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沈楚白睡得很不踏實(shí),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就像看電影一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奕柔柔,還有涼夏,以及其他人的糾葛。
夢到最後,他看見奕輕城出現(xiàn)了,還有蘇羽,現(xiàn)場一片混亂。
“不許搶!涼夏是我的!是我的!”
面對無力阻擋的自己,男人大吼著用盡全身力氣將面前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高大的身體緊跟著踉蹌墜地,狼狽不堪的跌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沈楚白纔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倉皇爬到一個不起眼的櫃子前。哆嗦著用鑰匙打開了一個櫃子,裡面靜靜躺著一個扎著漂亮絲帶的精緻禮盒。
“涼夏,不要走……”
就這樣不顧身份的坐在地上,男人的眸中滿是凝聚了千年飛雪的憂傷。輕輕地抽開絲帶,小心翼翼的掀起盒子的上蓋,裡面是一顆價值不菲的鑽戒。
“不要離開我……”抱著懷中的禮物盒,沈楚白失聲痛哭。
“醒醒,你怎麼了,快醒醒!”奕柔柔聽到他又是喊又是哭的,打開牀頭櫃的燈叫了他好幾聲。
“楚白,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我……”他驚醒過來,四下看了看,眼中的茫然才緩緩?fù)嗜ァ!拔易鰤袅耍车侥懔税伞!?
“你嚇到我了,楚白,你是有心事嗎?都說壓力大了晚上才做噩夢,你有事可以和我說。”
奕柔柔抽過幾張紙幫他把汗擦了,見他熱的不行又下牀去倒了杯水給他。
“咕咚咕咚,”沈楚白也渴了,一杯水很快喝完。遞過杯子的那一瞬,他才注意到奕柔柔臉色不太好。
“我真的沒事,對了,明天你住回奕家去吧。別晚上被我吵的睡不著,而且……”
“你有事瞞著我!”她語氣急起來,“不然爲(wèi)什麼趕我走。”
“不是,”他抓抓頭髮,懊惱的掀開了被子下去來回走了幾圈。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轉(zhuǎn)過身告訴她:“菁城的風(fēng)俗,男女結(jié)婚前不能見面的,不然不吉利。
我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但也不能免俗。柔柔,只是分開幾天,很快我們就要一輩子在一起了。”
“真的嗎?”她上去抱住他,在他懷裡蹭了蹭,“楚白,我只有你了,我只要你。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別說這些不好的話,”他長嘆一口氣,心裡的焦慮更甚。
“我明天有新片的發(fā)佈會,你陪我去好不好?”奕柔柔哀求著他,“我希望得到全世界的祝福,楚白,你不想告訴全世界,咱們要結(jié)婚了嗎?
拜託,這是我去新公司第一個發(fā)佈會,我很需要你的支持。”
良久,他才“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晴空萬里,難得的好天氣。涼夏和百里靖在店鋪裡計劃了好一會,兩人越聊越投機(jī),一個上午策劃了不少好點(diǎn)子。
“那就先這麼著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我知道一家很有名的火鍋店,帶你去開葷。”靖靖收好了記錄本,利索的把大門關(guān)好。
“也好,我很久沒吃了,咱們要給店鋪取一個響亮的名字。”涼夏餓的飢腸轆轆,一說到吃飯感覺路都走不動了。
“靖夏,涼靖,還是JX呢?”百里靖隨口說了幾個,她忽然停下來指指前面,“咦,那個好像是你的叔叔。”
她仔細(xì)一看,還真是奕輕城。隔著一條馬路,他一笑,那絲笑容在冰山一般俊美的面龐綻放出無盡的風(fēng)情。
“哇,你大叔顏值好高啊,趕緊看緊一點(diǎn),打他主意的女人太多了。”
“哪有啊,你別誇他了,給他根尾巴非翹到天上去不可。”涼夏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樂開了花。
奕輕城很快走了過來,他是特意來等她們的。百里靖當(dāng)然不介意後面跟著一個拉風(fēng)的超級帥哥,瞧他這高度,這俊臉,這身材,可滿大街找不出一個這麼好看的。
“我們?nèi)コ曰疱仯悴唤橐獍桑仁迨濉!本妇腹室饫L了尾音,搞得涼夏臉通紅。
“辣嗎,她不能吃,”他眉頭一皺,“有些人一吃就過敏。”
“不會啊,我可以的。”涼夏急忙辯解,“少吃一點(diǎn)沒關(guān)係的。”
奕輕城冰冷淡漠的黑眸停在她的臉上,像一束冰柱又如同鞭子,僅僅是那樣的目光就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好啦,難得一次不要緊的。”靖靖出來打圓場,涼夏一點(diǎn)脾氣都沒有了,低著頭就往停車場走。
“這時間段很容易堵車,開一輛出去就好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銀灰色賓利,“吃完飯你們還要去哪裡嗎?”
“沒事,我們逛街可以打車。”靖靖拉著涼夏,“就三個人,沒必要分兩個車坐,就一起吧,停車還方便。”
她倒也識趣,自己坐後面,讓這對養(yǎng)眼的情侶坐前面培養(yǎng)感情。奕輕城個子高,彎著腰坐進(jìn)來,車內(nèi)的空間一下子小了很多。
“什麼聲音?”涼夏聽到持續(xù)不斷的提示音,沒發(fā)現(xiàn)哪裡有異常。他側(cè)過身想給她系安全帶,她馬上攔著他,“哦哦,是這個啊,我自己來可以了。”就去抽拉椅背旁的帶子。
奕輕城按住她的手,捏在手心裡攥一下,熱烘烘的。“每次出去都會忘記,說了這麼多次,還是記不住。”
他帶著熟悉的檸檬香氣靠過來,離得那麼近,呼吸都好像噴拂在她臉上似的。
涼夏拘束的不敢動,覺得身體都被他籠罩起來了。他用著磨人的慢動作給她系,只聽得“哢”一聲,好不容易把帶子繫上。
她的心落了地,哪知他的頭靠過來,飛快的吻了一下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她怕靖靖發(fā)現(xiàn),著了火似的一躲,“咚”一聲撞到車門上,立馬尖叫起來。
百里靖探過頭來瞧瞧,“大小姐你又幹什麼,撞到?jīng)]有?”
奕輕城盯著她如帶露玫瑰般嬌紅的脣瓣,那裡昨夜才經(jīng)受過他的滋潤。她的手被他壓制一點(diǎn)也動彈不得,吃驚又張惶地瞅著他,“大叔……”聲音顫顫的。
“快給我看看,碰到哪裡了?”百里靖不由分說的抄起她的手,又摸又揉,“都碰青了,太不小心了,哎,肯定很疼吧。”
涼夏把手掙開,“沒事了,別大驚小怪,開車吧。”她似乎思想被抽離了,趕緊朝外面看。
奕輕城看出了她的不自然,當(dāng)然知道她忌諱什麼。他看著她的臉,面頰蒼白,眼睛怔忡,閃動著一絲受過驚嚇的光芒。
她的樣子,哪裡像出去吃飯,簡直和出去揹著老公約會情人差不多,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受驚的樣子像倉皇的兔子,讓人想憐惜地?fù)г趹蜒e。
他閉了閉眼,爲(wèi)自己的想法生氣,再睜開眼時,眸子裡已恢復(fù)之前的冷漠。
三個人把車開到桃花橋的太古廣場,靖靖說的那家店叫“麻辣誘惑”,生意還不錯。
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各種裝飾原素上都可見到辣椒的身影。奕輕城心裡也是打鼓,這裡不會沒有不辣的菜吧?
等拿到菜單,一看,除了涼菜和青菜,全是辣的。他並不喜歡重口味的菜餚,不過總不能光吃蔬菜吧,估計今天回去腸胃有的受了。
百里靖坐在他左面,熱情的給他推薦,“這家店的老闆是四川人,我來過好幾次,越吃越想吃。剛開始吃辣吧,我也不行,不過吃著吃著,就上癮了。
水煮魚不算很辣,是初級入門者的必選菜,等會嘗一下。不過我推薦你們吃蝸牛,你們肯定喜歡。”
奕輕城一看涼夏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行。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當(dāng)下給服務(wù)生說道:“來兩份麻辣蝸牛。”
百里靖攔著他:“你要兩份幹什麼,那東西辣的很,一份夠了。”
他一雙淡漠狹長的眼睛正冷冷地看著菜單,“那怎麼行,那麼大一個盤子,就十幾個蝸牛。而且涼夏不習(xí)慣筷子夾來夾去的,一人一盤正好。”
一人一盤,想活活辣死她啊?
“我無所謂的,又不是老外,我是中國人,小時候都在中國住,夾來夾去也沒問題。”涼夏鬱悶的插嘴。
奕輕城緩緩擡起頭,幽暗的黑眸有著讓人心悸的暗潮。他逼近她,對上她的鼻尖,她沉溺在他的瞳眸裡,如同掉落冰冷的海洋。
他給了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你的好朋友說很好吃的,不吃等於沒來過,你試試。”
“你故意整我,壞蛋。”她壓低了聲音抱怨。
“你不是愛吃辣嗎,吃個夠。”
奕輕城的眸光在她面龐上流淌,像輕撫湖面的春風(fēng),那般輕柔和美,但他的聲音卻空冷凝透。
臉慢慢靠近她,完美的臉龐即使這樣近也讓人看不到一絲絲瑕疵,反而讓人覺得更加美到極致。涼夏身子向後仰,逃避著他的逼近。
“你個腹黑男,這麼愛記仇。難不成你希望外人都看到我們的關(guān)係嗎?”她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你始終不願意相信我,不願意讓外人知道。”他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口氣多麼傷人,也根本沒注意到他按在她肩上的手指已經(jīng)深掐進(jìn)她的皮膚裡。
深深的心痛與深深的失落像兩股暗潮在他胸臆裡攪動,讓奕輕城呼吸急促,腦子裡如同有什麼東西炸裂一般。
涼夏瞪著他,他的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卻比不笑時還要冷漠無情。她的面色突然蒼白如紙,無言以對。