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洞口的夥計輪流換班看守,當時黑瞎子正在睡覺,被夥計喊醒後,那個夥計做個手勢,招呼他們過去,所有人立刻清醒過來,全都向那邊跑去。
解雨臣已經出來了,整個人除了看上去有一些疲憊之外並沒有受傷,他的衣服和臉上全都是土,正在用水洗臉。
看到黑瞎子,他從一個口袋裡摸出一些石頭碎塊遞給他,東風也湊過來看。
那些石頭在月光下發出一種瑩潤的光澤,和他們昨天見到的蟲盤石膽應該是同一種質地,但光澤度要好很多。
“這應該是從活的蟲盤石膽身上分離出來的。”解雨臣一邊洗臉一邊說道,“裡面的構造非常有意思,我檢查過那些砂巖一樣的巖層,非常結實,但形狀很古怪,我猜測有可能是蟲盤石膽的分泌物。”
“有根據嗎?”黑瞎子觀察著那些石頭,問道。
解雨臣也不是非常肯定,他當年在廣西那邊進入張家古樓的隧道里見過密洛陀,那種東西可以分泌一種物質,凝固後可以產生和石頭一樣的效果。這種巖層和那種東西有相似之處,但相比較要堅固很多。
他讓一名經驗豐富的礦工去採一點巖層去看一下成分,他繼續說道:“我跟著那個蟲盤石膽到了非常深的地方,那裡有很多分支出來的岔道。不用擔心裡面的路,剛進去的部分很窄,到後面人都可以站起來了。隧道末端的空間,最大的有足球場那麼大,而且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說著他拿出一隻非常精巧的照相機打開,裡面保存著很多照片,他把照片給黑瞎子看,對方立刻發現這地方的構造非常像一座礦洞。
他又把照片給幾個經驗豐富的礦工去看,礦工們紛紛表示這應該是一處人工開採過的石礦。得到證實後,黑瞎子整個人顯然興奮起來,這樣可以證明他們腳下的這塊地方應該就是那處元代礦洞的延伸部分,是當年工人加工和休息的地方。
營地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解雨臣吃了一些東西后就去休息了,黑瞎子和其他幾名礦工研究下面的路線,想尋找一個適合進去的入口。
在沙漠裡面打盜洞非常不容易,因爲上面是大量的沙子,如果角度不對或者沒有計算好承重點的話,一旦失敗沙子就會大規模傾倒下來,把人淹在裡面。
“你們有把握嗎?”黑瞎子問那幾名礦工道。
這幾個人都是解雨臣挑選過來的,每個人的經驗都非常豐富,其中有兩個人在國家地質隊幹過,在沙子裡面作業也有一些相關經驗。
其中一個人拿著地圖,指指其中一個地方說道:“老闆,從這個地方一定是進不去的。這
些類似於巖石的東西非常堅硬,而且弄破後這地方立刻就會坍塌。不過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說著他指指解雨臣帶出來的照片,“如果從這處礦洞下手,可能還有一點可能。”
“不用擔心上面的沙子嗎?”黑瞎子抽著煙問道。
那位礦工擺擺手,說道:“這是一處比較高的地方,而且老闆你看,巖壁很溼潤,我懷疑它是在綠洲下面。”
黑瞎子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沙漠,非常懷疑這種條件成立的可能性。他在巴丹吉林沙漠中見過海子,但分佈非常不均勻,至於這個地方是否存在綠洲,只能等待進一步的調查了。
黑瞎子拍拍那位礦工的肩膀就離開了,等他回到帳篷裡的時候,發現解雨臣已經醒了,正在查看一些東西。
“有什麼發現。”對方頭也不擡地問道。
黑瞎子聳聳肩膀,把剛纔的發現轉述一遍,解雨臣聽著並不表達自己的看法,只是點頭表示正在聽。
“接下來的路不會好走。”黑瞎子點起一支菸說道。
解雨臣也要了一支來抽,說道:“你這一路上很奇怪,你原來不是這種悲觀的個性。”
黑瞎子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因爲之前的事情和我本身沒有太大關係,這件事情和我的關係很大。”說著他指指自己的眼睛,示意道。
解雨臣沒有說話,拍拍對方的肩膀表示安慰。他們雙方在長久以來的相處中形成了一種默契,每當提起對方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時候,另一方總是會迴避。
在這個圈子裡,每個人都有一些無法說明的事情和原因,適當的迴避才能更好地相處下去。
解雨臣抽完煙,準備出去再看看那邊的狀況,他剛走出帳篷,就聽到上面傳來人們的叫喊聲,牧仁正帶著一幫人從那邊跑過來,看樣子非常驚慌。
牧仁的普通話不行,每次遇到緊急情況他就會用蒙古話來表達。
解雨臣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見他飛快的向這邊跑過來,面色非常恐懼,顯然是發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黑瞎子聽到聲音也從帳篷裡走出來,解雨臣轉身問題:“他又怎麼了?”
黑瞎子看看遠處,仔細地聽了一下,臉色突然也變得非常難看,他急忙轉身招呼衆人道:“快進車裡,沙漠上起風了。”
沙漠裡起風不是小事,風力一般都在八九級以上,捲起的沙塵非常可怕,躲避不及的話,立刻就會被埋進去。解雨臣看了一眼遠處,果然那裡有一條揚起來的沙線,而且移動速度非常快,用不了一分鐘沙塵暴就會捲到他們這裡來。
所有人都顧不上剩餘的
裝備了,紛紛躲進車裡。好在每臺車上都有對講機,解雨臣指揮著他們儘量把車聚到一起。
風已經刮到這裡,汽車發動起來很困難,幾乎是在車全都靠起來的時候,風沙就捲了過來。砂礫和石塊打在車身上,車身都在跟著搖晃。
好在這款車非常重,而且很結實,人躲在裡面還算是安全的。
“這場風持續的時間應該會很長。”牧仁說道,“夏天沙漠上起風非常常見的嘛,在風沙過去之前,我們只能待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大概會持續多久。”解雨臣問道,他擔心等風沙過去之後,這裡的地貌會發生改變,沙子下面的蟲盤石膽也會找不到它們的去向。
牧仁搖搖頭表示不清楚,他看看外面的天氣,外面的能見度非常低,即使是兩輛車貼在一起也看不到對面的人在做什麼。
風呼嘯著,夾雜著砂礫摩擦車體的聲音,聽上去非常不舒服。
牧仁說道:“老闆,這麼大的風沙這幾年在內蒙古已經非常少見了嘛,你們這次的行動,騰格里是不會保佑你們的嘛。”
他說完後,車裡的氣氛立刻就冷下來。還沒有到達那裡,就遇到了接二連三的問題,這次的事情不會太樂觀。
風颳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大家不知道做什麼,外面的聲音太大了又沒有辦法睡覺,他們只能在一起聊天鬥地主來打發時間。
正好解雨臣的車上有四個人,大家隨便打了兩把,可惜黑瞎子今天的手氣非常臭,幾乎一直在輸,他本人也有一點心不在焉的意思。
打了兩個小時,外面的風始終不見小,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了,他們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后,乾脆坐在一起講一些自己經歷過的事情。
輪到牧仁的時候,他的普通話不好,磕磕巴巴的講了一些草原上面的故事,期間還要黑瞎子在旁邊做翻譯。好在那些故事本身非常有意思,所以在他講完後,其他人紛紛表示再讓他講幾個。
牧仁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高的關注,被人一捧顯得不好意思起來,他抓抓頭皮,靦腆地笑道:“草原上的故事,是很多的嘛,就像牛羊一樣多得數不清。你們是遠道而來的貴客,我就再給你們講一個我阿爸的故事嘛。”
牧仁的父親是一位經驗豐富而且慈祥的老人,他們都是見過的。聽到這位老人有故事,他們全都打起精神來聽。
牧仁組織一下語言,畢竟故事中的人是他的父親,所以他的神情比剛纔要嚴肅很多,但中間依舊夾雜著很多內蒙古方言,黑瞎子不停地在旁邊解釋翻譯,最後人們才聽到了一個完整而且傳奇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