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電影院出來時,外面下著雨加雪,天說變就變。
商場就在對面,他牽著我的手跑進了商場,買了件老大爺穿的那種軍大衣,五個加的大碼。
然后特逗逼的拿了個雷峰帽往自個兒頭上一戴,回頭問我:“媳婦兒,我?guī)洸粠洠俊?
“帥得掉渣。”我看也沒看他,隨手翻了翻這里的小物件。
他一臉不滿,有些粗魯?shù)呐踹^我的臉,強迫我看他。
“噗!哈哈哈哈哈……”我噴了他一臉吐沫星子,笑成了個傻逼。
他抬手一把抹掉臉上的吐沫星子,正兒八經(jīng)的說:“媳婦兒,你魔性的笑真好看。”
我突然不自在的收斂了笑,他在逗我開心么?想想,我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遙遠的回憶里,似乎是躺在母親懷抱里時。
他買下了這件軍大衣,在走出商場時,我套進大衣右手袖子,他套進了大衣左手袖子,一人穿著一半,再扣上扣子。
大衣里,他的右手牽上我的左手,取下他頭上的雷峰帽,一股腦的扣在了我頭頂上,大得遮過了我的眼睛。
我扶了扶帽子,下意識抬頭看向他的大腦門。
他問我:“瞅什么?”
我說:“瞅你的大腦門兒。”
他一臉嘚瑟:“本少就是憑這大腦門兒也能把你撩得七葷八素。”
凜烈的寒風(fēng)夾著冰雪,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冷。他默默牽著我的手,沿著這條繁華的街道,穿過車水馬龍的人群。
突然他的步子頓住,我順著的他的視線瞧去,甜品蛋外,小孩兒提了一個八寸大的生日蛋糕,爸爸彎腰背起了他,媽媽撐著傘歡歡喜喜的朝家里走去。
看罷,封紹欽一臉羨慕的對我說:“媳婦兒,你也給我生個小猴兒吧。”
我心口一緊,跳得莫明的快,卻假裝出一臉不悅,白了他一眼:“封少,戲作過頭了。”
他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放開了大衣下的手。他腿長,一步等于我兩步,他快走,我小跑,同在一個大衣里,好幾次被拽得差點摔跤。
“封少,你別走這么快!”他不聽,我心頭就窩火了:“封紹欽!你特么把我一個人丟下吧。”
他猛然一個旋身,將我壓在墻壁上,瞄準(zhǔn)我的唇就咬了下去。語氣里滿是不痛快:“本少就是作出朵花來,你也不能批評我!”
“好好好,紹欽同志,我以后絕不批評你,可是老話說得好,在革命的道路上,能夠接受得了批評的同志,才是好同志。”
“你才同志,你全家都同志!!”
看他炸了毛的樣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將這小子看順眼了。
我和他沿著這條舊街沒有目的地,這一路他吃了兩個果子煎餅,一碗腸粉,五根熱狗,看到吃的就說餓。吃貨某種強大的號召力將他引到了一烤串?dāng)偳啊?
“老板,二十串……不,五十串烤串。”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著他,說:“封少,你吃得完嗎?”
“我吃不完不還有你接力嗎?瞧你瘦不拉嘰的樣兒!”
我說:“沒有人會因為吃了幾根烤串就長幾斤。”
我和他坐在大排檔里,拿著烤串,喝著啤酒,聊著人生。
他問我:“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我想了想,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小時候,家里很窮所以沒有新衣服穿。很羨慕那些穿著漂亮新裙子的同學(xué),所以那時候就想,將來長大了做一個服裝設(shè)計師,想要穿多漂亮的新衣服,都可以給自己做。”
他看著我半晌,很不給面子的撇開臉笑了。
我就知道這丫的會嘲笑人!給了他一個白眼,順口問了句:“你呢?”
他說:“成為一個永遠幸福的人。”
那一刻,我的心臟無法自抑的因為他的這句話瘋狂跳動,我說:“真好。”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欠扁的說:“我有錢有貌有身材,有家世有好工作有朋友,有小白小黑小紅騎士,隨時都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所以我一直覺得很幸福。也希望可以永遠都這樣幸福!”
“呵……呵呵……”
他看著我無語的模樣邪性一笑,又拉開了一罐啤酒,這丫絕逼是故、意、的!
那天鬧騰到很晚,他喝了許多酒,我打車回了封家,此時已深更半夜了。
跌跌撞撞的扶著他,跟他這個大醉鬼打著商量:“封少,等下你乖一點,別吵,把你家狼后母吵醒了,麻煩就大了!”
“嗯!嗯!!”他像個乖寶寶,用力點了點頭,伸手食指比在性感的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他太用力了,噓了老娘一臉唾沫星子。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他扶上了樓梯,就在準(zhǔn)備開房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扯開嗓門兒,朝半空張開雙臂嚎了起來。
“we.are.the.champions,setting.it.off.again,oh~we.on.fire,we.on.fire……”(我們是神勇斗士,再次出發(fā),哦~我們熱血沸騰。)
這一嗓門兒嚎過之后,如靜夜中一道響雷劈下,我聽到了女人抓狂的尖叫聲,回頭看了眼封紹欽,說:“封少,我救不了你。”
我趕緊回了房間,假裝睡覺。
沒多久清楚的聽到封父一聲怒吼:“劉嬸,帶封大少去醒酒!!”
我靠在門后,靜靜的聽著,確定封紹欽被拖走,門外一片寂靜。我回頭掃了眼琉璃桌上的電腦,吸了口氣,快速來到電腦前,腦海中將他那天打開密碼的指法想了一遍。
套了兩次,終于將電腦的密碼破解。他的郵箱和msn都是記憶性自動登陸,我查了許多次,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發(fā)現(xiàn)這電腦除了存放著許多風(fēng)景圖片之外,基本什么都沒有。
難道他真的只是拿電腦看看圖片而己?可是他明明每次拿電腦都會很認(rèn)真的在琢磨著什么。文檔里,滿滿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圖片,但這些圖片除了清新好看,并沒有特別之處。
我想了想打開了其中一張圖片,將所有圖片看完,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我坐在電腦前沉思了半晌,試圖用各種方式打開圖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每一張圖片里都藏有文件夾,這是一種文檔隱藏于圖片中的功能。我迫不及待的將文件夾打開,當(dāng)看到這些時,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每一張圖片里,都有不同日期的假帳目,做得井井有條。而且數(shù)額之大,讓人瞠目結(jié)舌。
我有些慌了手腳,一旦將這些東西交出去,封紹欽……會不會在監(jiān)獄里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就在我左右為難時,安瑞東的電話要命的響了起來。
我緊抓著電話,手顫抖得厲害,直到電話響起了第二輪。我的手才僵硬的按下了接聽鍵。
“瑞東……”
“找到了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張了張嘴,卻怎么也說不出來。滿腦海都是封紹欽的好,他不是一個壞人,只是裝得很壞而己,至少他對我真的談不上壞,可是……他畢竟犯了罪。
“圣愛,你在猶豫嗎?”安瑞東有些失望的問我。
“非得這樣做嗎?我們在不在一起,和封紹欽沒有關(guān)系!我們可以什么都不要,現(xiàn)在就走!”
“圣愛!”安瑞東在電話那端吼了聲:“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那么天真?只有把封氏扳倒,我們才有可能在一起!只要我立了這個功,我要帶你走,要和你在一起,結(jié)婚,他們都能乖乖的閉上嘴!”
我的內(nèi)心掙扎不安,一手緊揪著頭發(fā),希望還能有第二個解決的辦法,可是人生總是這樣,無時無刻不在逼你做出選擇。
我愛安瑞東,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只要把這個交出去,我就能和他重新開始,我以后會幸福,我和他還會有孩子。
封紹欽……他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會慢慢淡忘。我沒有對不起他,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
“圣愛,你還在猶豫什么?把東西給我,聽話。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我們一定會幸福的,把過去那些欠了的,全都補回來!”
他的承諾,回響在我耳畔,灌入我的腦海,形成一幅未來美好的藍圖,我心動了,放棄了掙扎。
“是的,我找到了他做的帳目,我現(xiàn)在把這些文件全都發(fā)送到你郵箱。”
“好,我等你。”
這些文件發(fā)送需要些時間,好在網(wǎng)速夠快,足足花了近半個小時,將所有的帳目單全部發(fā)送到了安瑞東的郵箱后,我合上了電腦。
我的心臟似乎快要跳出胸腔,咬著手指坐在床沿上,腦子一片空白。
第二天時,封紹欽躺在走廊的地板上,我拿了條毯子給他蓋著,才剛走兩步卻驚醒了他,他的警覺性比我想像中高得多!
“媳婦兒,我渾身都咯得疼,快來幫我揉揉。”他像個無賴抱著我的腿不肯撒手。
可能是我對他做了虧心事兒,第一次沒有計較他的無賴,上前替他按摩著肩膀。他一臉享受,說:“媳婦兒,你真好。”
我說:“別叫我媳婦兒,封少……我做不了你媳婦兒。”
他突然按住了我的手,回頭一臉冷峻:“我說你是我媳婦兒,那就是我媳婦兒!!不準(zhǔn)有異議!”
我無奈的看著他:“我……”
還未說完,他將我撲倒在地板上,用唇狠狠堵上了我的嘴。
他抿唇淺笑,帶著一抹難得的羞澀,說:“要不……我們……”
“封少!”舒清遠匆匆從走廊的盡頭快速走來,臉色十分嚴(yán)峻。我的心跳得老高,心虛的不敢看封紹欽的眼睛。
封紹欽立即收斂了玩笑的心思,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慵懶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威嚴(yán):“處事不驚,怎么了?”
“帳目表被泄露出去了,現(xiàn)在警察正在樓下,要帶你去局子進行審問。”
“審問?呵……”他邪肆一笑,回頭死死盯住了我,在我跟前半蹲下身,伸手猛然扣過了我的下頜:“我以為,你是有點喜歡我的,原來,你一直都說的大實話。”
我輕顫著身子,緩緩抬眸落定在他盛怒的俊容上,嘲諷一笑:“你也有這么傻的時候,還真以為我會喜歡你?”
他說過,從來沒有不打女人的原則,我以為他會打我。可最終,他也只是扯著一抹難看的笑,說:“你以為這樣就能結(jié)束了?要不要打個賭?賭我和你的日子,還長著!”
他甩開了我,站起身邪氣一笑,對我彈了下舌頭,跟著舒清遠快速走出了我被淚水模糊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