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進城的拖拉機上,開拖拉機的是一箇中年漢子,去城裡賣籮筐,看我坐在村口,問明瞭原因,好心的順道,把我帶進城裡去。
顛顛簸簸的山路上,漢子踩著油門,握著方向盤的手,懶洋洋的,:“兄弟,你怎麼來到我們這個山旮旯裡的?旅遊的地方離這相差好遠呢?”
不知道怎麼回答,無助的搖了搖頭,漢子見我不說話,也知趣的哼起了小曲,沒有再搭理我。
忽然,三輪車發出的巨大有節奏的噪音,戛然而止,車子也停了下來,漢子打開座位下的發動機,那個生了銅鏽的,圓溜溜的東西,滾燙滾燙的,還有一種焦糊味。
他大開著駕駛座位的蓋子,有修笑不得,掏出一支款式很老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爹啊,快找幾個人來,咱家的拖拉機又壞了。快點的,車上的小哥,還要著急回城呢”說完他掛斷了手機,又重新放到自己那滿是泥濘的褲兜裡。
大約過了一根菸的功夫,一個老頭和兩個拿著扳子,拎著一大桶水的年輕人,快跑著過來了。
老頭“呼呼”的喘著氣,身後的,那兩個年輕人,也累得夠嗆,剛到跟前,就癱軟的跪在地上,跟個哈巴狗似的,舌頭伸出了一半,喘著粗氣。
開拖拉機的中年漢子,顧不得和他們打個招呼,拎起那一桶水,就往座位下的發動機上潑,在旁邊的我,立刻聞到了溫熱溫熱的汽油味,氣味摻雜著焦糊味,那味道別提多爽了。
我心說,自己在想什麼呢,喜歡聞指甲油味,汽油味,柴油味,還有汽車尾氣,別人認爲怪的味道我都愛聞,忘了還有一種,就是還沒有硬化的瀝青,黑乎乎的,軟軟的,越聞越想聞,吳凡說,我這叫做什麼癖。
發動機發熱厲害,如果不及時的潑冷水,就會立即爆炸,這個我是知道的,曾經我和吳凡去陝西送貨的時候,遇到過這種問題,車裡沒有水,只好到處去借,那裡又不湊巧,水資源很寶貴,好幾天才放一次水,幸好有一個好心人,讓我們盛了一大桶,才避免了那次災難。
老頭緩過氣來,拿著年輕人手裡的修車工具,去查看,擺弄了沒有多長時間,滿臉愁容的唉聲嘆氣:“修不好了,其中的一個零件壞了,最早也是今天下午修好,明天再去吧”
其中的一個年輕人,摸了摸那個被潑涼水,還有些餘溫的發動機,:“叔,這個車先擱這裡吧我找幾個哥們給你看著,待會我去城裡買零件。”細細打量,這個看起來,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眉眼之間,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起伏之象,說話的語氣,和辦事的態度,將來肯定是一個有點作爲的人物。
開拖拉機的中年漢子,有些抱歉的看著我,:“對不起啊,今天進不了城了。”
“你別說這種話,本來你就是,熱心先幫的我。”我拍了拍他的後背。
隨後,我和中年漢子並排的,走向回村莊的小路上,話也不由的多了起來。
天氣轉變的好快,陰沉沉的,半空上是白茫茫的一片,這種陰鬱的氣氛,讓我的心中,無端地有了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