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五派弟子和無數蛇人廝殺的時候,山谷東面的大山上,一片黑壓壓的身影正站在山頂,漠然的看著山谷中的激戰和廝殺。
為首的青袍人正是當今魔教教主,身后則是各堂的堂主,教眾。魔主一邊遙看著山谷一邊輕輕點頭道:“軍師妙算,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便了卻了兩樁大事。”
白衣書生搖搖頭,道:“教主此言還尚早,我看單憑這些“蛇人”還不能除卻他們。這些人真不愧是各門各派中年輕一代的精英。唉,若能為圣教所用,天下何愁不平?”
畢方譏笑了一聲,道:“軍師愛才我們盡知,只是軍師莫忘記了,這些人處處以圣教為敵,若此時不除,將來必是大患。”
白衣書生再次微微嘆息了一下,帶著一股怨天尤人的口氣道:“中土山清水秀,人杰地靈。五派占盡地利之勢,門下弟子可以說個個是資質過人。就算我們此時將他們一網打盡,可不出幾年,五派門下不難又有了一些如他們這樣的青年才俊。”
畢方哼了一聲,道:“這幾百年來,云雷,落霞他們幾個老家伙,在中土享慣了太平,早已經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竟派了這些年輕人犯我圣教,這次若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欺我們圣教真就無人,怕了他們。”
站在他們身后的百花島眾女一直看著山谷中的戰勢,白衣忽走上一步道:“啟稟教主,屬下有事稟報。”
魔主微微回頭,呵呵一笑道:“白仙子但說無妨。”
“啟稟教主,圣教白虎堂的白虎令便在那用槍的少年身上,姓龍名傲狼。”白衣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山谷中正在和“蛇人”廝殺的龍傲狼。
“哦。”魔主眉梢一喜,應了一句,順著白衣手指的方向望去,而旁邊眾人也都紛紛望去。
此時天色已晚,若在平時的話,估計山谷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了。可這時卻不同,幾十個正派的弟子揮舞著各自的仙家寶器和無數的蛇人拼斗廝殺,卻又因為各自修煉的法寶材質不同,門派不同,而發出不同的光芒,所以遠遠的看來,整個山谷內被不同色彩的光芒映照的霞光流動,五彩繽紛。
借著法寶的光輝,山谷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魔教眾人在山頂一眼便看到了龍傲狼。
龍傲狼修行雖說不咋樣,但用的兵器卻很是顯眼。
這次下山來的五派眾人手中多是一些仙劍之類的法寶,偶爾也有像火舞那般使用扇子的,但用槍當法寶的,龍傲狼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此時龍傲狼手中一把寒風槍左扎右擋,前揮后掄的,在五派眾人當中好認的很。
魔教眾人在山頂上看著龍傲狼的一舉一動,龍傲狼那里知曉,不過就算知道,眼下龍傲狼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無數的蛇人層層涌來,龍傲狼擋,劈,刺,扎,掃,......雖然把一套自創的“龍氏槍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沒過多久卻已經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了。
修道不是上戰場打仗,靠的是道行深厚,不是兵器的長短。龍傲狼此刻被無數蛇人包圍著自顧不暇,那還有心思管別人怎么看他。
紛亂間,又一只高大的蛇人迎面撲來,碩大的蛇頭帶著猙獰恐怖,低頭朝著龍傲狼探首咬來。
龍傲狼心中吃驚的同時,想起花城說過的話“脖頸下三分處是它們的軟處”,忙奮槍朝著那蛇人的脖頸處直刺了過去。
或許是運氣好,龍傲狼這一槍不偏不倚的正刺中蛇人的咽喉部位。
寒風槍的槍刃不愧是千年玄鐵鍛造,隨著“噗”的一聲輕響,一尺有余的槍刃應聲而入,直透那蛇人的咽喉。
不等那蛇人的嘶吼聲斷絕,龍傲狼用力往后一拔,槍刃脫體而出的同時,一股鮮血從那蛇人咽喉處噴涌而出,對著龍傲狼射了過來。
龍傲狼忙側身閃過,而那蛇人高大的身軀也隨之往前重重倒下,倒在龍傲狼身前的沙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剛想伸手抹把汗喘息一下,旁邊又是一只蛇人咆哮著猛撲過來,恨不得一口就能把龍傲狼吞下。
龍傲狼急忙再次凝力舉槍直刺,還想一槍刺穿它的咽喉。
只是事不隨人愿,這蛇人撲來的速度委實過快,不等龍傲狼槍刃抬起,已撲到了他的身前。
眼看著身前腥風撲面,惡口巨張中獠牙利齒帶著寒光閃爍,龍傲狼頓時有些心驚肉跳。
這一驚一亂間,手里的寒風槍便失去了幾分準頭,一槍刺去時卻正刺到那蛇人胸口處。
“錚”一聲脆響,龍傲狼就感覺這一下仿佛是刺到了一塊大石上,寒風槍槍刃處猛然閃出點點火花,一股無形的反震力震得他兩臂發麻。
剛想撤槍再刺,那蛇人一雙足有常人兩倍長短的粗長手臂忽然往前一探抓住了寒風槍槍身,接著又用力往身前一帶。
那蛇人身為蠻荒異族,相貌丑陋不堪,力氣竟也大得驚人。
在那蛇人猛力一拽之下,握著寒風槍槍尾的龍傲狼頓時身子不穩,“蹬蹬蹬”踉蹌幾步,硬生生被那蛇人拉近了幾分。接著那蛇人怪異的蛇頭一探一伸,巨大的蛇口對著龍傲狼當頭咬下。
一股血腥的味道直撲口鼻,借著寒風槍發出的青色光芒看的清楚,蛇口內巨大的毒牙閃爍著慘白的異芒已近在眼前。
龍傲狼亡魂大冒,有心想撒開手中的寒風槍抽身后退,但心念陡轉間又想到,若沒了寒風槍,那還不是和丟了性命沒兩樣。
撒手是死,不撒手也是死,這該怎么辦?
情況本就危急,那里還容得龍傲狼想這么多,就在這一遲疑間,那蛇口已然狂咬而下,到了龍傲狼脖子處。
生死一刻,斜刺里一道光華霍然閃過,猶如秋夜里的明月,清冷而絢麗。
伴隨著一聲削鐵般的清脆響聲,碩大的蛇頭忽然滾落了下去,“噗通”一聲悶響中,重重的掉在龍傲狼身后的沙地上。
接著,有鮮血從那高大的身軀上飛濺而出,濺的龍傲狼一臉一身都是。
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龍傲狼驚魂未定,隨手擦去濺在臉上的污血,側目望去時,就見“冷月”劍的光華下,穆曉夢面色有些蒼白,握著“冷月”劍的手也許是因為用力的原因在微微顫抖,一身水紅色的衣襟上沾滿了血跡,顯得有些污血斑斑。
龍傲狼剛要說聲謝謝,可旁邊又有幾個蛇人猛撲了上來,兩人忙各自揮舞法寶和無數的蛇人又戰在了一處。
夜色中,山頂上。
魔主朝著山谷內觀望了半響,忍不住失笑道:“這少年槍法倒還可以,可道法卻著實差了點,幾位仙子沒有看錯吧?”最后一句話卻是回頭問向百花島眾女的。
白衣還未說話,旁邊的青龍堂堂主司空木卻道:“不錯,教主眼神如炬,這少年修行一般,如何能勝任圣教白虎堂之任統領數以教眾?上任金堂主怎么會把白虎令傳與此人?金堂主的眼光未免......哼哼......”說到最后,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已溢于言表了。
白衣眼中怒色一閃而過,斷然道:“那少年身上有圣教白虎令,是屬下我和幾位妹妹當日親眼所見。如論修行,自然不能和司空堂主相比。司空堂主道法無邊,放眼天下,堪逢敵手,我等姐妹實在是敬佩的很。”
聽起來像是奉承司空木的,但此時此地夸司空木天下無敵,這話未免有點不合時宜了點。
司空木臉色一漲,眼中帶著寒意,朝著白衣看了過去。
那白衣臉色看似漠然,只是嘴角仍可見隱隱的笑意,正朝山谷內不停觀望著,全然不去理會司空木。
倒是玄武堂玄暝盯著山谷內看了一陣后,問道:“敢問司空堂主,若放在百年前,司空堂主碰到此等異族,勝算又當如何?恐怕也只有落荒而逃的結果吧?”
司空木一愣,瞇起雙眼露出一絲針尖似的光芒看向玄暝,冷聲道:“玄暝堂主此話何意?”
玄暝絲毫不在乎司空木的怒意,微微一笑道:“這少年不過是修行幾年而已,幾年修行便能與這些異物纏斗良久,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以我看來,這少年必是資質過人之輩,假以時日,在修道一途上恐怕是難以估量。”
“是嗎?玄暝堂主又何以看出這少年修行不久?”司空木出言反擊道。
“這少年于道法運用上還不夠嫻熟,難道司空堂主這點都不曾看出來嗎?”玄暝輕哼了一聲道,多有譏諷。
“你......”司空木一時口結,想了想剛想要說些什么,站在魔主旁邊的白衣軍師忽然向魔主低低耳語了幾句。
而另一側一直注視著山谷,久久未曾開口的朱雀堂堂主畢方,也忽然俯首向著魔主低低說了一句,只是話語聲過低,一旁的眾人都不曾聽清畢方說了些什么。
倒是那魔主聞言一愣,遂即訝道:“畢堂主所言當真?”
畢方卻未應聲,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魔主臉色微變,半響后朝著身后眾人擺了擺手,道:“傳令下去,等下若有拼斗,休傷了那少年,此事我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