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黑衣大主教一行人后背早已濕透了。
剛才‘帕雷’臨走前,朝他們這邊隨意的一瞥,那一瞬間,黑衣大主教一行人感覺整個靈魂狠狠地顫栗了一下。那道目光猶如一柄重錘,穿透黑暗,在他們靈魂上重重地錘擊下來。即使黑衣大主教等人再自大,心里也不禁升起一股巨大的無力感,仿佛一葉行駛在暴風雨中的小舟,隨時都會被迎面而來的巨浪給吞噬。
黑色怪物‘帕雷’強的離譜,深不可測。
這是黑衣大主教一行人此時的感受。
“剛才那是?”
一向玩世不恭的辮子男布蘭澤,此時也心有余悸,眼里的深深的恐懼毫不掩飾。
“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黑色怪物,很可能就是四大遠古魔中的刀鋒大魔。”
黑衣大主教蘭普斯,此時面沉如水,神色凝重。
“不可能!”
“遠古四魔不是早在萬年前,就已經隕落了嗎?怎么可能還活到現在?”
蘭普斯的話一出,不僅辮子男被震驚到,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壯漢,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我也希望不是。”蘭普斯不安地皺眉道,“但是,那黑色怪物給我的壓迫感,就算是老教皇也比不上。除了萬年前能夠匹敵神靈的遠古四魔,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才能有這種恐怖威壓。”
辮子男和壯漢,再次被狠狠震驚到。
老教皇是什么人?
那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一身實力早已通天徹地,驚世駭俗。即使將來有一天,教廷遭到毀滅性的覆滅,只要有老教皇在,他們的根基就還存在,一切都還可以卷土重來。況且,老教皇早已在很久之前,就處于大陸上實力最頂尖的那群人之一,能讓他忌憚的人,寥無幾人。
而現在,聽到蘭普斯對黑色怪物這樣的高度評價,兩人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個黑色怪物,到底有多可怕?
堪比神靈嗎?!
“那……那今晚的行動,還要繼續么?”
辮子男布蘭澤咽了一口水,艱澀開口。
開玩笑,有那種怪物在背后撐腰,就算給他們十個膽,都不敢去招惹。
蘭普斯沉默了,眉頭緊鎖,似乎在回憶什么。
“繼續,行動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老教皇還等著我們回去交差呢。”許久后,他才沉聲下令。
“你瘋了,你自己不也親口說了,那黑色怪物就是刀鋒大魔。有那種怪物在,我們還是趁早放棄這次任務,我可還沒活夠。”辮子男布蘭澤滿臉頹然,“晦氣,白跑了一趟。”
“這還不一定。”蘭普斯突然神秘起來。
辮子男愣住了。
身旁那壯漢更是聽得一臉懵逼。
“你們想想,要是那黑色怪物真要保他的族人,剛才他看到我們,卻沒對我們動手,反而拋下族人獨自離開了。”
辮子男一愣,還真是這么回事。黑色怪物僅僅在遠處瞥了一眼,最后卻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的意思是,那怪物默許了我們對大魔一脈的人動手?”
蘭普斯點了點頭。
“不對,要是他在唱一出空城計,那我們不就白白去送死?”
“你以為,憑他的實力,需要耍這些花招嗎?”蘭普斯此時反而冷靜下來,淡淡地瞥了一眼兩人,“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經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辮子男狠狠地一咬牙。
“拼了,為了那東西,豁出去了。”
一旁的壯漢,更是摩拳擦掌,他才不考慮那么多,只要能完成任務,就能拿到老教皇允諾的那東西。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些人不為誘惑所動,說到底,只是誘惑不夠大。
……
廣場上。
大魔一族眾族人,還處于剛才的震驚中,久久不能自拔。
“為什么會這樣?老祖為什么要拋棄我們?”
終于有人忍受不了這種打擊,開始崩潰。
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
越來越多人哭喊起來,捶胸頓足。
正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四位族長更是面沉如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族人。
“各位,冷靜下來。我想,老祖不會無緣無故,拋棄他的族民。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最后,還是白胡子老者站出來,安撫眾人。
眾人不解地看向白胡子老者。畢竟,他們心底的信仰,剛才就在他們眼前破碎了,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我認為,這是老祖在激勵我等,表面上故意那么說,其實是想讓我等,化悲憤為力量。而他在暗處保護我等,看我們成長。”白胡子老者繼續道,“倘若我族真的遭遇不測,老祖肯定會第一時間出手相救。”
其余三位族長面面相覷,順著白胡子老者的話,相繼開口:
“各位不要太過杞人憂天,老祖怎么可能會真的拋棄我等呢?”
“說的是,我們現在不應該在這自亂陣腳,胡亂猜測。”
“當務之急,就是讓今晚覺醒成功的孩子,盡快成長起來,我們必須盡快完成老祖的囑咐,不要辜負老祖的一片期待才是啊。”
其實,他們內心早已有了猜測,只是真相未免太過殘酷,他們始終不愿相信,這樣做,不過自欺欺人而已。然而,為了不讓族人人心大亂,無奈之下只好‘好言相勸’。
在四位族長苦口婆心的撫慰下,眾族人的心才漸漸緩和下來。
這時,眾族人才瞥見了不知什么時候,暈倒在地上的艾雷。
“看,那小瘟神暈倒在那里。”
“艾雷——”
金發男孩格雷立刻跑過去,將他扶起。
“格雷哥哥。”艾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是平日里對自己疼愛有加的金發男孩那熟悉關切的臉,開口便急問道:
“格雷哥哥,我的血脈覺醒,成功了嗎?”
格雷一愣,沒想到艾雷反應居然這么激烈。
見到金發男孩閉口不言,艾雷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目光轉向白胡子老者。
“艾魯爺爺,我的覺醒,結果怎么樣了?”
白胡子老者嘆了嘆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原本,心里還僅存的一點希冀,在這一刻,如同泡沫般完全破碎,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是么,最后還是失敗了么?”
淚花在眼中打轉,艾雷倔強地緊咬著嘴唇,絲絲殷紅從他嘴唇溢了出來。
覺醒失敗。
他的腦海里始終縈繞著這四個字。
好難受。
到頭來,一切還是沒有改變。
眼前一切,似乎失去了輪廓,未來的道路,也似乎失去了方向。
“唉——”
白胡子老者上前,無奈地拍了拍他肩膀。
在一旁看熱鬧的眾人,反而沒有一絲同情,全都冷冷地注視著他。甚至不少人偷偷地幸災樂禍,譏笑連連。
正在這時——
“族長,頭骨族器不見了。”突然,有人恐慌地驚叫道。
眾人剛才的注意力,全放在黑色怪物‘帕雷’身上,竟沒有人覺察到‘艾雷’最后那一舉動,此時才驚訝地發現,白色頭骨莫名失去了蹤影。
“什么!!!”
饒是四位族長再淡定,此時也都驚慌了。
那可是一族最重要的傳承之物啊,說不見就不見,這還得了?
“剛才分明還看到族器在這里的。”
“肯定是他藏起來的。”
“沒錯,一定是他趁大家不注意,把族器藏起來,再假裝暈倒在地。”
眾族人‘義憤填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不懷好意。就連人群中的胖男孩布雷,此時也震驚地看著他。甚至金發男孩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艾雷,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艾雷慌了,剛一醒來,就聽到覺醒失敗的消息,心情已經失落到極點了,轉眼又攤上這‘黑鍋’。
“孩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快把族器拿出來。”
“是啊,你要是心里不甘心,想等以后再覺醒一次,可以和我們商量,我們也不是不同意啊。”
四位族長真的急了。
族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沒有了族器,以后有族人想覺醒,都沒有辦法測試。
“我,我真的沒拿。”
艾雷簡直欲哭無淚,百口難辯。
覺醒失敗就算了,事后還私藏族器,我是那樣的人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白色頭骨此刻確實就在他體內,靜靜地懸于心臟處,泛著微亮白光。
見艾雷不肯招供,白族族人更是氣憤難耐,甚至有人沖了上來,想將他按在地上‘摩擦’。
“胡鬧!!!”
白胡子老者氣的臉色發青,發白的胡子隨著嘴角肌肉抖動而顫抖不停。
“族長,你這是在偏袒他。”眾人不甘地道。
白胡子老者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目光冷厲。那人才不忿地退了回去。
“孩子,你真的沒拿?”白胡子老者嘴角抽搐,正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幾乎快要到爆發邊緣。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艾雷臉色蒼白地道:“艾魯爺爺,族器真不是我拿的。”
白胡子老者臉色也寒了下來。其余三位族長也是臉色鐵青,為艾雷的不知好歹而惱怒。
“艾雷——”
正在這時,艾雷母親也從暈厥中醒轉過來,慌張地跑過來。
“艾雷,你弟弟他……”
“帕雷怎么了?”
此時,艾雷才發現,母親的懷里空蕩蕩,弟弟的身影消失不見。
“母親,帕雷去哪了?”
身旁的格雷,這才將剛才的事簡略地敘說一遍。
“帕雷他是,刀鋒老祖?”艾雷完全傻了。
族器‘不翼而飛’,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弟弟更是搖身一晃成為老祖宗。
今晚發生的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