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狼王戲耍,艾雷再也沒有任何心情,繼續(xù)在森林里逗留,正準(zhǔn)備返回村里。
“走,回去吧。”
剛說出這句話,猛然,艾雷眼睛瞪得滾圓,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閃現(xiàn),拔腿便往小村落飛奔而去。
“快回村里……”
聽到艾雷的驚呼,烏雷和黑豹先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臉上寫滿震驚。
那頭狼王,哪里是要逃走,分明就是唱了一出空城計,讓艾雷他們無法辨清虛實(shí),在森林里耽擱老半天,轉(zhuǎn)身又去襲擊村子。
這種心機(jī),簡直近乎妖孽。
“小沙魯,布魯諾大叔,千萬不要出事啊。”
艾雷心急如焚,以最快速度在森林里飛奔。
剛來到村口,便聽到村落里傳來哭喊聲,怒喝聲和打斗聲,其中還夾雜著狼嚎聲,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小沙魯,布魯諾大叔。”
腳一蹬地,艾雷整個人沖了出去。進(jìn)入村子后,便循著打斗聲音奔去。剛從一座亮著燈火的木屋的轉(zhuǎn)角拐出,狼王的幽綠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借著燈火,艾雷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個人,口中發(fā)出痛苦的呻 吟,甚至有好幾個人一動不動,不知是昏迷過去,還是已經(jīng)失去生命。斷掉的手臂,大腿,散落在地上,鮮血橫流。
此時,狼王正避開一名村民視線,從他背后躍起。‘噗’的一聲,那名村民還深陷在恐懼中不能自拔時,突然眼前一黑,整個腦袋崩碎開來。
“狼王。”
一股強(qiáng)烈的怒火涌起,艾雷掄起黑龍右臂,憤怒地沖過去。
聽到艾雷的怒吼聲,狼王動作一僵,吃驚地望向艾雷。村民更是露出見鬼似的吃驚表情,沒想到艾雷還能活著回來。
狼王殘忍地咧嘴一笑,眼中露出嘲諷,戲謔之色,身子一躍,又往另一名村民身上撲去。
完全無視艾雷的存在,猖狂到了極點(diǎn)。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遍整個村子。
等艾雷追上去時,狼王身上的綠光猛然大漲,化作一道綠色幽影,往村外逃去。
速度,竟然是之前的兩倍!
如果只是實(shí)力上不如狼王,倒還說得過去,可現(xiàn)在,竟然連智商都被它碾壓。
望著狼王離去方向,艾雷胸口劇烈起伏,憤怒地攥緊拳頭。強(qiáng)烈的挫敗感潮涌而來,瞬間將他吞沒。
“嗯……”
村民的呻 吟聲傳來,艾雷這才從思緒中醒轉(zhuǎn)過來。見狼王離去,村民連忙從暗處奔出,哭喊聲,尖叫聲,謾罵聲,頓時交織成一片。
今晚,注定將是一個難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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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座用上等木料建成的祠堂建筑,坐落在村子最深處。
這座宗祠極為寬廣,高大的廳堂,至少能容納四五百人。一進(jìn)門,祠堂最深處坐著一座巨大的猿猴金像,大約有三米高,用木頭雕制而成。猿猴巨像身上穿著一件金紅色錦緞,胸口處繡了一個‘蠻’字,格外醒目。猿猴怒目圓睜,充滿威嚴(yán)和殺伐氣息。前方擺滿瓜果,牛羊等供品。
四根粗大的圓柱,支撐著整座祠堂。四面墻壁上隨處可以見到精致的雕飾。不過,最令人矚目的,還是那座高大的猿猴金像。
這里是用來供奉和祭祀祖先,若是有重大事務(wù)要商議,村民們也都會聚在祠堂。
此時,整個村子百來人口,除了巡邏,放哨的寥寥幾人,基本上全都聚集在這里。
祠堂的梁柱纏滿白布,中央整齊地放著七八口木棺。
周圍的全都圍坐在地上靜默哀悼,氣氛很是莊重,壓抑。
艾雷跟著布魯諾坐在人群中,離門口處不遠(yuǎn),兩眼緊閉,雙手呈祈禱狀,為昨晚死去的村民哀悼。
“我怎么覺得這座猿猴雕像,看著有些眼熟呢?”
正在哀悼時,頭骨內(nèi)傳來黑豹的聲音。艾雷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掃過四周,其他人全都低著頭,沒有人說話。
“大黑貓,你知道這座雕像的來頭?”他暗中用意念和黑豹交流。
“現(xiàn)在還不太確定,畢竟,我沙路比大人走南闖北,見過的大世面海了去了,哪里能一一記得清楚?”
“……”
突然,一位須發(fā)花白的老者,拄著一根拐杖,從地上站起,沉痛地開口。
“各位族民,村里接連幾日來,遭受森林狼群襲擊,損傷慘重。老朽身為一村之長,卻有心無力,實(shí)在是愧對祖宗,愧對各位族民。”
見族長悲痛自責(zé),村民紛紛開口安慰。半晌,老者才抬起手,擺手示意他們安靜。
“昨晚又有八名族人慘死在森林狼爪下,再這樣下去,我一族怕是連根基都會動搖。所以,為了族民著想,老朽有一個愚鈍的提議。”
說到提議,老者臉上的哀痛明顯加深幾分,聲音中帶著顫抖。村民見到他這模樣,隱約間能猜到老者大概想說什么,臉上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
“老朽提議,各位族民,帶著家人離開這里,另尋一處地方安家扎根。”
這話一出,原本沉默的族民再也忍不住,紛紛驚呼起來,在底下紛紛議論,對老者的提議褒貶不一。
“族長,這里是我們的根,就算是死在這里,我也絕不會離開。”
“對,我也不會離開。”
“一群畜生而已,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和它們拼了。”
“沒錯,我是不會對那群畜生屈服的。”
半晌后,人群中接連傳來反對的聲音,都是些上了年紀(jì)的頑固老頭,甚至,有幾個老頭直接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為了我們一族的延續(xù),我贊同族長的提議,離開這里,另尋一處地方重新開始。”
“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離開這里。”
但是,也有贊同老者的聲音,不過,換來的卻是其他人的謾罵和唾棄。
“你這臭小子,想拋下守護(hù)者大人么?別忘了,守護(hù)者大人為了我們一族,千百年來可是一直在守護(hù)著我們。”
“你這不肖的東西,守護(hù)者大人如今已經(jīng)年邁,不能離開這里。你們卻忘恩負(fù)義,想要拋下它?”
“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守護(hù)者大人之所以守護(hù)一族千百年,就是不想看到我們一族斷了根,你連它的良苦用心都不懂,我看你腦子里裝的全是漿糊。”
“你這蠢東西,居然敢罵我?”
“罵的就是你這不開竅的老東西。”
“……”
令艾雷驚訝的是,不僅那些頑固老頭,甚至有好些血?dú)夥絼偟哪贻p壯漢,也不同意離開這里,誓死捍衛(wèi)自己的家園。很快的,整個祠堂里的村民分成兩派,情緒異常激動,互撕起來。老者在上方焦急地大喊,卻被下方激動嘈雜的爭執(zhí)聲,謾罵聲給掩蓋下去。
眼看村民扭在一起,大打出手,場面極度混亂。老者急紅了眼,粗著嗓門大吼一聲:“都特么的給我安靜下來。”
原本嘈雜的祠堂,頓時鴉雀無聲。
老者臉色潮紅,嘴腮肌肉微微起伏。見到村民停下,他才咳了一聲,強(qiáng)行把心中怒火給壓下。
“各位族民都冷靜,聽老朽簡單地說兩句……”
老者說了哪兩句,艾雷壓根沒聽清。他悄悄地扯了一下布魯諾的衣角,輕聲問道:“布魯諾大叔,你們族里還有守護(hù)者?”
一提到守護(hù)者,布魯諾臉上的怒意立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yán)肅和崇敬。
“當(dāng)然,我們一族能在這片危險叢生的森林中,延續(xù)到現(xiàn)在,守護(hù)者大人功不可沒。它是我們一族的守護(hù)神。”
布魯諾聲音激昂,艾雷能感覺出他話語中的驕傲自豪,不由更加好奇。
“你們一族的守護(hù)者,不會就是那尊猿猴?”他抬手指了指上方那座猿猴金像。
整座祠堂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尊胸前有一個‘蠻’字,渾身充滿威嚴(yán)氣息的金色猿猴雕像。一看就知道,這金像來歷不簡單。
哪知,布魯諾卻輕輕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頭望向那尊猿猴金像,神情無比復(fù)雜,眼中隱約有一絲悲哀和恨意。
“不,那尊金像是我們‘蠻奇’一族的先祖,也是導(dǎo)致我們一族沒落的罪魁禍?zhǔn)祝皇鞘刈o(hù)者大人。”
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布魯諾連忙閉嘴不再往下說,慌張地掃視四周,見村民們還在爭執(zhí),這才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