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一切準備妥當,”寧氏族老看著,一身白袍,黑披肩,面容清秀稚嫩的家主,誰能想到這位就是寧澤,那個攪動天下風云十多年的男人,他看上去至多十七八歲,可他身邊兒子都七歲了……
寧澤也明白他們心中所思,他死而復生后,身體退回十二歲,他二次證道后,已是千歲之軀,青春永固,對他來說已是平常。
寧澤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他拍拍寧宇,輕聲道:“宇弟,最后一次,等到達凡城后,七哥還你一個劍客夢……”
“七哥……”寧宇有些感動,七哥一直都知道,他這四年很累,壓力很大,總怕辜負七哥信任。
“你不僅是我弟弟,也是我的盟友,”寧澤拍拍寧宇的肩膀,邁步向前。
寧豎牽著小真言,蒼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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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到……”
“參見家主……”
六百身穿紫色勁裝的少年,單膝而跪,齊聲喝道。
寧澤雙手一拂,眾人起身,若非威儀,他并不喜歡如此。
“家主,請上車駕……”一位勁裝少年上前引領。
寧澤邁步登上古樸素雅的車駕,看到前方九頭雄壯青牛,臉上露出微笑,家族為他這次出行,可謂費盡心思,此車若是他沒猜錯,當為七祥寶車,此車非九牛二虎之力難以驅動。
“你們也上來吧,車上位置大,”寧澤對真言和寧豎四人道。
三位早已躍躍欲試的家伙,趕緊登上七祥寶車。
任逍也跟著上車,面露異常,被寧澤瞪了一眼,嚇得他趕緊收神,任逍不該又如此見識。
“走吧……”
兩頭純白插翅虎,咆哮一聲,離地半尺向前飛騰騰……
“哞……”九牛齊吼,奔騰向前,車駕前行,異香撲鼻,祥云凝聚,瑞氣蒸騰……
小真言,眼珠子亂轉,小聲問道:“阿爸,這是什么車?好大的排場……”
寧澤笑而不語……
“阿爸,你倒是說呀……”小真言見父親不打算說,便撒起嬌來,這對奶奶特別好用。
寧澤淡淡地看了小真言一眼,閉上了眼,這車的來歷他是知道,可他就是不想說,一求就應,兒子現在已經有些不聽話了。
小真言不敢鬧了,在家里有奶奶護著,父親拿他沒轍,出來可就不同了,父親不說話,就是生氣了。
……
“陛下,寧澤已經出,朝封禪山趕來……”
“哦?這就出了,可有異常?”大禹皇問道。
“小人不知,該不該講,”黑衣人五體投地。
“講……”禹皇聲音有些陰冷。
“據探子描述,寧澤乘坐的是七祥寶車,九牛二虎拉車,六百紫袍儀仗護駕……”黑衣人將身子不斷蜷縮,盡量顯出卑微恭順。
“什么?七祥寶車!六百紫袍儀仗,他寧澤想干什么?啊!他想干什么?”大禹皇咆哮聲在行宮中回蕩。
“怎么不說,連你也敢忤逆寡人?”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該死……”
“那就去死……”
“陛下饒命,陛下……啊……”一身慘叫,一件黑衣落下。
“哈哈哈……寡人才是大禹皇者,這天下都是寡人的,寧澤,寧賊,散我氣運,奪我皇命,該殺,該殺,寧氏,通通該殺……”
……
一位灰袍老者正在書房看書,突然放下書策,急急走出門外,抬頭觀天……
他喜出望外,對老管家道:“快,快,快通知我李家子嗣,隨我前去迎接賢者大人……”
“吳氏子嗣,隨老夫前去迎接賢者大人……”
“是……”
“諸位夫子,因何喜悅?”
“賢者大人到了……”
數位談經論道的大儒,整理衣冠,邁步而出……
一位位高冠禮服的老者,一個個書香門第家主,一位位皓窮經的儒者,學者……
他們知道賢者要前往封禪山,他們在此等候久矣,當世圣賢,為天下文人之,他不僅代表禮學,更代表文學……
來了……來了……
白虎在前,九牛再后,異香撲鼻,瑞氣祥云……
可諸多異象卻難掩端坐車中的少年氣韻,他平凡無奇,就是一個人,一個凡人,沉靜靜謐,甚至沒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太平凡……
虎嘯牛吼,寶車停住,異象散去,歸為古樸,如車中的人,返璞歸真。
“家主,前方諸多文人儒者堵住了去路……”
“我已看到,”寧澤起身,走下車駕,小真言受了教訓,趕緊起身隨后,寧豎他們也是,七哥平常倒好,他要是不說話,還真嚇人,他們其實也想知道此車來歷,可看到小言兒可憐的下場,自是不敢多嘴。
“見過賢者大人……”數千文人躬身行禮。
“見過諸位,寧澤有禮,不知諸位因何攔我車駕,”寧澤躬身還禮。
一位高冠老者道:“賢者大人,聽聞您要前往封禪山,我等在此恭候,封禪大典為一國文事,我等自然不敢錯過,您為天下文尊,我等當隨您同往……”
寧澤聽完,心中明了,天下文人,群龍無,在皇權面前唯有俯,也只有他這樣的賢者才有對局的資格,他曾經是大禹禮宗,他曾經以禮法而抗王法,也唯有他,他們心中的想法他懂了……
“諸位既有此心,我們便一起去見見咱們這位以王霸封禪的禹皇,自古封禪是文事,唯有有功于人族者,有功于社稷者,有功于天下者,才有資格封禪,封禪需天下文人共議,咱們這位大禹皇,好像要廢古立新啊!”寧澤說出了諸位文人心中的憤懣和不滿。
“賢者大人在前,我等附之尾翼,”幾位大儒道,文人自古講禮,皇者自古講權,兩者總是此消彼長,當今這位已經瘋狂,竟然不管不顧竭力壓制道禮,犯了文運。
以前文運散亂,難以成勢,現在賢者大人愿意出頭,他們自然要爭上一爭。
寧澤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決斷,開口道:“大道爭鋒,責無旁貸,諸君共勉……”
“賢者大人,您請先行,我等隨后……”諸位行禮,然后讓道。
寧澤頷,重登車駕,虎嘯牛吼,車駕重啟。
后方一輛輛古樸獸車行出,這些敢于挑戰王權者,皆是天下名士,自是身家不菲,即使是窮儒,那也早有準備。
車行千里,前方九輛車駕恭候……
“大禹禮法九家,恭候賢者大人……”
寧澤看到老友,笑道:“鐘山大人,你貴為司卿,竟然也敢參合?”
“賢者大人,莫要取笑,鐘山先為禮法亞宗,再為司卿,陛下早就變了,自從沒有了禮之束縛,陛下暴虐至極,天下無禮,何等可怕?我死不足惜,可看著老師守了一生的禮淪喪,我妄為司卿……”
寧澤心有戚戚,他自己親手葬了禮,可這位陛下顯然入魔了,無禮束縛,他已經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