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少女這么喊了一嗓子,店里的客人紛紛轉頭看向于香和菜黃九,有那多嘴的婦人已是對著二人指指點點,說著“長的這么丑還這么兇,居然要最好龍涎胭脂,也不撒泡尿照照”之類的言語,市井長舌婦也莫過如此吧,
而后,便有一位三十來歲,婦人打扮的掌柜從店鋪中走出來,手拿蒲扇,臉上笑個不停,對著店內眾人說道:“各位小姐夫人,莫聽這丫頭瞎嚷嚷,你們繼續便是。”此時眾人誰還有心情看胭脂水粉,都等著看好戲呢。
女掌柜走到那少女旁邊,以蒲扇半遮側臉,對著少女小聲嘀咕幾聲后,便走到于香前面,開口笑問道:“敢問這位小姐可是要最好的龍涎胭脂?”
于香也不作答,只是微微點頭。
女掌柜也不惱怒,依舊陪著笑臉,道:“我閨幽坊最上等的龍涎胭脂只對有身份的人售賣,身份不對等即便靈石再多也售賣,這是我們閨幽坊親手制作龍涎胭脂師傅定的規矩,還望這位小姐見諒。”
于香微感訝意,昨晚翻看錦鎮介紹的玉簡時,并未提及此事,只說這閨幽坊龍涎胭脂是遼國非常出名的,遼國各大門派仙子的首選之物,與此同時,閨幽坊還與其他家制作胭脂水粉的門派共同評選遼國十美人,如同那年輕最強十人評選一般,三年一選,評進前十的美人,都可折價從這些門派優先購得胭脂水粉。
于是問道:“哦,那如何就是身份對等?”
女掌柜,以蒲扇掩嘴笑道:“如那遼國十美人,或是各大門派嫡傳仙子之類,要是被一般人用了這上等龍涎胭脂豈不是糟蹋了。”
聽著話里話外滿是嘲諷地言語,菜黃九真的有些怒了,狗屁的龍涎胭脂還需要對等身份,狗眼看人低而已,還能理直氣壯說出這么一堆道理,張口便要叫上于香一起走,只是不等菜黃九開口。
于香輕輕解開黑斗篷衣帶,菜黃九很疑惑,店內眾人更是疑惑,姿色難看也不用脫衣服用身材證明自己好看吧。
當黑色斗篷緩緩褪去,露出里面一件深青色的法袍,只是在她高高隆起的胸前掛著一枚徽章,如同那李浩的一般,只是徽章內有三顆丹藥,這便是玄階上品煉丹師的標志法袍與徽章。
看到徽章,女掌柜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店內眾人被驚的張大了嘴巴,嘴里都能塞下一顆雞蛋了,只有站在身后的菜黃九不以為意,只是穿了一件法袍嘛,就有身份了?不過此刻身著深青色法袍的于香好身材盡顯,菜黃九從后面瞧著都是賞心悅目。
不待眾人反應,只聽店鋪門口突然有個懶洋洋地聲音響起,道:“不知這位仙子的法袍能否割愛給在下?價格隨你開,這法袍要是送給林姐姐,她一定很喜歡。”
店內眾人與菜黃九一同轉身看去,只見門口外站著一位玉樹臨風的俊俏公子哥兒,二十多歲,左擁右抱著兩位姿色出眾的少女,兩位少女衣著暴露,看的菜黃九都一陣羞臊,店內的客人更以手掩面,只有那成了家的婦人,也不掩面只是相互竊竊私語。
于香緩緩轉身,臉色陰沉,對著那公子哥開口問道:“是你要買我法袍?”
這時門口那公子哥兒才看到于香法袍上的徽章,就只看了一眼,也不作答,丟下身邊兩位美嬌娘,轉頭便跑,眨眼之間就已沒了蹤跡,兩位美嬌娘只能快步跟去。
店內眾人則是一陣哄笑,只是再看到那位煉丹師的臉色后便不敢再笑了,菜黃九也是剛剛看那枚徽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煉丹師這么吃香還能唬人,有時間自己也要搞一個徽章戴戴。
女掌柜早已命人去拿上等龍涎胭脂,玄階上品煉丹師意味著什么她比在場的人都清楚,放眼整個遼國修仙界才幾個玄階上品煉丹師?不到二十人,哪個不是當祖宗供著,剛才門口那個公子哥便是錦鎮城王的小公子,不照樣嚇得屁都不敢一個就跑了,此刻女掌柜別說手心出汗,就連腳底都出汗了。
于香轉過身,又套上了那間黑色斗篷,女掌柜急忙開口道:“這位仙師要的上等龍涎胭脂我已差人去拿,敢問能否請仙師賞光到鄙店小憩,鄙店有上好靈茶奉上以表歉意。”
于香只是淡淡答道:“不用了,我就此等候。”臉色也是恢復如初,對于女掌柜的這番態度轉變,好似習以為常。
女掌柜也覺得尷尬,仍舊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介紹著柜臺中的其他胭脂水粉,店內其他客人有的依舊挑選著喜歡的胭脂水粉,只不過眼神時不時的向于香這邊偷偷看上一眼,有的則是匆匆出門而去,還有些剛進門的客人都忍不住要往于香這邊瞧上幾眼,心中疑惑為何今日掌柜的親自接待客人了。
不一會便有女子拿著巴掌大小的玉盒出來,女掌柜親自接過玉盒,小心的放在柜臺之上,于香輕輕打開玉盒,玉盒內還有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形玉盒,再打開圓形盒蓋,瞬間便有一股沁入心脾淡雅幽香慢慢散開。
店內客人也是紛紛望向這邊,這上等龍涎胭脂,他們大多也只是聽說,誰也沒有真正見過,即便買不起,見上一見也是好的,在閨蜜好友身邊也是極好的談資。
看完之后,于香很是滿意,便開口問道:“多少靈石一盒?”
掌柜一臉諂笑道:“一千靈石,剛才無意冒犯仙師,晚輩做主折價兩百靈石,當是賠罪。”
于香答道:“不用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千靈石放在柜臺,收起玉盒,轉身便走。
菜黃九則是一臉呆滯,花一千靈石就買那么點東西?這女人也太不拿靈石當回事了吧,跟著出了門。
女掌柜目送二人離開,臉上的笑容瞬間換做怒容,對著那個接待于香的少女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時不時還要揣上幾腳才解氣,也不管店里的客人適合反應。
出了閨幽坊,天色尚早,于香笑問道:“道友有沒有想逛的地方?”
菜黃九思慮片刻,說道:“要不然去看看法寶符箓吧。”
半柱香后,二人到了地方。
菜黃九抬頭看了一眼,高高懸掛于街口之上的匾額,法寶街!
這口氣當是不小。
一街兩旁,全是售賣法寶,護甲,符箓的鋪子。
于香沒有什么想買的東西,便隨著菜黃九東一家西一家的看著,偶爾看到心儀的小物件也會買上一兩件。
菜黃九倒是啥也沒買,只是看看,隨口問問價格,為此糟了不少白眼,不是不想買,奈何兜里就那么點靈石,啥也買不了,不過他也只問符箓和護甲,法袍等的價格,但是讓菜黃九大跌眼鏡的是,于香買的那些小物件大多都幾靈石甚至幾十靈石,就為這幾十靈石的東西,在店里跟伙計是好一陣的討價還價,完全沒有在閨幽坊中那般闊綽爽快。
菜黃九只能在心中暗嘆一聲:呵呵,女人!
等到將法寶街上大小店鋪差不多都逛了一遍后,天色也已漸黑,二人便也返回了濟仁堂。
看到二人進了濟仁堂,王楚才松了一口氣,這兩人終于逛完了,于是又急急忙忙的返回云龍客棧。
來到霜玉堂房間門口,王楚站在門外輕聲道:“霜師兄。”
房間門自動打開,房間內霜玉堂,西門飄蘭,云龍客棧掌柜的陳可三人坐在桌上飲酒聊天。
霜玉堂對著王楚點頭示意,王楚便今日的看到的事情當著三人的面說了一遍。
聽完后,陳可開口道:“怪不得,袁掌柜要親自登門說昨日之事,看來這個菜黃九來頭不小,那女子今日亮出玄階上品煉丹師徽章,應該溫師弟子無疑,能與溫師的弟子搭上關系,此人怕是不簡單吶,還有這于香為何突然來錦鎮?”
霜玉堂則是不以為意道:“陳師叔,那可未必,聽王楚師弟所言,今日兩人相互言語很少,而且買東西都是各自付賬,師侄認為兩人只是泛泛之交,或者說兩人之間肯定有共同的利益,再加之那菜黃九在法寶街上,只問都是符箓與保甲的價格,很有可能是兩人在謀求什么東西,或者是靈藥或者妖丹,這都是在做準備而已。”
陳可很是欣慰的點點頭,笑道:“看來我真是老咯,霜師侄分析的在理。”
一旁的西門飄蘭則是有些不屑,撒嬌道:“陳叔叔,在什么理嘛,霜師兄老是想這么多,也不知道想想別的,陳叔叔你可要好好勸勸霜師兄,聽著好沒勁,我先回房打坐去了,記得明日去生死臺叫我哦,霜師兄。”說罷便自顧自的出去了,也不等二人回答。
霜玉堂只是苦笑搖頭,陳可則是哈哈大笑。
笑罷,陳可說道:“明日生死臺,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與你對陣之人可是在筑基四境苦修多年,你雖有靈器飛劍傍身也不可大意啊,至于菜黃九的事情,你就先放一放。”
霜玉堂神色恭謹,拱手道:“多謝陳師叔提點,師侄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