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掌櫃只是赧顏一笑,拱手致謝,轉身出了雅間,到三樓請菜黃九去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袁掌櫃帶著菜黃九便來到了雅間,於香起身相迎,相互一番介紹寒暄後,袁掌櫃識趣的退出了雅間,其間只剩下菜黃九與於香。
於香開門見山道:“不知菜道友是受家師哪位故人所託來找袁掌櫃?”
菜黃九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這位“故人”,總不能說自己是受了一顆人蔘所託來的吧,也不說話只好將那令牌拿出來給於香看。
於香拿起令牌查看,令牌內的字跡與師傅的確實很相像,筆法顯得青澀,應該是師傅年輕時候的手筆。
看完令牌後,於香對著菜黃九鄭重道:“菜道友,實不相瞞,這次我來錦鎮也是爲了找一位家師的故人幫忙,這位故人名叫參爺,如菜道友相識,還望菜道友能幫忙引薦,我有要事相求。”起身鄭重一揖。
菜黃九本來就臉皮薄,被這樣搞的有些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怎辦了,尤其還是個女的,當聽到參爺名字的時候,菜黃九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女的該不會也是來抓參爺的吧?
菜黃九心裡很是警惕,但表面上依舊笑道:“參爺啊,錦鎮上誰人不認識,十萬靈石的懸賞令在哪裡掛著,誰人不曉。”
於香對於菜黃九這種打馬虎眼的話也不惱火,那塊令牌應該是師傅的,,她也曾師傅零星的說起過在錦鎮有一位友人叫參爺,這塊令牌應該是當年所贈之物,來到錦鎮後,她從袁掌櫃哪裡得知了關於參爺的一些事情,比如幾大門派聯合圍捕參爺,不但沒抓到還被搞得損兵折將,她也被震驚到了,一顆人蔘竟有如此厲害?而如此厲害的參爺怎麼會輕易的將東西交給菜黃九呢。
所以,於香有理由相信,菜黃九不但認識參爺而且可能還很熟。正因爲熟才急於撇清關係,也是爲了保護處在風口浪尖的參爺。
於香也是微笑說道:“菜道友,我手中這塊令牌應該是當年我師父曾與參爺的,如果我所猜不猜的話,應該是參爺將此物交與你,讓你來找袁掌櫃辦事的吧。”
菜黃九有些汗顏,這女人要是聰明瞭真可怕!
嘆了口說道:“你能幫忙取消那份懸賞令嗎?”
對於此事,她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別說是她,就是她師傅親臨都辦不到,雲龍宗這些門派,在濟仁堂面前並不算什麼,在西北之地的遼國卻是地頭蛇,強龍不還壓地頭蛇呢,更何況濟仁堂在這邊還有許多的生意,不可能主動去觸這個黴頭。
於香也只能對著菜黃九輕輕搖頭。
菜黃九隻是笑道:“無妨,有這份心就行,有時間我會轉告參爺,至於見不見你,我也不知道。”其實他也知道,於香辦不到,也談不上失望,要是她滿口答應,那纔是有問題呢。
眼見如此,於香也不在強人所難,拱手謝道:“感謝菜道友,那我便靜候佳音,只是在情況允許之下,還是希望菜道友能儘快轉達。”
菜黃九也是笑著答道:“一定,一定,如果於姑娘沒有其他事情,那我便先回房休息了”
於香說道:“菜道友自便。”
菜黃九回到房中便開始運轉功法調息打坐,今天跑了一天,又折騰大半夜,確實是有些累了。
同樣回到房中的於香,並沒有如同菜黃九一般調息打坐,而是坐在窗前,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錦鎮,心裡卻是想著參爺的事情,梳理著從袁掌櫃嘴裡得知的一些信息,據袁掌櫃說,參爺在錦鎮建立之初就已經存在了,沒人知道他的來歷跟腳。
在那時,參爺與修士接觸比較少,剛開始人們以爲是一顆仙藥,爭先恐後地去山裡抓,抓不到不說吧有時還會被擺一道,搞不好還要搭上性命,這其中不乏一些元嬰級老怪,後來慢慢地也就沒人花那時間去抓了。
再後來,有采靈人在山裡偶然間遇到參爺,參爺向那些人要酒水喝,採靈人覺得人蔘喝酒這事挺新鮮,圖個樂呵便給了一壺,喝完酒的參爺便問他們進山想找啥,採靈人也是嘻嘻哈哈地與參爺說要找幾顆靈藥,說了靈藥名字後,參爺也不含糊,說了這些靈藥的大概位置,採靈人將信將疑的就去了,結果還真找到。採靈人自然滿載而歸,到了錦鎮也不聲張,想著悶聲發大財。
結果第二次又去了,還特意備了上好的酒水,這次沒有上次那麼走運,沒遇到參爺,但是買酒水倒是花了不少靈石,採靈人中就有人開始抱怨花了冤枉錢,相互推諉,這事傳到了錦鎮,結果大家一窩蜂的上,有的不但帶著上好的酒水,還帶上了上等佳餚,都想碰碰運氣,參爺嘛只有一個,有人有幸遇到了,那便是有人要花冤枉錢,就這麼一來二去,錦鎮也默許了參爺的存在。
千年間,錦鎮慢慢從一個破爛的小鎮變成了一座繁華的城池,但對於參爺的默許依舊,甚至有了一絲袒護的意味,錦鳳樓的仙人醉爲何賣的那麼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參爺特別喜歡喝錦鳳樓的仙人醉,但是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一個人近距離接觸過參爺,參爺的警覺性特別強,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土遁逃走,土遁也是參爺的看家本事,要不然三年前那場圍捕也不會失敗。自從懸賞令發佈以後,錦鎮上便有人變著法抓參爺,聽說有人差點就成功了,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近兩年多來,幾乎沒有人再見過參爺,不知道是躲起來了,還是遠走他鄉了。
於香回想這著這些信息,再想想師傅病情,愈發心急,讓她欣慰的是自己來的第一天便有了參爺的線索,這樣她就可以一邊等待菜黃九的消息,一邊自己出去尋找參爺。
翌日清晨
太陽透過三層閣樓的窗戶照在菜黃九的身上,曬的暖洋洋的,現在已經秋末時節,世間之人早早的穿起了棉衣棉褲,與修士而言,寒暑不侵,夏天與冬天沒有區別。
菜黃九收起功法,將靈氣收回氣府,起身伸個懶腰,打開窗戶,看了一會白日裡的錦鎮,好像除了,依舊漂浮於空中的幾座閣樓以及那朵白雲,跟世間城池也沒多大差別。
看完後,菜黃九便開始在這寬敞的廂房中開始練拳。
練完拳後,菜黃九下樓與袁掌櫃打了聲招呼就要出門,卻是被袁掌櫃拉住,一陣的噓寒問暖,搞得菜黃九有些莫不著頭腦,最後才知道,於姑娘早上出門時,讓袁掌櫃碰到菜黃九後,告知一聲說她出門辦事去了,這肯定是讓袁掌櫃又誤會了。
這女人,真讓菜黃九頭疼,這不是明白告訴自己,她出城去找參爺了,並沒有暗中監視他的意思,也算是一種無聲的信任吧。反正菜黃九也沒打算今天馬上出城找參爺,索性就在錦鎮逛一逛。
臨走時還向袁掌櫃特意請教了一下,錦鎮那些地方賣的東西便宜些,袁掌櫃說城北那邊有個自由集市,可以去看看,如果需要他派個人陪菜黃九去也,這樣可以方便許多,被菜黃九婉拒,只說自己進城的時候買了一份錦鎮地圖,不礙事。
看著地圖所標註的地方,菜黃九七拐八拐的,花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才找到那個自由集市,房屋也有原來的閣樓樣式漸漸變成低矮的平房,這裡沒有城王塔廣場那邊的光鮮亮麗,處處顯示著人間氣息,甚至菜黃九還看到許多的凡人,吆喝聲,謾罵聲,不絕於耳。
整個集市佔地怕是不下百里方圓,集市內有統一的石制小屋,無門無頂,一排一排,兩排之間留有供人行走的小道,地面則有青石板鋪就,像這等規模佈置的集市,在世間可是不多見,世間集市大多雜亂無序,道路泥濘,菜黃九隻能感嘆,是修士智慧太過超羣?還是修仙界的規矩更有約束力?仔細想來好像這些都不是。
菜黃九也不再多想,晃晃悠悠隨著人羣走入集市中,邊走邊看,走過幾排攤位後,菜黃九在一個書攤前站定,攤主是個六旬老人,頭髮花白,老攤主身著一身老舊儒衫右手拿書,左手邊放著一個比尋常瓷碗大了許多碗,裡面有多半碗酒水,看過幾頁書後便要小小呡上一口,攤位前則是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捧著一本自己喜歡的看書看著,更有兩三人同看一本書的,與其說是看書倒不如說是在看書上的圖畫,看到高興處還要與旁邊的小夥伴分享,相互小聲竊竊私語,生怕打擾到老攤主看書似得,甚至還有學著圖畫上的動作在空中比劃幾下。
過了不一會有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端著小半碗酒,走到攤位前,叫了一聲老夫子,那老攤主也擡頭,伸手將自己左手的大腕往前一遞,孩子便將自己端著的酒水慢慢倒進老攤主的大碗裡,倒完酒後孩子將酒碗抱在懷中,蹲在書攤前開始翻找自己喜歡的書去了。
再說那位被稱爲老夫子的攤主,收回酒碗,小呡一口,自言自語道:“今日的酒水沒昨日有味,應是文家那酒肆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