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保鏢架了一個男人進來。我一眼認出這便是我的父親。
“爸爸。”我叫了一聲,淚水不夢從眼邊滑落。
爸爸擡起頭看見是我,也十分激動,緊緊地抱住我,一直都不肯放開。
“可文,難爲你了,爸爸真不知道他們把你騙過來了,否則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你來。”爸爸痛心疾首地說。
“爸爸,難道不是你讓他們帶我來的?那是誰要我來?”
“唉”,爸爸一聲嘆自道:“這都怪我不好,我非要搞什麼機器,想要去見你的媽媽,結果我非旦不能完成宿願,連兒子也牽涉進來了,我真是沒用啊?!?
爸爸居然痛哭,捶胸頓足,十分傷心。
他低下頭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頭髮幾近花白,還掉了不少,稀稀拉拉剛能蓋住頭皮。如此的生體狀況,想必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
“爸爸,我沒有怨你,我也想參加到你的實驗中來。在這之前,我還想參加你們這裡的招聘呢?!?
“哪裡有什麼招聘,那是在找死鬼呢。我原以爲他們只是找幾個命不值錢的,哪想到他們把我兒子也弄來了。這幫王八蛋?!?
“找死鬼?”我驚道:“什麼死鬼,我來的時候見到一個胖胖的人?!?
“那儀器只是初級產品,許多地方還不是很完善,所以有很大的概率會出問題。那裡面的人就會遭殃?!?
說到這裡,我想起了那位名叫趙金柱的胖子,如果他是來當實驗品的,那他豈不是危在旦夕。
我翻出白髮老頭給我的地圖。一條逃命路線馬上在眼前浮出。
我對爸爸道:“爸爸,這圖可以幫我們出去?!?
在我和爸爸相聚的時候,那一幫惡人便退了出去。這給了我和我爸說話的機會。我提出一起走的時候,爸爸沉默不語,道:“兒子,其實我不想走,我還想繼續我的研究。我想見你的媽媽,也想完成我的研究。雖然這樣的研究成果不爲國家和世界所認同,可是我還是不會放棄。爸爸只希望你能平安。如果能走,你就快走吧。”
我勸爸爸和我一起走,可是他執意不走。從他的口中我知道原來這個研究所是一個私人老闆開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正規的研究所。
在這樣一個私人的小作坊裡呆上四五年,還奉獻了自已的青春,還有比他更傻的人嗎?
我憤然離去。那時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白髮老頭很給的地圖很管用。我所經過的地方,他都做了手腳。排氣扇上面的螺絲看上去碩大而堅不可摧,其實用手一拉,整個罩子就下來了。排氣管裡面有幾個鐵網,是用大號鋼筋編織而成。手指頭粗的鋼筋,就算有工具,也難以通過。等近到跟前的時候,我發現鋼筋已經被鋸得只剩一點點相連,只需用手輕輕一扳,就掉下來。
一路走來十分順利。我聽到的雨聲越來越來,想必出口馬上就在眼前。在通過最後一個叉口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位胖哥。順著換氣扇的門子看下去,他正在裡面搬運東西。
這位胖哥沒有被關起來來,而是在這裡幹活。難道他不是被騙來做實驗品的?難道爸爸說的是錯的?
不管正確與否,我還是提醒他一下爲好,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確保胖哥四周沒人後,輕聲喊他。這胖子幹活很賣力,整個人完全投入到眼前的活裡,聽不到我的喊聲。我再喊他,他才發現我。
這死胖子發現是我之後,十分高興,道:“馬可文,你在這裡啊。剛纔還有人找你,問我見你沒,你怎麼在那裡?!?
這死胖子聲音大的驚人。我很後悔不該停下來。
“這裡危險,快逃?!?
我給胖子留下一句話,再次快速向前爬。
我的行蹤很可能已經被發現,我得加快速度。如果稍微慢點,裡面的人就會走在我的前面。
出口是一個方形鐵窗,稍加力道,應聲而開。我看看左右,沒人守著,於是拔腿就跑。
雨夜的雷電把天空照亮一半,從那儀器的角度判斷,我現在應該在這研究所的後部。來時的路還依稀記得,確定好方向之後,我踩著泥漿一路狂奔。
我看到了公交車,還有打著雨傘的路人,還有快樂的小孩用手接著從天而降的雨水。迴歸社會的感覺真好。
我的腦袋一重,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已被綁在一個椅子上。我扭了幾下身子,身上的繩子綁的很結實。
“馬可文你醒來了呀?!?
姓白的那個女人出現在我面前,發現我醒來,就對遠處道:“馬可文醒過來了,可以啓動了?!?
那遠處又道:“還得等等,那個女孩還沒搞定。”
姓白的女人扭頭,此時已換上一副笑臉:“馬可文啊,難爲你了,頭上還疼不疼?”
被那女人一說,我才感到頭上火辣辣地疼。剛纔,我被他們打暈了,然後弄到了這裡。
這是什麼狗屁研究所,無故關人,無故打人,如果我出去,我一定向媒體揭發他們。我要讓他們全部下大牢。
我心中越想越氣,罵那女人道:“你們真是些王八蛋,應該全部送你們去大牢?!?
那女人道:“唉喲,別這麼咬牙切齒的,你爸爸他也有參加的哦?!?
“我爸是被你們逼的。你們能打我,就可以看出來你們什麼事不敢做?!?
“打你是沒辦法,你年輕力壯的,跑了怎麼辦。而你爸爸卻是自願的,只不過他也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什麼?我爸爸是被利用的?”我瞪大了眼睛,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噓……”
那女人把手指放在嘴邊吹噓,示意我小聲點。
“這話不能明說的啦。”那女人緊張地看看後面,轉頭對我道:“傻小子,這話不哪能明說的啦。沒有人跟我說過,我也沒見誰說過,這是我自己觀察出來的?!?
“你自己觀察出來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傻小子,這我就不能跟你說了,反正吧,你進了這個研究所,凡事要用腦子才行,不然,吃了虧都不知道。”
“我爸爸的智商還不高?出國那麼多年,要不是我媽出了事,他就留在國外了。”
“傻弟弟哦,那是智商,人除了智商還有情商,你覺得情商重要還是智商重要?”
“智商!”
“傻弟弟哦,我也不跟你爭,反正我就勸你多個心眼,好吧。”那女人又道:“對了,你的手機我給你收起來了,你這傢伙也不傻嘛,還準備打110。”
那女人轉身就要離開,我叫做她,不想讓他走。
“你告訴我誰在利用我們?”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事不能說,說了對誰都不好?!?
女人不再理我,轉身走出帳篷。
我冥思苦想,誰會利用我爸爸,誰會利用我?
我來這研究所之後,總共不過見了五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我爸。其餘幾個人一個是姓白的女人,一個是禿頭男人,還有兩個身體強壯的保鏢。這幾個人裡面沒有一個是可能害人的。對了,那天和胖子一起進研究所的時候,那禿頭說所長在等著他。
對了,所長。所長是這研究所的創辦者,也一定是所有事情的操縱者。如果說利用,最有可能,最有嫌疑的就是這所長了。
“這裡的所長呢,我要找所長。這裡的所長呢,我要找所長?!?
雨雖然大,我喊得更大。
姓白的女人先進來了,見我扯著嗓子喊,就問:“你這是什麼了,找所長幹嘛呀!”
“我要找所長,我要問他爲什麼把我綁在這裡?!?
“所長正忙著呢,他沒有時間。你沒聽見外面的人都在忙著嗎?”
“我纔不管,他把我綁在這裡算什麼事,我要找所長……”
“你別喊了,所長他來不了。”
這時,門外一陣哈哈大笑:“所長他來不了?!?
禿頭從外面進來,道:“你白阿姨說的對,所長他來不了?!?
“爲什麼來不了?”
那禿頭道:“因爲我們這裡根本沒有所長。”
“你們一個研究所沒有所長?”
“研究所?這名字是說給外人聽的,真正幹實事的人才不會搞那麼多的名頭?!?
“你們幹什麼實事了?!?
“這得感謝你爸爸,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的儀器馬上就要成功了。史無前例呀,你說這不偉大嗎,這不比哪一個研究所偉大嗎?”
這時我看到那性白的女的努嘴,她努的方向是禿頭的方向。她在給我一個暗示,顯然是在告訴我,那禿頭就是所謂的所長。
“你就是所長?”
“馬可文呀,你叫我所長是看得起我。我沒你爸那麼高的智商,我也做不來儀器,說實在的,我就是這個組織的後勤人員,跑腿的?!?
“您可真謙虛呀,都把我綁到這了,還說自己的跑腿的?!?
“那是我沒辦法呀,整個實驗過程沒有你根本完成不了,可是你又要跑,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我把你綁起來實屬無奈?!?
“可是你一直在綁著我。”
“快快快,解開?!?
在禿頭的示意下,姓白的女人給我鬆開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