的布置。整艘船和他以往在電影里看到的西方船只并沒有什么樣,數目繁多的纜繩,大大小小的桅桿,狹窄的甲板,忙碌的船員。
“大人,如果您想要體驗這艘船的速度,請您務必將身上的鎧甲脫掉,穿著這樣沉重的鎧甲,萬一掉到水里,無人可救。”塔倫操著腔調怪異的漢語,盡職盡責的勸道。
專業人士的話,朱由校還是會采納的,在李屠等人的服侍下,將這條全身甲給脫了。塔倫說的確實有道理,穿著這樣的鎧甲,若是萬一不小心掉到水里就會迅速的沉底,別人想救援都來不及。
將朱由校將鎧甲脫了,指穿著里面的絲綢內襯,汪文言終于松了口氣,剛才他就想勸阻,只是被殿下那一眼給嚇到了,到了船上都始終開不了口。
忙活了大概一刻鐘后,在塔倫的指揮下,這條修長的飛剪船張帆啟動,接著海風,如同離玄之箭,迅速的竄了出去,那比蓋倫船快了幾乎一倍的速度,讓身為船長的塔倫大叫起來。
“寶貝,這真是一艘寶貝,爸爸愛你,我的寶貝。”塔倫大聲用法語喊叫著,眼中熱淚盈眶,沒人能理解此時西方船員對于船的感情,這就是他們的一切。
強烈的疾風,吹動朱由校的長發烈烈漂浮著,狂風打在臉皮上,讓他幾乎睜不開眼,不過饒是如此的大風,也不能讓他的身形動搖分毫,他的腳如同在甲板上生了根一樣,動都不動。
只是,那不斷搖晃的船體,卻讓他的胃有些翻騰,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噴涌出來,早上吃過的小米粥的味道,也重新在嘴巴里彌漫。
“嘔!”接連不斷的嘔吐聲響起,朱由校回頭看去,卻是自己帶上來的人正扶著桅桿不停的稀里嘩
啦的往外倒東西。
尤其是李屠,劇烈的狂風同樣不能動搖他,但他卻受不住飛剪船上下左右的顛簸,只是那么短短的一兩分鐘,他就大吐特吐。
倒是那些不斷控帆的年輕水手們,此刻身手矯健的很,不斷的在甲板上和桅桿之間飛來竄去,實驗著船只的性能。
這一次測試,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各種稀奇古怪的指令和多做在塔倫的指揮下作了出來,這些船只機動動作讓朱由校看的很奇怪,一會停一會走的,讓他整個人都繞暈了,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
直到半個時辰后,朱由校看海都快看膩了的時候,測試才完成,然后飛剪船在塔倫的命令下返航。
船只剛一進入港口,還沒有停穩的時候,高老就迫不及待的架上一塊板子,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塔倫,怎么樣,測試結果怎么樣?”高老語氣急促,看樣子很重視這次首航。
“船只大體沒有問題,船速比預期的高,達到了十五節,只是還有些地方要改進,在測試中,船舷右側有傾斜,還有船尾,有些翹…….”拉著高老,塔倫滔滔不絕的用自己腔調怪異的漢語不斷的說著測試的結果。
船只靠岸了,李屠那幫子人紛紛沖下去,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回事,在船上的時候一幅陽痿的樣子,此刻卻有精力狂奔下船。下船后,他們一臉的慶幸,還是陸地的感覺好。
“這幫旱鴨子。”朱由校搖搖頭,招呼屁事沒有的船員幫他將鎧甲給拿下來。他前世可是南方子弟,雖然第一次過海,也有些不適應,但卻不至于一上船就吐到手腳無力,此刻還是能步履穩當的自己走下來。
等到李屠他們恢復過來后,邊迅速拿起擺在地上的鎧甲,為朱由校穿戴起來,“卑職未盡到護衛之責,請殿下責罰。”一邊穿著,他一邊請罪。
“無事,爾等本就是陸上武將,不習實屬正常,不必自責。”朱由校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介意。
等他的鎧甲穿戴完畢后,高老也從飛剪船上下來,看他手中捧著的一大疊寫著奇怪的字符的紙張。
“高老,飛剪船的性能怎么樣?”朱由校忙上前問道,這可是關乎到他未來的海軍,由不得他不上心。
“哪個不……..”被人打擾了思考的高老張口就罵,等看清眼前問話的是東家之后,急忙將后半截給咽了下去。
“額!”將快要出口的話給吞下去讓高老打了個嗝,等勻過氣后,他急忙回答,“東家,飛剪船的技術資料您給的很詳細,我們沒多久就吃透了,只是因為以前沒有造過這樣的船,技術上還有些不成熟,所以這艘船還有些瑕疵,等到回去我和那幾個老不死的商量下改進方法就好了。”
“沒問題就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復,朱由校心下寬了很多,然后,他又問出了自己心頭的疑惑,“我聽說造船不是經年累月的事么,為何這次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造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