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fā)突然,這邊五派的眾人在稍一驚愕后遂回過神來,待看清了龍傲狼后,原本頗安靜的五派一方猶如沉水中投入了一塊大石,波瀾頓起。
“小師弟。”青龍峰的眾人有人先喊了出來。只是,那幾聲呼喊片刻之后便被周圍先是竊竊私語,繼而便嘈雜紛亂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他是......那個龍傲狼?”
“沒錯,就是他,五年前云雷師伯昭告天下的魔教奸細(xì)......”
“對,就是他,十年前魔教派來的賊子,來偷學(xué)我們正派道法無恥小人......”
“上次在西沙州,說不定就是他通風(fēng)報信,我們的兩位師兄才會死在蛇人谷......
“今天一定要殺了他,為冤死在蛇人谷的眾位師兄報仇......”
“對,殺了這個魔教的奸細(xì),為上次戰(zhàn)死的師兄們報仇......”
一時間上百人群情激奮,雜亂的聲音淹沒了一切。也淹沒了那一聲微弱的呼喚:“龍......師弟”
龍傲狼面無表情,目光從那些似曾熟悉的,陌生的面容上一一掠過。那些人此刻正或難以置信,或憤怒異常,或面帶惋惜,或冷眼以對,或目光輕蔑的望著他。
目光流轉(zhuǎn)中,終于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容顏,她依然是那般的絕美,只是在白雪的映襯下,臉色顯得有幾分異色的蒼白。特別是看到那雙隔了重重人影仍凝望著自己的秀目中,滿含著驚喜,疑惑,不解,傷心......的神情時,龍傲狼的心忽然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五年了。
五年來,曾不止一次的想過早晚會有這一天。
是的,早晚會有這一天。
這一天以后,沉淪魔道,千載罵名,這一切的一切也許都會滾滾而來。
心底曾以為自己不會在乎這一切,只要問心無愧,其它的都隨它去了。
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自己真的就能面對嗎?
真的有勇氣面對那熟悉的容顏嗎?
真的有勇氣面對那熟悉的眼眸嗎?
也許吧?
是的,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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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龍傲狼?五年前逃出中原的那個魔教奸細(xì)?!鼻锾恼嫒死淅涞脑捳Z把龍傲狼從雜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龍傲狼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中起伏的思緒。等呼出那口氣時,臉上的神色已經(jīng)換做了白衣等人常見的那種默然的神情。
“什么魔教奸細(xì),告訴你老道姑,這是我們圣教白虎堂的龍?zhí)弥?。”不等龍傲狼答話,身后的白衣氣不過秋棠真人這邊口口聲聲說龍傲狼是魔教奸細(xì),忍不住搶先答道。
白衣此言一出,正派這邊的弟子紛紛動容,特別是盧三,花城等一些金系弟子,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哼,學(xué)了我五派一些不入流道法,就做了魔教的堂主,看來你們魔教也當(dāng)真是越來越不上進了。”秋棠真人冷言譏諷道。
秋棠真人此話出口,不光是龍傲狼這邊,就連花城,盧三等金系眾人臉色都是一變。任誰都聽的出來,秋棠真人這話對魔教和金系暗含譏諷之意,只是礙于眼前形勢和輩分有別,花城等人唯有暗忍怒火,沒有吭聲。
“嘿嘿,我們圣教就算不上進,也不屑與你相提并論。堂堂土系掌門,剛才竟然還出手欺負(fù)起幾個小輩來了,看來真的是快入土的人了,老不知羞啊。換做是我,做出這樣的事,都感覺老臉沒地方擱?!鄙砗箜懫鹩行┥硢〉穆曇?,不用回頭,龍傲狼也知道說話的是枯木長老。
令龍傲狼沒有想到的是,這枯木平日里似乎不怎么講話,但說起話來還真是老辣,罵人都不帶臟字。
秋棠真人臉上果然有些掛不住,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冷眼看向枯木道:“閣下是何人,想不到魔教今天還有你們這樣老不死的人物?!?
“哈哈,你都沒死,我們幾個怎么會先死?秋棠,百年不見,可還記得我們幾個嗎?”那斷金哈哈一笑道。
秋棠真人一愣,仔細(xì)打量了斷金,破土,枯木三人幾眼后,臉色幾經(jīng)變換后,遂即又冷哼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們幾個手下敗將,怎么,百年前一戰(zhàn)你們狼狽而逃,今天還想自討沒趣嗎?”
“手下敗將?哼,當(dāng)年你們就是仗著人多才僥幸取勝,沒想到這百年過去了,你們這些所謂的五大門派還是要仗著人多來欺人少,這難道就是你們這些平日里,自詡為名門正派的所作所為?都不知你們還知不知道這世間有羞恥二字?!笨菽纠湫ο?qū)?,言語之上不讓絲毫。
在場的都是年輕一代的弟子,對于這些往事自然沒人知道,不過但單從眼下言語交鋒上來看,那枯木口舌鋒利并不輸于秋棠真人。
聽到枯木的話,秋棠真人輕屑的一笑,道:“你是魔,我為正,降妖除魔本就是我正派弟子份內(nèi)之事。我正派弟子齊心協(xié)力,為天下蒼生共除妖魔,又有何不妥?”說完,秋棠真人冷眉一豎,接著說道:“上次有人從中做梗,才讓你們幾個僥幸脫身,今日,看你們還有沒有上次的運氣?!?
枯木哈哈一笑,道:“秋棠,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好,正好我也百年都未動手了,今天就看看你這個土系掌門是不是像落霞,天中子之流一樣,徒有虛名?!?
說完,枯木對著身前的龍傲狼微微垂首道:“請?zhí)弥靼l(fā)話,讓屬下先會會她。”
龍傲狼側(cè)首看了身旁的枯木幾人,略一沉吟道:“既然各位長老和她之間有舊怨,我也不好說什么,那枯木長老自己小心了?!?
“恩,屬下明白。”枯木點了點頭,遂即越眾而出,凌空飛身來在秋棠真人數(shù)丈外站定時,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式樣奇特,形態(tài)猶如枯枝,顏色半綠半黃的長劍——枯榮劍。
秋棠真人看到那把怪異長劍時,臉色微變,略一遲疑后,收起了先前所用的拂塵,隨后祭出一把泛著土黃色光芒的仙劍,握在手中。那劍長約三尺,刃寬兩寸,通體猶如黃沙遍布,流爍溢光,毫光閃閃,正是世間習(xí)道之人多有耳聞的土系至寶——五行玄黃劍。
秋棠真人握劍在手,劍指枯木,冷冷道:“百年前未能斬妖除魔,想不到今日方能了卻心愿,妖魔,受死?!痹捯袈?,秋棠真人左手凝決,右手中的五行玄黃劍已經(jīng)劍芒突起,剎那間便劈出一道土黃色的滔天劍浪,排山倒海般向著枯木斬了過去。
面對眼前如海浪般的劍勢,枯木嘿嘿一笑,身形不退反進,手中枯榮劍綠黃兩色光芒乍起,猶如深秋時一片含綠帶黃的細(xì)長竹葉,朝著那道土黃色的劍浪迎了上去。
下一刻,就見兩人所處的半空中,光芒頓起,遮天蔽日,紛沓而來。
伴隨著震耳的鏗鏘聲不斷從光芒中傳出,更有道道劍芒橫飛四射,所到之處,積雪飛蕩,殘冰四射,在原本平整的雪地之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從秋棠和枯木二人一交手,觀戰(zhàn)的兩方人馬就知覺的遠(yuǎn)遠(yuǎn)退到了一旁,生怕一個不慎,就會被那無形的劍氣傷到。
畢竟刀劍無眼,何況還是兩個修行高深莫測的高手對決。要是一個不小心被他們的劍芒傷到了,那可不是說笑的,安全起見,還是離遠(yuǎn)一點比較好。
此刻青龍峰的眾人就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了數(shù)十丈,站在一旁仰望著半空中的激戰(zhàn)。
“老二,你知道這黑衣老者是什么來頭嗎?”花城正看到出神,忽然聽到身旁的盧三問道。
花城收回仰望的目光,想了想答道:“聽師父說,魔教歷來有二十個護教長老分屬教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應(yīng)該是魔教的護教長老之一,還有那兩個黑衣老者,應(yīng)該也是魔教長老?!?
“那二師兄知道他們的名號嗎?”盧三又問道。
“剛才似乎聽見小師弟稱他是枯木長老,難道是那蒼山五老吧?可是如果是的話,他們應(yīng)該是五個人,不知道為什么眼下只有三個?”花城頗有些不解的應(yīng)道。
“什么蒼山五老?”旁邊的孟凡東聽到他們說話,忍不住插口問道。
“就是五個怪人而已,算起來的話,他們還是和我們的掌門師伯同一個輩別的人物?!?
“難怪這老者修行這么高,想不到魔教里面還有幾個高手,以往我們還真是小看了他們。”盧三有些吃驚的道。
“師弟以為呢?魔教能與五派抗?fàn)帞?shù)千年而不滅,其中實力絕不是師弟想的那樣?!被ǔ菣M了盧三一眼道。說完,又趕緊往半空中看去了,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
“那你再說說,這幾個怪老頭到底有什么厲害之處?看他其貌不揚的,可那位秋師伯一時半會兒好像還奈何不了他。”盧三心有不甘的又接著問道。
花城卻一心放在秋棠真人與枯木的激戰(zhàn)上,聽到盧三的話有些不耐的說道:“三師弟,修道一途豈能以貌取人?三師弟千萬不要小看了這幾個怪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