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狗場曾經埋著那個秘密(或者是秘密的一部分),而且小花的假設也成立的話,有人已經發現了秘密並且挖出來做了手腳,那麼這個秘密已經被一部分人知道。但是這個一部分範圍相當小(這一點從外界並不知情就可以推斷出來),他們因爲一些原因不能把秘密公之於衆,或者說他們還在試驗階段,而這批狗恰好成爲了他們的實驗對象。
從我之前知道的一些信息裡,爺爺他們要保護的秘密,應該和長壽有關。悶油瓶就是這個秘密的受益者之一,或者說是另外一批人的試驗品,當然是成功的。
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這個狗場裡的這批狗全都這麼長壽的現象了。他們的實驗成功了,這批狗活了下來並且可以活得很久,但是他們的實驗又因爲一些原因中斷了,這個秘密只好被再次掩埋起來。
而銅棺材裡面的狗,就是實驗的犧牲品。
這麼想著,我的心裡終於好受了一點,心情也沒有之前那麼緊張。
一放鬆下來,我甚至想到,如果悶油瓶知道我把他和狗拿來比較,他會不會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第二天上午很晚的時候才醒來,感覺全身痠痛。
我坐起身,發現小花不在帳篷裡。
我走出帳篷,發現太陽很高,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到中午了。帳篷外面還有昨晚的篝火的痕跡,旁邊有一些快餐盒子和塑料袋,他們應該已經吃完早點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狗場裡非常安靜,一個人都沒有,那些狗還在籠子裡,它們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的瘋狂,全都安靜地趴著在休息。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假設,如果假設成立的話,那麼這批狗是相當危險的。它們早就不是我爺爺養的那批狗了,很可能早就成爲了其他人的爪牙。
生活在其他人的勢力範圍中,是一種讓人極度不舒服的情況。
我摸出手機給幾個夥計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把這批狗弄走。剛放下電話,小花就走了過來,問道:“你在做什麼?”
他的精神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顯然昨晚的經歷讓他很不愉快。我把想到的假設和他說了一下,想聽聽他的意見。
他沉默地
聽完,並沒有給出什麼意見,而是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他走。
我跟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人變得有些陰鬱。
這種陰鬱的感覺不同於抑鬱癥患者的那種,而是一種令人感到非常壓抑和不愉快的,彷彿他心裡有非常大的怨氣無處發泄。
我邊走邊想,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一定要想辦法還他這個人情。這不是客套,只是一種打交道的方式。
他帶著我走到那口銅棺材旁邊,棺材又被人打開一道縫隙,可能是他們早上趁我睡覺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
“什麼情況。”我轉身問道。
他搖搖頭沒有說話,指了指棺材,示意我自己去看。
這樣的小花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心裡充滿了疑惑,但還是壓制住了,探頭過去向棺材裡面看了一眼。
棺材很深,底部的地方光線很暗,但我依舊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那些東西是我非常熟悉的,所以足夠讓我震驚,以至於很久沒有反應過來。
那是王盟和另外兩個夥計的屍體,他們全都躺在裡面,全身呈現出腐敗巨人觀的樣子,和牡丹一樣,顯然已經死了很久。
我驚訝極了,全身僵硬,很久沒有緩過神來。等我恢復過來後,我摸出煙一支接一支地開始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突然之間變得非常壓抑。
小花站在我的身後,摳了摳他的指甲,漫不經心道:“早上我醒來,發現他們的帳篷裡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有一排拖拽的痕跡,一直延伸到這裡。我過來一看,就看到了這副情景。我認爲還是告訴你比較合適,你的人,你有權利知道。”
“他們怎麼死的。”我的聲音有些發抖,只能不停地吸菸來控制自己的情緒。
小花搖搖頭,說道:“不太清楚。但是,”他指了指其中一具屍體的脖子:“這裡有被狗抓傷的痕跡。這幾具屍體上全都有這種傷痕,應該是昨晚在混亂中被抓傷的。我猜測這些狗本身就帶著一種可怕的東西,能夠傳染給人。”
我點點頭,明白這種東西指的是什麼。以前的土夫子下地幹活的時候,總會準備嚴密的防護措施,以免吸入屍毒,而被糉子抓傷過
的地方是一定要切掉的,否則這個人還沒等爬上地面就完蛋了。
而導致王盟他們死亡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同一種。
我抽著煙,心裡非常難受。王盟是跟了我很久的夥計,他的初衷只是安分守己的做一名營業員,如今混成這樣,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我。
我已經無法用同情和自責來形容我的內心了,只能感覺到恐懼。
小花拍了拍我,讓我打起精神,繼續說道:“這些屍體必須儘快處理掉,否則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我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的情況確實容不得我考慮太多。
我抹了一把臉,把車上的汽油全部弄出來澆在屍體上,就在我準備把打火機扔進去的前一刻,我竟然看到一個夥計動了一下,似乎還沒有死透。
他輕輕地動了一下後,竟然開始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從他的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是在向我求救。
“我靠!”我急忙把打火機扔掉,伸手去拉他,後背卻被人用力地推了一把,我毫無防備,腳下不穩,一個跟頭翻進了棺材裡。
現在我的身手比原來好很多,我一個打滾坐起身,急忙扭頭去看外面。我的身上沾滿了屍體腐爛產生的粘液和汽油,爬了好幾下,竟然無法爬出棺材。
突然,我看到小花的臉出現在棺材前,他的臉色非常陰鬱,我現在纔想起來,那種陰鬱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那是一種死人才有的死氣。
我不知道在他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立刻就分辨出來,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小花。那一瞬間我的大腦是空白的,兩秒後周圍刺鼻的汽油味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我必須先想辦法讓自己安全。
“我不管你是誰,先讓我出去,其他的事情我們坐下來商量。”
對方笑了一下,那張原本屬於小花的臉,現在看起來非常猙獰,他說道:“你不會以爲,我會讓你活著把秘密帶出去吧。”
說著他對我冷笑了起來,晃了晃手裡的打火機,直接把打火機扔進了棺材裡。
我的身上立刻竄起火苗,眉毛和頭髮被燒焦的味道鑽進鼻子裡。
這回死定了,我絕望地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