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晨霧漸起,山林中的動物開始相互比拼歌喉,有鳥鳴,有猴叫,還有野豬的哼哼聲,當然更少不了躺在菜黃九不遠處,呼聲富有節奏的參爺,旁邊的篝火早已熄滅,只剩一堆余灰。樹高林密,加上晨霧愈加濃郁,天空灰蒙蒙的,也分不清是不是個晴天。
起先菜黃九剛進入山林時,晚上盤膝打坐還有些不適應,身邊時不時會被一些夜間出來捕食的小動物分散神識,菜黃九只好稍稍釋放一些靈氣威壓驅散它們,不過片刻后,這些小動物又開始慢慢爬過來,菜黃九也就索性一邊打坐一邊將靈氣威壓外放,加之伏龍山脈靈氣足夠充盈,感覺修為有一絲絲的增長。也不知怎地,昨晚卻沒有一只小動物靠近自己附近十丈范圍。
菜黃九起身剛伸了個懶腰,不遠處的參爺也是有樣學樣的伸了個懶腰,菜黃九只是笑笑也不說破,走到稍遠處找了一塊空地開始練拳,參爺則悠哉悠哉的坐在石頭上吃著一顆不知道從哪里弄的靈草,也不問菜黃九要不要吃,估計就算菜黃九主動要,參爺也不會給。一邊吃一邊看著菜黃九練拳,看到高興處,還放下手中的靈草鼓幾下掌,如同那市井街巷看雜耍的閑人一般。
一炷香后,練拳結束,菜黃九隨手一揮,將附近雜草上的露珠收集在手做了簡單的清洗,即便練拳這種體力活對他而言身上不會出汗,練拳完畢后的清洗也是習慣之一。
參爺看著做完這一切的菜黃九說道:“韭菜,咱們早些出發趕路,最多十日就能到達騎鶴山。”
菜黃九卻是不疾不徐的說道:“不急趕路,今日我得先去一趟錦鎮?!?
參爺不解地問道:“去錦鎮作什么?咱們不趁早去,要是被門派那些人破了遺府得了寶物,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菜黃九答道:“參爺,你不是說他們破開陣法要一甲子光陰么?怎么現在又著急起來了?”
參爺又有些心虛道:“反正咱們早點出發就是了,問這么多干嘛,一個少年郎怎么竟如此婆婆媽媽,再說了,你去錦鎮做什么?”
菜黃九也不反駁,只是簡單答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參爺滿時嘲弄地答道:“利啥器,就你身上那不入流的法器,還需要利?就你腰上掛著的酒葫蘆還算個物件?!?
菜黃九被參爺這句話倒是勾起了好奇心,指了指自己腰間的酒葫蘆問道:“參爺可是識得我這只酒葫蘆?能否詳解其來歷?”
參爺又是擺出一副高人姿態,雙指捻須,說道:“這葫蘆的具體來歷我說不來,但此物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養劍壺,只是被某位高人施展的障眼法,才看起來這么不顯眼,至于里面到底有沒有飛劍,我也看不出,再跟你小子多說一句,養劍壺這等寶物在整個恒天大陸可是個稀罕玩意,尤其對于劍仙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可別跟人到處去顯擺,不然你小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財不露白的道理,小子還是知道的,多謝參爺給我解惑?!辈它S九對參爺抱拳致謝,同時問道:“參爺可知有什么辦法開啟這養劍壺?”
“至于這開啟之法,我確實不知,你不是要去錦鎮么,到了鎮上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闭f完這些,參爺不等菜黃九回答,一個遁地便跑出去三四十丈遠,從地下探出頭對著菜黃九喊道:“傻小子,還等啥呢,還不快點跟上。”
順著聲音的方向,菜黃九也飛掠而去。
兩人一前一后,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天色漸黑時才到達距離錦鎮十幾里的地方,途中,菜黃九停歇了三四次,以他現在的修為,像這樣長時間持續飛掠,靈氣消耗太快,不得已只能吃些靈濟丹補充靈氣,參爺則一直抱怨菜黃九太慢,但是看到菜黃九拿出靈濟丹服用時,兩眼卻只放光,猶如餓狼看到獵物一般盯著菜黃九手中的靈濟丹,菜黃九也不吝嗇,隨手丟給他一顆靈濟丹。
參爺一邊津津有味的品嘗,一邊評價到:“這丹藥味道還湊合,就是品階有些低了,煉制手法太生疏,該不會是你自己煉制吧?韭菜?!?
菜黃九有些赧顏道:“ 確實是晚輩煉制,難道參爺對煉丹一脈還有研究?”
參爺答道:“研究算不上,只是我以前的主人便是個煉丹師,略懂些罷了,看不出來啊,韭菜,你還會煉丹啊,煉丹師在錦鎮可是很吃香哦,那以后豈不是……嘿嘿……。”
參爺這是第一次跟自己說起自己來歷相關的事,菜黃九雖然很想多問一些,但還是忍住了,他不想打破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
“參爺……參爺……,你剛才說啥?”菜黃九問道
參爺則還沉浸在以后天天有丹藥吃的幸福憧憬之中,突然被叫醒,有些惱火道:“沒啥,沒啥,總之你小子進了錦鎮,要多加小心,哪里魚龍混雜很是不太平?!?
“好的,多謝參爺提醒。”說罷,菜黃九起身便獨自一人前往錦鎮。
看著漸漸走遠的菜黃九,參爺想了想,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又喊道:“韭菜,你先等等,我有樣東西給你,你在此地稍等下?!?
菜黃九轉身剛想問些什么時,參爺已不知去向,只是搖頭苦笑,坐在地上盤膝打坐。
約莫多半柱香的時間,參爺又從地下冒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塊雞蛋大小的東西,走到菜黃九附近,將手中的東西扔給了他,道:“這是早年間一位相識的煉丹師送的令牌,如果你有什么難辦的事,拿著此令牌去錦鎮濟仁堂找他們掌柜的即可。”
菜黃九接過令牌,入手溫潤,顯然是上等美玉所制,正面刻有“濟仁堂”,背面則光滑平整并未刻字。
菜黃九又要致謝,卻被參爺打斷,很是不耐,道:“磨磨唧唧,你煩不煩,快去快回,回來別忘了給我帶兩壺錦鳳樓的酒水,這可是大事千萬記住咯。辦完事,你出了錦鎮,只管往山脈深處走,我自會找到你的。”
菜黃九點頭稱是,徑直向著錦鎮方向飛掠而去。
到達錦鎮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菜黃九看著眼前的城池,讓他不敢相信這就是錦鎮,但五丈多高的城頭之上“錦鎮”二字確實說明這就是錦鎮,城門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暈,將城門前方十幾仗遠的地方照的猶如白晝,在他的印象里,世間小鎮都是破破爛爛,這樣一座宏偉的城池如何能夠與鎮聯系到一起?城門口,進城的人群已經排起了長隊,出城的人卻是極少。五丈多高的城墻左右都看不到頭,而且還有陣法保護,也看不到城內是怎么一番光景。
菜黃九也不再多想,跟隨人群開始向城門口慢慢行進,隊伍中時不時會有人高聲談論今天收獲如何如何,也有人相互只是竊竊私語,更多的人則沉默的隨著隊伍前行。
快輪到菜黃九時,忽然有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插到菜黃九前面,插隊!這種事看來不管是世間還在修仙界哪里都有,這人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也看不出是男是女,菜黃九前后看了看,也沒有人說什么,難道這里可以隨便插隊?
菜黃九剛想說話詢問,卻聽到前面的黑斗篷以低沉的女聲說道:“這位道友,在下有急事進城,還請行個方便?!?
菜黃九醞釀好了措辭,剛想開口,被對方這句話卻是堵在嘴里,只好尷尬的說道:“無妨,無妨,姑娘先請便是?!?
那黑斗篷的姑娘說完便不再言語,輪到到她的時候,上前掏出五顆靈石放在登記的城役桌上,那城役只是抬頭瞧了一眼,也不說話,收起桌上的靈石,那女的便急匆匆的進了城。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雖然現在已是在城門口,只要不進城,即便你在城門口打生打死都沒人管,每月在城門口因為插隊斗法而死的不在少數,只有進了城才會有城役管制,城內禁止斗法廝殺。
菜黃九上前,城役冷冷道:“門派?散修?”
菜黃九疑惑地問道:“不知前輩有何區別?”
城役不耐煩地,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城墻,菜黃九順著所指方向看去,城墻上有塊地方上專門寫著進城收費標準,上面明確寫道:
散修五顆靈石
門派弟子出示門派令牌一顆靈石
城內商鋪弟子伙計一律免收
城內禁止飛行
禁止私斗
違者立斬不赦!
元嬰境及以上可不受以上約束
菜黃九這下算是明白了,想了想,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塊參爺給自己的令牌,試探性說道:“不知前輩,我這塊令牌能否通行?”
城役接過令牌,仔細查看一番,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遞還給菜黃九,起身拱手道:“剛才不知道是濟仁堂高人,職責所在,多有得罪還望海涵。”這城役說話不卑不亢,菜黃九也是拱手笑道:“無妨,無妨,多謝?!?
菜黃九收回令牌,轉身進城,只是剛走幾步,便聽到城役對后面排隊的人喊道:“后面排隊的,有不懂規矩的,看清楚規矩再來排隊?!甭曇魥A雜著靈力喊出來的,居然是筑基境,后面排隊的有人大笑,有人起哄,城役也不惱火,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菜黃九大步走進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