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奕桐赫徹底驚呆了,其他人也安靜下來,特別是奕柔柔,涼夏發誓這是她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真實的表情。
吃驚,懷疑,擔憂,失望,沮喪,震驚,彷徨……五味雜陳,還是別的什么情緒,總是非常豐富,讓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對于習慣了偽裝的人來說,這樣真實的表情實在不多見。
“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佟蔻芝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光著腳沖上去就要和奕長治拼命。
“我有沒有胡說,老爺子不是在這嗎,爸,事到如今你把實情說出來吧。我看全世界都知道了,就當事人還蒙在鼓里。”
奕長治兩百多斤的肉也不是白長的,輕而易舉就掀翻了佟蔻芝,摔她個四腳朝天。
“爸,這是真的嗎?”奕桐赫慘白著臉望過去。
“不妨坦白的告訴你,你不過是老爺子哥哥的遺腹子,雖然也姓奕,那和我們是堂兄弟的關系。老爺子養你這么多年,還幫你把兩個女兒養這么大,該知足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老爺子的回答,屋子里暫停了吵吵嚷嚷。
奕長治難掩心中的喜悅,滿意的看著奕桐赫一家三口狼狽不堪的樣子。他等這一天很久了,不過,還不夠。
他陰森森的看向涼夏,眼里的占有欲絲毫不加掩飾。贅肉橫生的臉上疤痕清晰可見,配上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非常的詭異。
“是,桐赫的確是我哥哥的孩子。當年我兄長遇上意外,夫妻倆就剩下這么個兒子,我答應過他,一定要把桐赫養育成人。
不論你是不是我的親生骨肉,你也是奕家的人,所以我會讓你衣食無憂。”
奕啟東疲憊的打破了沉默,銳利的眼神飄向孟春語,她心虛的轉過頭。
“好一句衣食無憂,爸,你分的那點財產,我們吃飯都成問題。”佟蔻芝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妝花了不說,嗓子都叫嚷啞了。
“桐赫的股權,每年的分紅不會少于一百五十萬,只要他不出去鬼混,生活安逸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你分給二兒子的,是幾百個億啊!你口口聲聲說要照顧桐赫,就分一百五十萬給他,這算哪門子的照顧!”
佟蔻芝氣血攻心,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過去,奕柔柔趕緊幫她掐人中推拿心口。傭人們要送她去醫院,她死活都不肯。
奕啟東冷笑了幾聲,“桐赫讀書不聰明,唯獨英文出色,在奕家那些宗親里面挑,根本輪不到他去管理奕氏。
在生意上過于保守,做事慢,頭腦簡單,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私生活一片混亂,和十五六歲的女明星搞什么婚外戀,和有夫之婦勾搭不清,我也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桐赫你自己說,在管理公司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這……”
奕桐赫張了張嘴,卻不敢說出實情。
“你瞞著我用公司的錢做假賬,在越南和巴西開公司,想把奕氏的錢悄悄轉移過去,你還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
我暗示過你,不要耍小聰明,你在國內收購的影視公司,我早就知道了。吃里扒外,我若不是看在死去兄長的份上,還能容你到今天!”
奕啟東失望的連連搖頭,恨鐵不成鋼。
“那,那也是因為奕長治不斷打壓我,他不停的在生意上使絆子。爸,我是為了做出成績給你看。”
“成績,你還有臉說成績?你收購新世界發展有限公司百分之二十股權的時候,差點讓整間公司陷入資金的泥沼。
后來還因為成交量過少,被取消了恒生指數成分股地位。時隔幾年,你又用六十九個億收購了市價值只有三十一個億的云上酒店,導致慧心發展總負債額飆升到了一百二十五個億。
那年的金融風暴,你讓價值六百億的奕氏王國落到了只有十五個億。這件事全國哪個不知道,奕氏成了全國人的笑柄。
桐赫你創下了菁城上市公司蝕錢最多的記錄,奕家陷入了倒閉的危機。這一樁樁,一件件,還要我全部說出來嗎?”
奕桐赫啞口無言,佟蔻芝縱使不服氣,也是無話可說。她還想再去鬧,被奕柔柔連拖帶拉勸到了旁邊。
“我還是那句話,你再不爭氣,我還是會保你衣食無憂。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沒那個本事撐起奕家的商業王國。
你有再多的錢,不是給人坑騙了,就是被人敲詐了。你分到的那些錢,哪怕我百年了,我相信輕城也不會棄你于不顧。
只不過日子是你過的,好與壞,你自己琢磨吧。”
奕啟東揮揮手,不再看任何人。“張律師,就按我說的那么分配。等到財務上所有的細節全部敲定,就立為遺囑。”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奕長治細小的眼睛環視了一圈,不懷好意的笑笑。
“放肆!你要再繼續胡鬧,就從奕家滾出去!”奕啟東氣得直哆嗦,孟春語想上來扶他,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爸你擔心什么,你越不讓我說,我越要講。這個家,除了奕桐赫不是你親生的,還有一個雜種,恬不知恥的渾水摸魚呢。”
奕長治肥碩的手指一揮,指著奕輕城怒罵道:“就是這個你最喜愛的二兒子,你最器重的兒子,他根本不是你的種!”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靜,比起剛才的震驚,他的這番話足以讓每個人都站立不穩。
“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一個個的輪流污蔑。”涼夏大聲的呵斥他,她有點明白剛才進門的時候他得意洋洋是出于什么了,原來是掌握了這么個所謂的秘密。
可是,她卻是喜悅多過驚訝,她多么希望,奕長治說的是真的。她承認這么想很自私,但若是真的,那么她和奕輕城,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有證據,爸,就算你你不想相信我,我媽的話你總要信的吧。”奕長治走到了孟春語的前面,“媽十九歲就跟了爸,當年的事情,她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她身上,孟春語為難的看著奕啟東,卻見他眼神如蘸了毒藥的鞭子,直直的盯著,像抽打在她身上一樣。
“一派胡言,管家吩咐下去,把長治的東西全部扔出去!以后不許他再踏進莊園半步,春語要是舍不得兒子,就跟著一起出去!”
“老爺,你冷靜一點……”
“讓她說。”
一道寒冷無情的聲音插了進來,涼夏詫異的偏過頭看著奕輕城,不明年他為什么要說這句話。
“奕長治會這么說,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今天不說清楚,我心里也會不舒服。既然話說出來了,我倒要聽聽,你們所謂的證據。”
奕輕城很慢很慢地說著,臉瞬間都有些微微的扭曲。深冷的目光像是鈍刀,一點點地割著他們的皮肉。
窒息,孟春語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窒息。她定了定神,忽然從包里翻出了一本很舊的本子。
“老爺,你還記得嗎,那一年,為了爆炸案的事情,你成天在外面奔波,很少回來。慧心有孕,你一開始也是懷疑的,所以才囚禁了她。
你足有三個月沒回奕宅,她怎么會突然懷孕,你還曾逼她把孩子打了。若不是懷疑輕城的來歷,又何必他一生下來,就把他送出去。”
孟春語一說完,奕啟東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不說話也不打斷她說話,仿佛是默認了。
“我這里有一本日子,是慧心姐姐寫的,里面有一頁提到了輕城的身世。在你外出奔波的那些日子里,她在冬城的好友曾來看過她。
而那位好友,原是家里看中的未婚夫,是從小就認識的。”
她說到這里就停下來,留給大伙揣測。涼夏太清楚孟春語的路數了,她慣會用這招,說些含沙射影的話,讓人去武斷的聯想。
“就算是好友見面,很正常的,不能說*心夫人就有私情。何況春夫人那時還沒進門吧,就是個外面的情人,也就是現在的小三。
你說的話,能有幾分可信?為了能進門做奕太太,搞不好都是你在中傷搞鬼吧。”
涼夏一邊說一邊擋在了奕輕城的前面,她知道,他很掛念去世的母親。孟春語的一席話,直接說明了他母親不忠的可能性,這讓他如何接受。
想到他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她就難受的想上去打人。
“哼,事情遠不止這些呢。撇開那個舊情人,余慧心和羅管家也有一腿。我看啊,說不定奕輕城就是管家的兒子,老頭子是替別人養兒子。”
空氣一片靜默,仿佛聲音都被抽離。
“你再說一遍。”
“說了怎么了,老子我今天就戳你的短了,你能怎么樣……”奕長治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被人掐住了,他揮舞著手臂想要掙脫,卻加速了窒息的速度。
奕輕城的手指都掐進了他的皮肉里,只需要再用一次力,就能把這個詆毀自己母親的人脖子捏斷。
他的臉上青筋直蹦,涼夏第一次見他發這么大火都嚇懵。他一直像一塊冷酷的冰,如今眼里涌出了嗜血的狠意,就像雪地里的孤狼看到了敵人。
“大叔,不要,為這種人渣不值得!”她大聲叫喊,上去抓住了他,他立刻恢復了冷靜。
“咳咳咳……”奕長治癱倒在地,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有那么一瞬,他以為奕輕城會活活掐死他。
“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詆毀你母親。不信,你問老爺!”孟春語就像老母雞一般護住了兒子,奕輕城轉過身面對著奕啟東,拳頭因為憤怒握得緊緊的,指關節發白。
“她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