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蔻芝力不從心的笑了笑,下意識的抓緊了奕柔柔的手。
“行了,有話飯桌上再慢慢細說,今天沒外人,不要拘束。”奕啓東招呼他們去餐廳開飯。
“咱們還是等等吧,二少還沒回來,還有柔柔的妹妹也沒回來,等等他們吧。”沈耀祖和范文芳對看了一眼。
他們此行真正要找的是奕輕城,他不在這頓飯就白吃了。
直到這時,奕柔柔臉上的波瀾不驚才真正開始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幾不可查的慌亂。
奕桐赫面露難色,“真是不巧,我二弟出差去了,可能還沒有回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的是機會見面。”
“這樣啊,耀祖,不如我們和老太爺說吧。”范文芳失望的說道。
“有話不妨直說。”奕啓東不露聲色,卻在心裡冷笑。他還以爲沈家的人會等到吃過飯之後再提呢,這般耐不住性子。
“這事說來慚愧,是我女兒的事情。她和柔柔的妹妹原本是同事,因爲比賽的事情鬧得不太愉快。我們想當著二少的面,把話說清楚,也好解開誤會。”
沈耀祖說的比較含蓄,畢竟沈伊諾盜取涼夏的作品是不爭的事實,實在是不光彩。
“怎麼還和輕城有關係,沈部長既然打算說清楚,就不用顧慮什麼,不必爲難。”
“是這樣,二少是晴風公司的幕後老闆,比賽的事情……”他無奈,避重就輕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是伊諾做的不對,我們回去也狠狠教訓了。老太爺您看能否勸二少撤訴,不管怎麼說柔柔和深白感情深厚,真的對簿公堂,大夥臉上都不好看。”
奕啓東不作聲,只是將杯蓋在杯沿上颳了幾下,不急不慢的喝著茶。他眼皮低垂,面無表情,誰也猜不出他是高興了還是生氣了。
“爺爺,夏夏不是小氣的人,事情過去這麼久,我想她八成都不記得了。二叔很寵她,我們都知道,不過夏夏天性善良,她一直都很好說話的。
二叔要教訓伊諾也做到了,咱們就別爲難叔叔阿姨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奕柔柔輕聲細語的適時插幾句話,她知道老爺子素來好面子,當著外人的面不會直接駁回。
“孩子都大了,我們雖然是長輩,也不好強人所難。輕城做事情一貫有他的用意,都是自家人,他也不會把事做絕的。
不過做錯事該道歉還是得道歉,要是你女兒早些賠禮道歉,也不會鬧到要打官司。”奕啓東放下杯子總算開了口,范文芳一聽他語氣鬆懈了,連聲稱“是”。
“管家去給輕城打個電話,問他到了菁城沒有,在市裡就過來吃個飯。正好趁著大夥都在,就把這事了結了。”
“是啊是啊,謝謝老太爺寬宏大量,我會好好管教女兒的。伊諾會道歉,不過,您看事情鬧成這樣,她要去別的公司重新開始也不太可能。
二少能否給個機會,讓伊諾回公司從新開始?”
范文芳說完連奕桐赫都聽不下去了,這也太得寸進尺了。且不說她盜取的行爲讓人鄙視,公司上下都知道她的所作所爲,怎麼還好意思再回去工作。
他都覺得臉皮太厚了,也有些不開心。原來沈家過來吃飯還有別的目的,算盤打的太精。
奕啓東不悅,但也沒說什麼,看下時間飯點都過了,就招呼他們先去餐廳吃飯。
“老太爺,二小姐回來了。”
佟蔻芝聽傭人一說臉上的笑都僵了,眼神閃爍想找藉口先離開。
“夏夏,你回來就好了,我們剛剛還說到你呢。”奕柔柔站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她,“你坐我這吧。”
涼夏因爲趕得急氣喘吁吁的,憤怒的眼神在佟蔻芝和奕柔柔之間梭巡。“你們去找我師傅了,是不是!”
“你這是什麼態度,沒看到有客人在啊,沒大沒小。”奕桐赫怕她鬧起來,故意板起臉想支走她。
“你們把她推倒了,是不是!”
奕啓東面色一冷,直勾勾的盯著佟蔻芝問道:“是真的嗎?”
“沒有,沒有,爸你別聽她胡說。她是嫉妒柔柔和楚白要結婚,故意搗亂來了。”
“有人親眼看見了,看到你們去鬧事,還故意推倒了我師傅。你們爲什麼要去找她麻煩,有不滿衝我來好了!”
“好了夏夏你少說幾句,有話不能明天再說嗎!”奕桐赫一個頭兩個大。
“奕涼夏你別太過分,柔柔對你已經是再三忍讓,你別得寸進尺!”沈楚白也站了起來,他把心愛的女人摟在懷裡,深黑的瞳仁裡露出兇狠的目光。
“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在這裝腔作勢。姓沈的你別自作聰明,無端的給人當槍使,你還傻乎乎的在那瞎樂。”
涼夏邊說邊站到了奕柔柔的前面,語氣森冷,“我再問你一遍,你們有沒有去找我師傅?!”
“夏夏你不要這麼激動,你聽我解釋……”
“我師傅和奕家沒有半點關係,你們就這麼容不下她嗎,啊!就爲了奕家的股份,你們去找她麻煩,有本事讓爺爺分給你們,禍害什麼好人!”
奕柔柔立刻哭了起來,眼淚汪汪的不停搖頭。“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你真的誤會了……”
涼夏端起桌上的果汁毫不猶豫朝她的臉上潑去,黃色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整桌人都驚呆了,特別是沈耀祖,他腦子裡想了好幾圈,卻對這個發火的女孩子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太放肆了!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佟蔻芝心疼的要死,氣得要死。奕柔柔不能喝冷的東西,那杯果汁是用開水燙過的,溫度還挺高。
這一潑寶貝女兒的臉上立即紅了一大片,看的她怒火攻心。
“你是爲你師傅出頭,還是爲你自己爭風吃醋來了?就因爲楚白選了你姐姐,這麼多年你是想方設法的捉弄他們。
柔柔退一尺,你就進一丈,你當著楚白的父母大吵大鬧,你什麼意思!胡攪蠻纏楚白就能接受你了嗎,癡心妄想!”
“沈楚白好壞和我沒關係,你不用轉移話題。爲什麼推倒我師傅,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涼夏死死盯著他們,像沙漠裡的孤狼。過去佟蔻芝再爲難她,再嘲笑她,她都可以不去想。可杜若蘭是無辜的,爲什麼連她唯一的親人都不肯放過。
“不是的,我們沒有推她。杜阿姨當時很激動,是她先推了媽媽,我們不知道舞臺的後面還沒有搭起來。杜阿姨是自己摔下去的,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情……”
奕柔柔將臉埋在沈楚白胸口小聲抽噎,完全顧不上眼淚鼻涕的都往他身上抹。聽到他的詢問,抽噎的更厲害,不住的搖頭順勢將他抱得更緊。
“嗚……嗚……”
“這麼說你們是承認了,好。你們不用打股票的主意,我會和師傅說讓她把名下的股份都給我。你們要錢,要公司,只管跟我要。
實話告訴你們,師傅的蘭苑早就過戶給我了,要房子有本事來找我!”
涼夏以一種高傲的態度審視著滿面淚痕的奕柔柔,一字一頓的說著。佟蔻芝臉紅一陣白一陣,要不是礙於沈家的人在場,她早上去扭打撒潑了。
“好了好了,你罵也罵了,鬧也鬧了,具體怎麼回事,也不能光聽你一個人說。找個時間我們去見見你師傅,蔻芝是脾氣火爆點,但不會動手打人的。
你先回去,楚白的父母還在呢,別嚇到了他們。”奕桐赫出來打圓場,心裡也是火燒火燎的。誰都知道奕啓東住在蘭苑,這時候找杜若蘭的麻煩,不是給自己斷後路嗎。
“我會走,不過,”涼夏銳利的眸子瞇了一下,“賬還是要算的!”
說時遲那時快,她手臂一揮,利索的轉到了奕柔柔的前面,在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
“啊!!啊!”
“你幹什麼!”
“快放開,涼夏,你冷靜點,放開!”
餐廳裡亂作一團,沈楚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對她大吼。涼夏卻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力掙脫他的鉗制,惡狠狠的指著他的鼻尖說:“滾開,否則連你一起打!”
奕柔柔頭皮都快被掀下來了,痛的哇哇大叫。佟蔻芝再也忍不住了,帶著髒字在一旁謾罵。沈耀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拉住了范文芳搖搖頭,沒有加入他們的大戰。
沈楚白使了好大的力氣,五根手指都陷進了她的肉裡,依然不能將奕柔柔解救出來。光握住涼夏還不算,手腕還一個勁兒的將她朝外面拉,“放開,不然我要動手了!”
見她紋絲不動,他咬了牙,兩隻手卡在她的腋下試圖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直接抱走。
涼夏被他拖著走,奕柔柔就被她拉著走,旁人根本勸不住。趁著奕柔柔摔倒在地,她坐在她的身上一隻手按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啪啪”扇打著她的臉。
“不要,楚白救救我,救命……”
“別打了別打了,會出人命的!”范文芳實在看不下去,“蔻芝啊你趕緊勸勸,她們不是姐妹嗎,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奕涼夏,你忘了你欠柔柔什麼了嗎!你這麼長本事,爲什麼不把債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